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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偵探/懸疑]岩井恭平 -【蟲之歌‧一】乘夢的螢火蟲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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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07:54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書名-蟲之歌《 01.乘夢的螢火蟲》   作者/譯者 巖井恭平   第一卷完

序曲 O•OO The oth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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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7-7-25 08:02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大助 PAET 1
十二月中的早晨,空氣冷到足以刺痛肺部。  
每次站在這座車站的月臺上,都不禁覺得…邁入二十一世紀也已經好幾年了,如果把月臺改建成封閉式建築物,然後再加裝暖氣,這樣不是很好嗎?至於月臺這邊的門,只要等列車停靠妥當之後,再像自動門那樣開啟就行了。  
時間剛好是七點三十分。   
藥屋大助一如往常地穿過剪票口。  
月臺上還是老樣子,滿是通動人潮,以及準備去上學的大量乘客,顯得熱鬧無比。而在這之中,有一群穿著西裝外套,比其他人更加吵鬧的少女們,站在最靠近剪票口,幾乎已經變成她們固定位置的地方。  
這四名十幾歲的少女中,位於中心的女孩甚是引人注目。  
她那頭長約及肩的頭髮因為朝陽的反射,亮晶晶地閃耀著。臉上爽朗的笑容,就是比周遭的人耀眼許多。她的笑容看似有幾分壞心眼的原因,想必是因為眼角像貓一樣地微微往上揚之故。  
不少男性會特地為了她回頭,將視線落在其西裝外套外,披著大衣與圍巾的身影上.  
少女叫做立花利菜,跟大助同為就讀縣立櫻架東高中一年D班的同班同學。 .  
大助從遠處瞄了利菜一眼後,便走向月臺後方。  
立花利菜跟大助一樣,常常在這個時間帶搭車。雖然許多朋友都說,光是一大早能夠看見立花利菜,一整天就可以過得很幸福,大助卻不會這麼想。事實上,對大助來說.話很多的利菜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相處的物件之一。  
為了不被同學們發現,大助今天早上也刻意地避開.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叫住.  
「啊,那是藥屋同學嗎?」  
「真的耶。喂——這裏、這裏。
大助聽到多名少女的呼聲,不禁偷偷蹙起眉頭•
「早…早啊…」   
他一邊苦笑,一邊回過頭去,只見立花利菜壓根不打算掩飾.露骨地皺著眉頭說道.  
「喔,是藥屋啊?不用管那傢伙啦!」
「為什麼?沒關係啦!快,藥屋,這裏有空位喔!  
「原來藥屋也是搭這班電車啊?」  
除了利菜以外的三位同學,親切地向不得已走過來的大助攀談。   
「恩,因為這班車的車廂比較多,所以比較不擠。  
「說是這麼說,該不會是別有用意啊?如果目標是我的話該怎麼辦?呀--好可怕喔!]  
同學們看到利菜用胡鬧的語氣一邊說,一邊扭動身體,都不禁笑了。  
大助則是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  
「這點你大可放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喜歡文靜一點的女生。
月臺的廣播正通知乘客列車即將進站的消息,寂靜的地鳴聲微微震盪著鐵軌。  
利菜突然變得一臉不悅。大助冷靜地心想:這個人還真忙碌於變化表情啊…  
「什麼態度嘛!我也最討厭像你這種沒有特色,一副人畜無害的男生了! ]
其他同學也認同利菜的話。  
跟其他男生比起,大助似乎不突出耶!嗎
「你的臉頰怎麼了?昨天跟人打架嗎?」  
「這個是…今天早上從床上摔下來時撞到的。
「噗!連染頭髮都不敢的藥屋同學怎麼可能敢打架?]     
大助對利菜刻意取笑的態度露出不悅的表情。  
「不過我覺得有點可惜耶,藥屋同學的素質不差呢!]  
「哎呀•哎呀?你難得會說出這種話呢,該不會…]  
「咦——是這樣嗎?」  
「不…不是啦!幹嘛說到這裏來啊?」 少女們吵鬧了起來,只有利菜一個人露出無奈的表情。  
不習慣這種話題的大助,只能假裝聽不見,栘開目光。  
然後,他聽見背後類似上班族女性之間的對話。   
「喂,你有聽說嗎?昨天這附近好像出現附蟲者了」   
「咦——不會吧?附蟲者真的存在嗎?」  
同班同學喚了喚呆呆看著著那些女性背影的大助:  
「藥屋同學,你怎麼了?]     
「沒有,剛好聽到她們講到附蟲者……]  
「附蟲者?不會吧?在哪裡?」  
聽見少女大叫的聲音,四周的人都驚訝地回過頭來
「笨蛋,我們又沒有說有附蟲者
「可是大助同學他……」  
「聽說昨天這附近出現附蟲者」  
個少女則急忙搗住她的嘴。  
大助說完,只見同學們面面相覷,立刻忘了方才聊天的話題,小聲地交頭接耳道:   
「我之前有看過一次……那個根本不是蟲,是怪物啊!嗯心死了!
「我也有聽說過,奸像是附蟲者們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組織反抗軍…之類的吧?總之就是建立了類似的組織。」 ‑
「我聽說國家為了找出藏匿在城市裏的附蟲者,派出負責監視的人潛伏在我們周遭…」  
在壓低聲音交談的少女之中,不知為何,只有利菜默默不語。與其說她對這個話題感到興致缺缺,更像是在生著什麼悶氣一樣。  
大助歎了口氣.  
現在不管到哪裡都流傳著同樣的謠言,讓人聽到厭煩•  
就是指會吞食人類的夢想與希望的神秘昆蟲•沒有人知道它們從哪裡來、長什麼樣子。但是(蟲)會寄生在青少年身上,一邊侵蝕著宿主的夢想,一邊成長。  
另外,(蟲)不只是會吞食夢想。  
或許是作為吞食夢想的謝禮,也或許只是單純的惡作劇——蟲會將自己的力量分給宿主服從主人的命令,解放自己的力量。而大助本身認為原因絕對是後者。   
但是,當附蟲者將夢想吞食殆盡的同時,宿主就會死亡。一旦成為附蟲者就必須接受生命以(蟲)為中心的命運。
以上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蟲)之騷動•  
雖然全部都是些沒有根據的傳言,但狀況早已經超過傳言的程度。  
在這短短十年之間,日本國民對於(蟲)的畏懼,與對附蟲者的厭惡感及歧視已經根深柢固•國家雖然持續否定(蟲)的存在,然而近幾年來,態度也漸漸變得軟弱下來。  
「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存在啊?統統殺掉不就得了?」  
大助對少女的這番話報以苦笑。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不過確實有人因此感到恐懼•」  
「可是真的有啊,我還親眼看過呢!」 ?  
「……蠢斃了。」  
利菜小聲地嘀咕著。  
其他同學似乎沒有聽到。就算想看利菜的表情  
電車進站了。     
她也只是撇過頭去,緊抿雙唇。  
大助等人穿過車門,在另一側的窗戶旁站定。 ?
『上下車時請小心月臺間隙,本列車即將開動--』  
廣播聲響起,其他乘客也陸陸續續上車。 1
「那就繼續剛剛的話題吧!你是不是喜歡大助啊?」  
「咦——就說沒有了嘛!別再說了啦!」
「還是別說了吧,像他這種人畜無害的男生才是最難搞的。啊t`K   
是會懷孕的喔!」  
危險!要是再靠近他的話  
利菜以平時的態度開著玩笑,好似方才的複雜神色是假的一般。除了大助以外的同學,似乎都沒有發現利菜微妙的變化。  
「這傢伙挺陰沉的喔——每天早上為了不要讓我們發現他.還偷偷躲到後段車廂去呢]  
「咦?利菜,你知道藥屋同學都搭這班車啊?」  
「啊?就…就是偶然看到的嘛……」  
大助不管一旁嬉鬧著的少女們,以大衣袖子擦拭因車廂暖氣而蒙上一層霧氣的窗戶。
他並不是厭倦跟同學聊天。  
這個舉動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玻璃霧霧的,想擦一擦罷了。  
『車門即將關閉,請小心——』
頭頂上傳出廣播聲,耳邊聽得到同學的聊天聲音。  
窗戶玻璃恢復透明,大助看著窗外.這一瞬間
看著窗外的大助,不禁睜大眼睛。  
一名少女看著這裏。  
少女在反方向的列車裏面,用跟大助同樣的表情看著他。那是位年紀跟大助差不多,很適合短髮的可愛女孩。   
大助的時間瞬間停止. 少女一雙大而黑亮的眼眸,彷如雪花般白晰的臉龐、淺色的短髮,一切都深深經由大助雙眼,烙印在腦海中記憶的最深處。這份記憶讓他心裏異常亢奮,全身都熱了起來。  
窗戶另一端的少女也望向這邊,微微睜開眼睛。  
--大助的內心深處,有某種感覺開始在運轉。  
“車門即將關閉。”  
隨著「噗咻」一聲氣音,背後的車門關上。 ­  
大助回過神來。  
在[喀當」一下搖晃之後,大助與少女拉開了距離。儘管如此,少女的眼光還是跟著大助。  
大助忽然行動了。  
他推開其他乘客,跑到車門邊。  
「咦…喂,藥屋!」  
大助無視自己的行動驚嚇到朋友,毫不猶豫地按下緊急按鈕。   
頓時間,警鈴聲大作,電車突然停下來•大助在乘客的尖叫與抱怨聲中,硬是把緊閉的車門撬開,  
他甚至等不及車門完全打開,便強行從門縫問鑽了出去,跳到月臺上。  
「藥屋!你…你這是幹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助丟下困惑的利菜,迅速奔上樓梯,以全速沖過通路,奔下通往另一側月臺的樓梯.但是,應該停在那兒的電車早已消失,駛離月臺的電車車尾漸漸遠離車站。  
大助的心中湧起一陣絕望感,就在此時……  
「呃,那個……」略帶壓抑的聲音在大助背後響起。  
大助回過頭,瞪大眼睛。  
跟方才的面無表情不同,對方很明顯地露出幾分畏懼的神色。在電車裏面看到的少女,正站在大助面前。  
從電車裏面看到的少女黑亮的大眼睛,正微微壓低望向大助•而寬大的圍巾,正好遮住她吐出白色氣息的嘴角。  
「你…你不是要搭乘剛才那班電車嗎……」  
少女看著一臉呆滯的大助,有點困擾地低下頭。
「啊……那…那個……我……」  
這時,大助發現一名車站人員從少女背後奔跑而來。  
「糗了!抱歉,你跟我來一下!」  
「咦?啊……」  
大助強行抓住困惑的少女的手,沖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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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08:07 PM|只看該作者
01 詩歌 Partl
那一瞬間,少女原本如同死人一樣空虛的眼中,恢復了光澤。  
少女在窗戶的彼端望見少年的瞬間,便好似從漫長夢境中覺醒過來般,恢復了自我意識•  
少女在沒有任何自覺的情況下,迅速下車。  
沒有任何根據,也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充滿奇異的期待感。  
雖然說是期待,但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麼。就算是這樣,身體依然擅自動了起來。  
腦袋一片混亂,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車。  
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搭乘電車。自己應該不可能再次離開「那裏」,也不應該再度醒過來,因為在四年前,她便失去了一切……  
只是,在看到那名少年的瞬間,她發現自己體內的許多事物蘇醒了。或許是記憶、情感,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那都是詩歌曾經一度忘懷的事物。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後,現在的自己,正跟那位不知名的少年來到住宅區的空地。少年抓著她的手,甩掉緊追在後的車站人員,來到這裏。  
眼前是一塊寬闊的空地,或許是工程進行到一半,隨處可見工程車停放在此。  
刺眼的陽光灑落而下,這裏是個空氣澄淨而透明的空間。  
「呼……哈……」
少女拚命調整呼吸,接著環顧周遭。  
早晨的陽光,風的氣味、搖擺的樹木,映在眼簾的所有事物,全都讓她感受到自己身處此地的真實感。這感覺猶如事隔數百年般久遠,讓她無比懷念,甚至難以置信自己現在就在這裏。  
她腦中還殘留著些許到昨天為止的記憶。那既沒有痛苦、也沒有喜悅,只是被空虛填滿的每一天——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生活像極了永無止境的地獄。  
她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寒顫。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自己現在「活過來了」。  
那麼,「那個」呢……?
不是因為方才全力奔跑過,而是其他的理由  
如果在的話,請快點出現吧……  
詩歌在心中呼喚,畏畏縮縮地將手往前方伸出  
她緊緊閉上雙眼,等待那個時刻。  
——但是,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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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大助 Part2
神也會有做好事的時候嘛!
大助一邊想著這種事,一邊愉快地將包包往肩膀上提。
「大助,你在笑什麼?你從早上開始就怪怪的!」
隔壁座位的同學在放學鈴聲響起時,丟了這句話過來。
「沒事啦!」
「少裝蒜了,快招吧!你以為今天早上是誰幫你的啊?」
不光是朋友,連今天早上搭乘同一班電車的女生們也跑來質問大助。
雖然被這些女生們緊緊逼問早上停住電車的事情,大助還是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不若非這些女生們當時假裝不認識大助,大助可就沒有那麼容易解決這個問題了。不過,若非這些女生們當時假裝不認識大助,大助可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這個問題了。
「啊呀,真是可憐啊…藥屋大助其實是個危險人物吧?各位,不可以靠近他喔!會被傳染破壞腦細胞的細菌的!」
一邊做出誇張的肢體動作,一邊說出這些酸不溜丟話語的,就是不知幾時跑過來的立花利菜。就算穿著西裝外套,也可以看出她纖細的體型.明顯地發散出與其他女生不同色彩的利菜.大夥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領袖魅力吧?大助認為立花利菜毫無疑問地具備這項特質。利菜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吸引著周遭的人們。
大助歎了口氣,轉頭面向利菜。
「什麼叫做危險人物啊?」
「像你這種平常看起來過得很低——調的人,實際上就會在背後幹著危險勾當啊!好比濫用毒品之類的。啊!難道說你其實是個是殺手?呀——殺人兇手!」
「……是、是,我就是嗑著危險藥物的殺手。對不起,過去隱瞞著各位。」
「嗚哇——好無趣的反應喔!遜斃了!」
相對於利菜明顯掛著厭惡的神色,大助則是滿不在乎地一笑帶過,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重新背好包包.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還挺悠哉的嘛!」
「很抱歉,今天的我不是平常的我,不管立花同學說什麼.我都不會在乎。」
「什麼嘛,你今天果然遇到好事了,對吧?快跟我說!」
朋友探出身子來詢問。而利菜雖然假裝漠不關心的態度.卻隱約能發現她不經意地留意這邊的對話…似乎相當介意。
「既然都這麼說了…沒辦法,我就告訴你吧
「……喂,這種說法讓人聽了還真不爽。」
「……他根本就一副很想講的嘴臉。」
大肋回報一個笑容,給面露險峻表情的朋友們。
「其實,我今天早上在車站認識一個很可愛的女生.還跟她成為朋友了!]
「咦?真的嗎?你是會去把妹的人喔?」
「……喔——嘿——……」
周遭的朋友雖然都很吃驚,利菜的反應卻比想像中平淡得多。
不過大助並不在意同學們的反應。
光是想到這裏,他就覺得整個人的情緒都飛揚起來。只要能夠再與今天早上遇見的少女--杏本詩歌見面,就讓他興趣一股獨佔全世界所有幸福的感覺,幸福到很想當場跳起舞來。
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雖然不知道,也沒心思去想這種事情。內心深處熾熱到難以忍受。
只明白一件事。
還想再見一次面
大助很想立刻再見到詩歌,想跟她見面,然後跟她說說話,而且是非聊不可。
「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是怎麼樣的女生啊?真的很可愛嗎?」
「廢話!不過——你問我她是怎麼樣的女生.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
「用一句話形容的話?」
「就是跟立花同學完全相反的人。」
「……認為可以打他的人,舉手,」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舉手回應利菜的發言。
得到大夥支持的利菜,雖然一度舉起書包.但是馬上就頹喪地垂下手臂。她歎了口氣,沒好氣地轉身背對大助.
「你就好好享受吧!反正像藥屋這種一點也不風趣的人,肯定馬上就會被甩的啦.]
[...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嘛!」
就在此時,班級導師從教室門口探頭進來。
「剛剛忘了說了,立花。」
「什麼事?」
「你的畫作在本市舉辦的藝術競賽中獲得冠軍了.真是了不起啊!]
教室內響起贊佩的感歎聲。
利菜不知為何板起一張臉,她很難得地對除了大助以外的人,露出不悅的表情。
「我不記得我有投稿參賽啊?」
「好像是美術老師看到你放在美術教室的畫之後,偷偷幫你投稿的。明天朝會有頒獎典禮,要記得出席喔!」
對於班導師的一番話,利菜無言地移開視線。
[立花同學,你好厲害喔!是藝術競賽的冠軍耶!」
大助對利菜說出這番話之後,利菜兇狠地瞪了過來。她的眼神跟剛才不一樣,明顯散發著怒氣。周遭同學也都因此安靜下來•
「你明明這麼會畫圖,為什麼不加入美術社?啊!我知道了,你有跑畫室,對吧?可是這一帶好像又沒有畫室……」
「那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利菜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無比•或許是因為她平常總是面帶開朗笑容的關係,所以一旦正經起來,吐露過於冷靜的聲音時,就會讓人感覺變了一個人似的。
「為了什麼……應該是為了上美術大學吧?」
「喔,原來你認為考上大學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啊!」
但是大助卻不高興地繼續回答:
「我並不認為考上大學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既然是很會畫圖的人,會有繼續就讀美術大學的想法也很自然…還是說,利菜同學並不想上大學?」
「為什麼我非得跟你談論這種事情啊?」
或許是氣過頭了吧,只見利菜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
「……懶得跟你說了,再見啦,未經世事的小少爺。」
大助呆然地看著掉頭離去的利菜背影,其他同學也對利菜異於往常的行為感到困惑。
大助不禁目視主人已經離去的利菜的座位。
桌子表面上,佈滿無數細小的刮傷痕跡。
放學後,大助在櫻架車站前面的廣場等著詩歌。
時間剛過正午沒多久,他比約定時間提早到了不少。
大助緊張地環顧四周。
廣場上的人潮繁多而熱鬧,不少情侶或攜家帶眷的人們,滿面笑容地來往不斷。打扮成聖誕老人的男子,背著廣告看板到處走動。注視這幅景象,讓人不得不承認耶誕節的腳步逐漸逼近。
「那…那個……」
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大助猛然回頭
「啊,是杏本!」
「午…午安。」
詩歌一臉緊張地向前走近。
大助則是安心地呼了一口氣。
看見一位身著藍色大衣的短髮女孩。
他總以為詩歌不會再出現了…說不定,連早上發生的事情都是南柯一夢。
他不自覺地注視著詩歌的臉龐,想確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與詩歌再會,並且交談著。
「那…那個……」
大助看到詩歌露出困惑的表情,急忙揮了揮手。
「啊…抱歉。對了,你吃過午飯了嗎?」
看見少女搖搖頭後,大助左右張望了一會兒。
「那麼,呃……」
都到了這個時候,大助才發現自己拚命安排的行程表中.雖然有計畫一起吃中飯的部分.沒有想過用餐的地點•
「不如…去那裏吃吧……反正也很近……」
似乎是看出大助慌張的態度,詩歌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是大助很熟悉的速食店•
「去那裏吃就可以了嗎?」
詩歌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快樂的表情,悄悄地透露了出來。
將盛著漢堡餐點的拖盤放在桌上後.脫下外套的詩歌看起來更是小了一圈。大助到現在才發詩歌跟自己有一個頭高的差距。
大助煩惱著該說什麼才好。
然而幾經思考後,擠出來的卻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真的很抱歉,才剛見面就拉著你到處跑。」
詩歌聽到大助這番話,放開原本叼著的吸管…
「不…不會啊,其實還滿有趣的……」
「那樣子跑……滿有趣的?」
「是…是啊!」
應該是顧慮大助的心情吧?詩歌一邊釋放淺淺的笑容,一邊回答著。
「有件事情讓我有些介意,杏本……你幾歲呢?應該不會比還我大吧?
「果然,那你講話可以不用這麼客氣,我也跟你一樣是一年級啊!不過,我在這裏沒有看過你身上穿的那種制服,你是從哪裡……」
話才脫口,大助便發現自己問錯話了,因為詩歌的表情是那樣地僵硬。
正當他急忙想將話題帶過時,詩歌也在此時反問:
「啊,叫我大助就好!我習慣讓跟我比較熟的人這樣叫我。對不起,都是我一直在問話。」
「不…不會的,那麼大助……你呢?」
「我就讀櫻架東高中。你知道是哪一間嗎?就是離這裏再兩站車程的地方,是前幾年才蓋起來的新學校——」
彼此間的對話雖然帶有幾分稚嫩感,卻毫無窒礙地進行著•
詩歌要大助稱呼自己為「詩歌」。大助雖然覺得直接叫名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聊著聊著,也就很自然地以名字稱呼她了。
詩歌住在附近的城鎮,似乎就讀離家很近的高中。因為一聊到家人和學校相關的話題,她的表情就會變得憂鬱,所以大助刻意不碰觸這方面的事。
只是,她的個性比想像中更加文靜,偶爾露出來的笑容也很靦腆,也從來沒有笑出聲音過。
這舉動緊緊揪住大助的心。
詩歌放開吸管,一臉驚訝地看著大助。
「大助,你一個人住?」
「嗯…因為家裏的一些問題,我獨自住在外面的公寓。這件事,我沒有跟班上的人說過。」
大助一邊喝著裝在容器裏面的咖啡,語氣輕鬆地答道。
「為什麼呢?那……大助的家人呢……」 •
「總而言之,我叔叔現在算是我的監護人。」
「對…對不起。」
「沒…沒關係啦,你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也不介意這件事情,叔叔、嬸嬸和堂姊妹都跟我處得很好。我之所以沒有跟朋友講,也只是因為剛好沒有聊到這類的話題……」
大助看到低著頭的詩歌,心裏一陣懊悔。跟她說這些,只會讓她更有所顧慮而已啊…
「你曾經……想過要見家人嗎?」
「咦?」
大助抬起頭。這問題雖然讓他感到困惑,但還是在思考一下後輕鬆地回答
「恩——這個嘛,說沒有是騙人的啦!」
「是喔……」
詩歌再度低下頭。
大助把咖啡放在桌上,笑著說道:
「不過,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說聲再見呢!」
「我是在連交談都來不及的狀況下跟他們分開的。畢竟是生下我、養育我、並且一直住在一起的人。說真的,很想能夠跟他們好好地道別。」
大助說完,露出靦腆的微笑。為了掩飾自己略微泛紅的臉頰,還伸手拿起手邊的咖啡。
詩歌靜靜地看著大助的臉一會兒後,也跟著微微笑起來。
「恩,說得也是……呢…」
「真是不好意思,跟詩歌說這些無可奈何的事情,還害得你情緒低落下來。」
「不…不會的!該怎麼說,我覺得……你很了不起。」
「了不起?你是說我嗎?」
「思…你確實有認真地思考過去的事情,還有將來的事情……我覺得,這樣很帥。」
詩歌一臉正經地說道,大助不禁抓抓頭。
「是…是這樣嗎?」
大助看看行動電話上面顯示的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差…差不多該走了吧?前面有一家電影院,在上演一部很有趣的電影,要不要去看看?」
「嗯!」
輕輕點頭的詩歌,露出至今為止,看來最開心的表情。
十二月的空氣一到了傍晚,就會變成刺骨的寒氣。
吃完午飯後欣賞的電影,是一部現在正流行的動作片。大助原本是打算看文藝愛情片,卻臨時更改計畫•不過,既然詩歌看起來很開心,那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了吧?
看完電影之後,兩個人來到遊樂場,剛剛還買了可麗餅吃•雖然是了無新意的行程,大助卻玩得很高興,旁邊的詩歌看起來也很開心。
「冷不冷?」
「恩,不會,謝謝你。」
回到車站前廣場的兩人,坐在板凳上,看著即將隱沒於大樓後方的夕陽。冷冽的寒風,似乎也被夕陽鮮豔的餘暉,渲染成美麗的橘色色調。
有好一陣子,兩人就這麼寧靜地凝望著廣場。
夕陽俯照在來往人潮的笑臉上,而在這些人潮眼中看到的自己
吧?想到這點,就讓大助覺得滿心愉悅。
大助瞄了瞄在他身旁,詩歌的側臉。想必也是露出同樣的表情
眼望鋪成一片橘色的道路,短髮少女雖然面帶微笑,神色中卻夾帶幾分羨慕與哀愁的傷感•
看見詩歌這樣的表情,大助胸口又是一陣痛楚掠過。
這位總是壓抑著笑容,流露些許遠離塵世氣息的少女,好像一不在其身邊,就再也無法尋覓到——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在詩歌的心中,似乎因為什麼煩惱,讓她有時會顯露出特別憂鬱的神情……
即使如此,大助還是想一直跟她在一起。
想要兩個人一起肩並肩地看著夕陽。
並且希望…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夕陽完全落入地平線之下。
彷佛老早在等待這一刻來臨似的
「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大助也站了起來。
「我送你。」
詩歌很快地站起身子,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
詩歌微笑說道,笑容卻略帶幾分寂寥。
[今天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少女道謝時的表情,看來是真心覺得很快樂,
「別這麼說,該道謝的人是我才對,畢竟是我突然約你的.]
「如果…還能有機會再一起玩就好了……」
憂愁再次從詩歌的臉龐中顯現。光是今天一天,大助就已經看過好幾回這樣的表情了。
一種厭惡的感覺莫名升起,大助立刻點頭答應:
「再一起玩吧!隨時都可以的……我明天也很早就放學了!啊,約明天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太過突然?」
詩歌似乎對大助的提議感到驚訝。她雖然想再次開心地微笑.卻轉為更複雜的情緒。
「明天……我想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對不起,我……」
詩歌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她咬著嘴唇低下頭。
「是喔……」
大助的聲音雖然也沉了下去,但是他馬上便露出笑容:
「那麼,你若是有空的時候,就打給我吧!我隨時都可以接電話。
詩歌又露出驚訝的表情。
「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當然!我會等你打給我的!」
詩歌困惑地沉默片刻之後,又開心地微笑說道
「謝謝!」
那是今天最直率的笑容。
一股熱流往大助的臉上逼近•
「那麼……我真的該走了。」
突然,大助叫住正準備走進車站人潮中的詩歌•
「詩歌!」
少女回過頭來。
「如果碰到什麼難過的事情」
大助很自然地說出這番話。
記得要隨時找我喔.
雖然沒有機會問清楚詩歌,她偶爾露出憂鬱表情的原因,大助卻不希望她再有那樣的情緒。
詩歌雖然很想微笑,卻僅是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又來了。只要詩歌露出這樣的表情,大助就心痛得不得了。
「我想待在詩歌身邊,這樣應該可以吧?」
詩歌很高興地微笑。
[...謝。」
詩歌的回答語不成聲,大助只能勉強聽見細微的話語。
留下微笑,詩歌轉身離去了。
——下次見面時,我一定會逗你笑的。
大助暗暗在心中下了決定。
他一直凝視少女嬌小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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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詩歌 Part2
好高興--
詩歌打從心底如此覺得。
進入車站之後,她便暫時倚靠在柱子上等待•
她抬頭看看吊在天花板上的時鐘。
跟大助道別以來,已經過了幾十分鐘。
詩歌從車站入口探出頭,偷偷瞄向站前廣場。
沒問題,沒有看到大助,他似乎已經回去了。
詩歌確認大助不在之後,回到廣場上。冷冽的空氣依舊吹撫著臉龐
不在乎這種事情。
忽然,臉頰感受到冰冷的觸感。
是雪…
仰頭望向天空,黑暗的夜空中,純白的雪花一片接著
[...]
在染成一片白色的視野中,詩歌向前跨出了步伐。
腦中浮現出疑問——
為什麼大助會對她說那些話?對她這位只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說這麼多……
抑或一般跟朋友相處時的態度就是這樣?詩歌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這麼體貼地善待很困惑。所謂的朋友就是這麼體貼嗎?都是光只是想想到對方,胸口就會湧起一陣炙熱?
然而,卻也覺得悲傷..
如果大助知道詩歌的「真面目」後,他依然會說出相同的話嗎?詩歌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四年前的記憶,於腦海中蘇醒過來。
——因為我們光是活著,就會傷害到周遭的人。
說這句話的,是一位跟當時的自己年紀相彷的小少年。對方臉上戴著一具大防風眼鏡.以至於無法看清楚表情。不過,當他為詩歌做出最後的宣告前,表情看來非常的憂傷。
「可是,我已經無法恢復..」
詩歌好似說給自己聽一般地喃喃自語,卻又闔上嘴唇,將話止住。
真的是這樣嗎?
不安的情緒,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而且,對追殺詩歌的「組織」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自己不應該留在櫻架市。
更不應該再跟大助見面。
詩歌很清楚,必須儘早離開這塊她所生長的地方。當自己「復蘇」之後,最應該警戒的地點,毫無疑問地就是櫻架市。
然而,原先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詩歌,現在有了一個目的。
——不過,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說聲再見呢!
大助的一番話在詩歌腦中響起。
詩歌覺得,他一定是經歷過許多事情.才得出這個結論的吧?他那害臊地說著話的身影,讓詩歌留下強烈的印象。
「謝謝你,大助……」
只要一想起大助,詩歌就會很自然地露出笑容•即使是現在這樣無人依靠、孤單無助的情況下,她還是可以笑得出來。
「多虧有你,讓我鼓起了一點點勇氣喔..]
詩歌走在不斷飄落而下的白雪之中。
她前進的方向是櫻架市的住宅區•
——那是詩歌誕生的家的所在地。
她花了四年的時間,才能夠往那裏前進,
不,其實是忘記了…自從四年前忘掉自己的「夢想」開始,就什麼都忘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搭乘那班電車……
或許……不,如果照那樣下去,自己是永遠也不可能來到這裏的•她會忘了夢想、忘了家在何處,也忘了自己是誰,然後被關在那個地方,過著了無生趣的生活,
但是,自己卻遇到大助了。雖然不明白原因為何,但相遇這件事情,似乎成了契機,讓她想起所有的事情。
不只是這樣,大助更給了詩歌前來這裏的勇氣。
大助非常溫柔地接納了她,僅僅如此,已經足以讓詩歌來到這個地方,鼓起拜訪的勇氣。
天空飄落的雪,不自覺中越下越大,在詩歌穿著的大衣上,生出一層薄薄的白花。
腳下的道路也已染成一片雪白。純白的少女在路燈的映照下,成為一幅好似夢中居民般的虛幻景象。
詩歌走近一戶人家,偷偷躲在電線桿後面。
她摒住氣息,窺視著周遭的狀態。 .
目前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影。詩歌覺得,自己身上出現的變化,或許還沒有被察覺到吧?
那戶人家的大門,在吐露白色氣息的詩歌眼前打開。
裏面走出一家三口。
一家人應該是正要出門吃飯吧?
雙親的容貌依舊。
女兒卻變了許多。除了外表上的轉變外.表情似乎不太開心•可能是因為高中三年級了,還被父母帶著到處跑,才高興不起來吧?也可能是別的原因…總之,她身上有著些許叛逆的氣息。
一家三口看到詩歌從電線桿後面走出來,就如字面意義上所說地瞪大眼睛。
「詩…詩歌……?」
「爸爸、媽媽,好久不見了•」
詩歌靜靜地微笑說道。
那名少女,則像是看到無法置信的事情般驚訝地說道:
「你真的是……詩歌嗎?」
「姊姊……」
詩歌凝視著眼前的長髮少女。給人的感覺雖然有些不同了,但漂亮的外貌、溫柔的氣質卻始終如一,自己的眼角跟姊姊有點相似這點,是詩歌從小就暗自得意的事情。
雙親一步步遠離詩歌,姊姊卻逐步走近。
詩歌有如哀求一般呢喃說道:
「不要動。」
家人們完全相反的舉動,都在此時突然停住。
「拜託,留在那裏一下下就好,我馬上……就走.]
「為…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不是在四年前…]
「你…你逃出來了嗎?」
「你是……來報仇的嗎?」
母親聽到父親的這番話,短促尖叫了一聲後.躲到丈夫的背後。
「詩歌……過去這段時間,你都在哪裡……。]
姊姊眼角含著淚水,詩歌知道,即使感到疑惑.姊姊還是想靠近自己。
懼怕著自己的雙親…
以及態度與雙親完全相反的姊姊。
詩歌看見兩者的模樣,在心中下了決定。
能不能恢復成普通人類其實並不重要,何況很明顯地,自己馬上又會遭到追捕。
已經再也不能回到這裏了——
[...不,我只是來說,我一直想對你們說的話而已。」
像是要下定某種決心般,詩歌閉上雙眼、深呼吸,將冷空氣滿滿地吸進肺部。過了一會兒之後.她再度睜開眼睛,視野因淚水而歪斜。
直視自己的家人,她露出微笑。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生下我…謝謝你們養育我……對不起,四年前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股熱流從雙頰滑落,淚水終於忍不住宣洩而下。
「姊姊……謝謝你總是對我這麼體貼……你的頭髮還是這麼漂亮呢!」
止不住的淚水不斷潰堤。
「我可以生在這個家庭……很幸福……」
詩歌後半段的話語,已經被哽咽聲蓋過,甚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詩歌……你不是要回來嗎?」
姊姊的問題,讓詩歌頓時感到深沉刺痛。
她再次調整呼吸,直視家人後,綻放自己所能展現出的最棒的笑容…
話才說完,詩歌便轉身背對曾是自己家人的人們。
她一邊哭、一邊走,白色地毯上留下她一步步的腳印;腳印旁,也留下淚水滴落的痕跡。
已經無法回頭,家人一定會將情報通知給「那個組織]
今後只能不斷地逃亡。從遇見戴著圓形墨鏡的女性開始,她就被用防風眼鏡遮住臉的男生追捕,讓意識墜入黑暗深淵……而這樣的體驗,她又得再次面臨了。
回到車站前的廣場,公用電話亭映人眼簾。
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著,
詩歌走進玻璃電話亭裏,拿出錢包。
是個上面繡有刺繡的紅色小錢包。
那是詩歌小學六年級——當她知道自己非得離開家裏不可的時候,特地帶出來的心愛錢包。
也幸虧她把所有的財產塞進錢包裏面,今天才能跟大助到處遊玩,
錢包裏面,只剩下幾枚銅板而已。
詩歌把銅板投進電話裏面,撥出號碼。
若真的要為對方著想的話,就不應該再有所牽扯。即使只是一個不小心的接觸,也顯然地對彼此都不是好事。
——詩歌明明很清楚這點,身體卻在衝動的驅使之下擅自行動。
對方馬上接起電話。
詩歌聽到電話另一頭,對方有點驚訝的聲音後,感到放心不少。她兩手緊緊抓著電話聽筒…
聽著今天才剛見面的少年的聲音,說道:
「……大助……對不起,雖然才剛剛道別……我只是……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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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大助 Part3
大助在校內東奔西跑一大圈之俊,總算在美術教室找到他要找的人。
寂靜的美術教室裏,一位少女坐在中央的椅子上•
那是立花利菜.
利菜與雪白的畫布相互對望。原本就有著獨特美感的她,這樣做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
她似乎在想些什麼,臉上露出平常在教室不常看到的神情。
大助靜靜打開門定進室內,一陣強烈的油味撲鼻而來。
[利花同學。」
大助喚了喚長髮少女,對方比預期中更誇張地嚇了一跳。
「什…什麼啊?原來是藥屋!」
轉過頭來望向這裏的利菜,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女高中生。既不是乎常很有活力、受歡迎的人物,也不是昨天偶然瞥見的憤怒少女。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要你管,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當利菜把視線移回眼前的畫布時,她的側臉已經恢復一如往常,多變的表情。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大助將自己帶來的一張紙遞給利菜。
「老師叫我把這個交給你,因為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那是什麼?」
「獎狀啊,昨天不是有跟你提過?」
利菜似乎只是興趣缺缺地看著大助遞給她的獎狀,絲毫沒有伸手收下的打算。
「你能不能快點收下?我還有事情。」
相對於大助急著想把獎狀遞出去的態度
「該怎麼辦呢——我實在不很想收下呢]
「饒了我吧,我跟人有約耶!」
大助把獎狀遞到利菜眼前。
利菜則是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他察覺到利菜一臉不悅的模樣,且依然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漠地仰望著自己•
「是你說的那個可愛女友?你還沒有被甩啊?」
「這跟立花同學無關吧?……如果你不想收下的話,我就放在旁邊囉!」
大助看得出利菜對自己無所謂的態度感到生氣,且像個鬧彆扭的孩子一般撇過頭去。
利菜像是瞪人一般,仰頭看著不自覺出聲的大助。
「什…什麼啊!既然發現我了,幹嘛不叫我一聲?」
[因為當我想起忘記把畫收起來,而折返美術室的時候,就看見你對著我的畫傻笑,真是噁心死了!噁心到讓人會做噩夢!]
[什..什麼啊!既然發現我了,幹嗎不叫我一聲?]
「因為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人了!生長在幸福的家庭裏,完全沒有體驗過任何辛苦.卻只會用差別待遇看待附蟲者這種尚未明確的物件,真是無聊透頂!」
利菜的聲音內充滿難以壓抑的憤恨,大助不高興地說道:
「為什麼突然扯到附蟲者啊?」
「你不是常跟班上同學聊到嗎?比方說附蟲者出現了,或者如果附蟲者都消失了就好…之類的話題。這種是否實際存在都還未知的物件,你們還拿來說三道四,我聽了實在很厭煩!」
「會怕附蟲者是理所當然的吧?誰都會怕怪物啊!」
大助瞄了無視他的利菜一眼,轉身走向美術教室門口。
「我要回去了,立花同學也早點回家比較好,警衛下午一點會來這裏鎖門。」
利菜沒有回應大助的話。
這裏是櫻架市有名的地點之一 ---櫻架市海濱公園。
這座面積達數平方公裡的廣大公園,已經成為在地居民休閒的場所。可以從雜木叢生的山丘上一覽海洋,公園內吹拂著充滿潮水香氣的海風•
大助在公園中央的廣場,抬頭望向靜靜地刻劃時間的時鐘塔•因為放學後就直接跑過來這裏,所以大衣底下還穿著制服。
——詩歌哭了……
昨晚,大概是在櫻架車站道別後的幾個小時,他接到詩歌的來電。
大助因為擔心一邊講話,一邊壓抑聲音的詩歌,所以約她今天再碰一次面。電話對頭的詩歌不斷重複著「那個……我……」並好像想表達什麼似的。雖然詩歌對大助的提議感到困惑,卻還是答應再次見面。
以長春籐裝飾的時鐘塔時針,指出下午一點半的時間。
現在是距離約定時間的半個小時之前。
首先,得先問清楚詩歌的狀況。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只要詩歌願意笑,大助什麼都肯做。而且他不希望,詩歌只是露出那種偶爾才會看到的靦腆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微笑。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為詩歌著想。
為什麼想的不是別人,而是詩歌?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緒•
但是大助卻非常肯定一件事情。
只要是自己做得到的,管他什麼事情都——
他很自然地加諸力量於緊握的拳頭上
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助回過神來。他一轉頭,便看見一位不知幾時來到這裏的嬌小少女站在那兒…是詩歌。
「詩歌,你來了!對不起,我剛好在想一些事情……」
大助走過去,才發現詩歌微微低下的臉部,表情竟是一陣鐵青。
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昨天很抱歉,那麼晚了還打給你。」
雖然笑了,詩歌卻笑得非常勉強。  
「詩歌……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耶,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關係的……那個……呃……就是……」
詩歌像昨晚在電話裏一樣,欲言又止。
這位少女露出急迫的表情。大助一想到昨晚,當她講電話時或許也是這樣就覺得整個胸口被緊緊揪住。
果然當時就算勉強自己,還是應該馬上趕去才對--大助心中充滿悔恨,緊咬著嘴唇。
昨晚在電話裏,大助便察覺到詩歌怪怪的。原本想要要馬上過去找她,詩歌卻說:
「對不起……我跟大助已經……」  
聽到這句話,大助只好趕忙在電話裏約了明天,也就是今天再碰一次面.
詩歌雖然煩惱了一會兒,卻被大助的態度逼到只能讓步答應。
然而到了現在,昨天才見過面的詩歌,卻似乎被某種事物逼迫著。
大助心中很確定一件事情——不能丟下詩歌。
「總之,先散散步,讓情緒穩定一下吧!」
「可…可是,我……」
「沒關係啦!就走到那邊的板凳為止,應該可以吧?」
詩歌雖然很猶豫,卻沒有反抗地從大助身邊慢慢走過去。
帶著狗兒出來的老人,還有推著嬰兒車的女性,從兩人身旁擦肩而過。
兩人朝向板凳走過去的途中,詩歌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她有時候會瞄向大助.想開口卻又馬上低下頭去•
就算坐在板凳上,也還是一樣的情形。
過了幾分鐘之後,大助邊看著從眼前來來去去的人們.邊說道:
[..總覺得這裏好像另外一個世界。」
詩歌抬超頭來。
「這裏總是很安靜,一切都是徐徐地進行著。最近不管到這座城市的什麼地方,都會因為施工,或者人們交談的聲音而顯得特別吵鬧,只有這裏不會那樣•因為這裏什麼也沒有,我才很想待在這裏。班上同學部形容我是個『樸素』的人,不過我確實挺喜歡這樣的地方。」
說著說著,大助已經是一邊笑、一邊講話了,而詩歌也看著視野中來往不斷的人們。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
大助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聽到詩歌清楚明白地講出一句話過了.然而好不容易聽到的聲音.卻又顯得相當陰鬱•
「光只是這樣,就讓我覺得……我不能待在這裏……」
胸口的痛楚再次襲擊大助,而且比剛剛更劇烈,整顆心就像是被用力捏住一般。
「詩歌,到底是怎麼……」
雖然很想問,大助仍舊停止追問。
大助看到詩歌緊緊咬住牙根,一臉痛苦的模樣。
好像自己一開口,就會讓詩歌的心情變得更黯淡一般.這樣一來,他根本沒辦法知道詩歌究竟是為何而痛苦.
[...抱歉,我問你這麼多也很奇怪吧..畢竟我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我好象因為你肯跟我
交朋友,就得寸進尺了……」
「不…不是的!」
詩歌臉上露出很焦慮的表情。
「可以跟大助交朋友,我真的很開心。現在也還是一樣開心,只是我……」
彼此互望一陣子後,詩歌心酸地垂下雙肩,大助則露出搞不懂詩歌真正想法的困惑表情
突然,公園內的喇叭響起事務性的廣播聲音:
『通告公園內各位市民,由於要臨時檢查各項設施,雖然還未到關閉時間.但是本公園即將關閉。非常抱歉給各位造成困擾,請各位從最鄰近的出口離開公園。重複一次.本公園由於要臨時檢查各項設施——』
周遭響起騷動聲,大助來過這裏好多次,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形。
旁邊的幾名家庭主婦,手指著遠方大聲說道:
「那不是自衛隊嗎?為什麼會在這裏?」
大助也跟著往她們手指的方向望去•
確實,可以在散步步道上看到好幾名穿著迷彩服的人影。
「……是附蟲者。」
不知是誰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周遭的人們臉色大變。嘈雜的人聲有如波紋一般擴散,回蕩著越來越大的聲響.
[是附蟲者..沒錯,臨時檢查一定是騙人的!]
「快…快點逃吧……要是不快逃的話,我們都會被附蟲者吃掉的
「不…不要!我絕對不要遇到那種事!」
大助皺起眉頭。
「附蟲者?」
大助發現身旁的少女臉色大變,她一臉驚恐地看著疑似自衛隊的人影.
「詩歌,別擔心•馬上離開的話,就不會有事了。」
就算聽到大助的話,詩歌依舊鐵青著臉、動彈不得。
看見如此害怕的詩歌,大助莫名湧出一股怒氣。她原本看起來就相當煩惱了.這麼一來,不就更加無法好好談話了?
「真希望他們可以收斂一點。都是因為附蟲者這些莫名其妙的傢伙,害得我們這種毫無關連的人受到困擾•光是最近的傳言,就已經鬧得雞犬不寧了。」
「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我可不想跟那些傢伙有所牽扯。」
大助的話才剛脫口,詩歌便睜大眼睛望向他。
「詩歌,你怎麼了?」
大助問道。然而詩歌的視線卻如同逃避似地低下頭去•
「我要回去了。」
詩歌留下簡短的一句話後,起身準備離開,
「詩歌,你等等……」
大助急忙抓住少女的手臂•
詩歌轉過頭來,露出驚愕的神情。
[…怎……麼會……」
「咦?」
「不要!」
少女甩開大助的手,並推開他的肩膀。
看到目瞪口呆的大助,詩歌才及時回過神來•
[…不…不是……剛剛是……」
雖然好像想說什麼,詩歌卻又馬上閉口。一臉悲傷地看了一下大助後.迅速轉身跑開。
大助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茫然地目送詩歌的背影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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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THE OTHERS
(郭公)在聽到公園內突如其來的廣播時,就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了。
他遵循廣播的指示來到出口的同時,懷中的行動電話鈴聲響起。那是最近以國、高中生為中心,大受歡迎的(爬行人生)樂團的曲子。
「嘖……」
雖然很想裝作沒聽到鈴聲.但(郭公)知道即使這麼做也於事無補,只好打消念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接起電話•
「是我——」
[唷,(郭公),你好嗎?』
(郭公)對於對方連「是我啦」這句話都不肯聽完,便逕自以輕佻語調說話的態度,打從心裏感到不高興。
「…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突然肚子痛了,頭好像也開始痛了起來。說真的,症狀相當嚴重。」
[那可得好好保重啊!你現在在哪裡啊?]
對於自己刻意的消遣,對方卻絲毫不為所動,(郭公)不禁對這個人厚臉皮的程度歎口氣.

「在最糟的地方,你要知道嗎?」  
『重複一次,本公園由於要臨時檢查各項設施——』
公園的喇叭播送著事務性的廣播聲音。廣播才開始不到十分鐘,(郭公)視野可及之處已經看不到半個一般市民了。取而代之出現的,是在迷彩服上面穿著防護裝備的強悍男人們。
[非常抱歉,本公園即將關閉,能否請您離開呢?]
男人的語氣雖然客氣,話中卻充滿執著的魄力,此時.另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喂,你這小子…他可是特環的…」
「滾。」
(郭公)說完之後,男人們臉色蒼白地離去。反正自衛隊的工作,不過就是驅離群眾罷了•
若以他們的立場來說,應該只是想以眼還眼,用怪物對付怪物才對•
(郭公)再度對著行動電話說道:
「聽到了吧?」
『棒極了!你那種像老頭子的散步嗜好,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嘛!省得我去接你了。』
「我先聲明我不幹啊!這可不是「監視者」的工作,之前也……(兜)不在嗎?啊,對喔!去幫西南分部做事了•那(蟬蟬)呢?」
『等一下,這可是你的工作喔!]
[---這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的意思啊!]
[…?]
(郭公)皺起眉頭,完全聽不懂對方的意思。(郭公)非常清楚,現在正在跟他講電話的人有多麼聰明,反正對方這次一定又是有所企圖了。
[我簡單說明一下狀況。總之,這次的對手是那些既英勇又可悲的反抗軍——(蟲羽)的成員們,而且還是他們的頭領親自登場。沒錯,就是你正在「監視」的物件。光就這點,就足以顯示這次的案子是你的工作啦!』
(郭公)聽到對方的話,不悅地抱怨起來:
「嘖,又是那個笨女人……」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可以證明這次的任務是你的工作……關於這點我待會再向你詳細說明。你的配屬位置在北側入口處,裝備也已經送到那裏去了•為了守住你自己的夢想,這次的工作就好好加油吧!]
「這段話怎麼聽都是在消遣我吧?」
丟下這句話,(郭公)切斷行動電話的通話,一邊歎氣,一邊走了出去——
「……!]
他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連忙扶住身旁的樹木•意識瞬間混濁,讓他呆站在原地。.
「可惡…我也快要不行了嗎…」
不知是何處飛來的綠色昆蟲,停在低聲呢喃的(郭公)肩上。(郭公)瞪著悠哉地甩甩長觸角的蟲子,抱怨道:
「真是被你的食欲打敗了……到底要吃掉我多少的夢想才甘願啊?」
雖然還沒有完全消除暈眩,但畢竟仍有一絲餘力,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倒下。
「等著瞧吧……總有一天……」
(郭公)緊咬住牙根,往公園的入口走去。
為了進行戰鬥而準備的裝備,已經放在自衛隊的軍用卡車裏面•
但是,周圍卻沒有半個自衛隊成員。或許是為了布下防止一般人或媒體進入的戒嚴體制.才沒有多餘的人力可看守…也或許是刻意不靠近這裏。
(郭公)心想:應該是後者吧…誰會在知道對方是怪物的情況下,還樂意接近呢?
他穿上位於關節部分,用合成樹脂黏上強化纖維的戰鬥服,並在雙腳套上長度及膝的軟金屬制長靴,更在這些衣服外面,披上與外表不符,意外輕盈的漆黑色長大衣•聽說這件大衣可以承受數百度的高溫,不過,處在這麼高溫的環境下,估計不論大衣會不會有事,裏面的人應該會先完蛋吧?
在桌腳與地面焊接在一起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格外牢固的黑塊。(郭公)隨意地拿起那玩意兒,將之戴上。
那是以金屬與橡膠製造的大型防風眼鏡。那個防風眼鏡除了眼睛部分以外,連額頭和耳朵都可以完全遮蔽,並且裝置了遮光鏡片,導致從外面看不見(郭公)的眼睛。雖然具備有高性能攝影機與無線電功能,但它最主要的功用,是不讓一般民眾看見(附蟲者)這些怪物的容貌.
(郭公)將放在桌上的另一個裝備--收納於槍套裏面的一把自動手槍裝配在大衣底下.最後套上皮制手套,便準備完畢。一個全身上下打扮得烏漆抹黑的人就這麼現身了。
……為了隱瞞我的存在,非得作到這種地步嗎?不過,是該隱瞞沒錯啦!
(郭公)每次在穿著裝備的時候都會想到這點。他很清楚自己身上這堆嚴密的配備,與其說是降低來自外界造成的傷害,更重要的目的是隱匿情報!如此一來,相關單位在面對媒體的詢問時,只要回答:「全身打扮得烏漆抹黑的人?才沒有這種人存在呢!」就可以了。
(郭公)歎了口氣,走出卡車。
冬天的乾燥冷風,吹拂著(郭公)身上的大衣,以及因穿戴防風眼鏡而倒豎起來的頭髮。
他並不討厭冬天•
(郭公)甚至喜歡寒冷的感覺。因為能感覺到溫度,就能證明自己還活著;會想抵抗寒冷,便代表自己有想要活下去的意願。他覺得,只要稍微…真的只要稍微重新看待周遭的事物,就意外地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挺多的。
[(郭公),辛苦啦!」
(郭公)的視線追蹤著突如其來的開朗聲音。
毫無人煙的公園入口處,站著一位不知何時來到現場的人。
對方雖然穿著跟(郭公)一樣的裝備,但從腰部束緊的大衣,以及將長髮系在耳朵上方,並綁成兔子般造型的打扮看來,可以知道是名少女。而從聲音跟身高,可以判斷出比(郭公)稍微年長一點點,大約十七、八歲左右。
「我是第一次跟你搭檔,對吧?請多多指教啦,傳說中的火種一號附蟲者!」
(郭公)聽著對方歡樂的聲音,不禁在眼鏡底下皺起眉頭。
——現在,只有在日本發現會啃食人類夢想的(蟲)
雖然說是發現,詳細的真相卻不得而知.至少,(郭公)所隸屬的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是這樣說明的。
特別環境保護事務局--這所簡稱特環的組織,實際上並不存在。不論官員或民眾,在身為普通「人類」的局長之下的幹部或提供情報者,分別都溷在其他組織裏面過著生活。他們一旦接獲附蟲者出現的情報,就會以“特別環境保全事物局”的身份行使各種特權,並為了捕捉附帶蟲著而出動,這麼做的理由,是為了讓政府從未公開承認的附蟲者,繼續維持其不被公開的立場.
然後,實際上捕捉附蟲者的,是原本就是附蟲者,但以在政府的統括管理之下為條件,允許獲得某種程度自由的人們所扮演的角色。
成為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局員的附蟲者,會因其能力與性質被區分開來.
隨著(蟲)的型態不同,可以分類成同化型、分離型、特殊型三種。另外,純粹論戰鬥能力的話,相當優秀的附蟲者被歸類為「火」種;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的則是「異」種;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擁有重要性或隱匿性的叫做「秘」種。這些種類分別會依其危險度,劃分成一號到十號等十種階級。
現階段幾乎所有的附蟲者都是火種,但是在這之中,可以被區分階級的附蟲者則算是少數。
登記為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局員的附蟲者,又被登記上火種一號到十號的,僅有十個人而已。其中,能發現身為火種一號的附蟲者(郭公)這件事情,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個奇跡。
「……哎呀,不想理我嗎?你還是這麼木訥啊…還是說,強悍的(郭公)大人,根本不屑跟火種五號的我說話?」
相對於(郭公)愛理不理的態度,戴著防風眼鏡的少女——(蟬蟬)以歡樂的語氣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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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08:35 PM|只看該作者
(蟬蟬)足負責東中央分部的局員,也是少數有登錄上號碼的附蟲者之一•她所隸屬的(戰鬥班),其主要任務是負責捕捉,以及消滅尚未登記在政府名冊上的附蟲者。
而(郭公)則從春天開始,被調派到主要任務是監視特定附蟲者動向的(監視班)。
[……]
(郭公)無視少女,環視四周寂靜的公園。
他並不討厭(蟬蟬)
而是正好相反,
(郭公)知道(蟬蟬)討厭自己,也大概知道她討厭自己的原因
蘊含潮水香氣的空氣裏面,混雜了少許硝煙的臭味。公園內的某處,似乎已經開始戰鬥了•
(蟬蟬)完全不在意自己明顯受到忽視的事情,以輕快的腳步走進(郭公)的視線之內。少女柔軟的嘴唇,微微揚起一角。

「我說(郭公)啊,你聽說那個消息了嗎?」
(郭公)對少女的這番話依舊毫無反應,他似乎以為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題。想不到(蟬蟬)所透露的,竟是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聽說四年前變成缺陷者的異種一號附蟲者——(冬螢),昨天從隔離設施逃走了。」
「!」
(郭公)知道自己的心臟差點像破裂似地狂跳了一下。
他回過頭看看(蟬蟬),那個綁著兔子頭的少女開心地笑道:
「啊哈哈,你果然嚇到了!我想也是,四年前把(冬螢)變成缺陷者的不是別人,正是你(郭公)呢!我當時還不是附蟲者,所以不太清楚。不過資料上面有提到,那件案子是讓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大半局員都變成缺陷者的大騷動,對吧?」
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嘲諷•
——(冬螢)竟然逃走了……?
四年前的記憶,像閃光一般蘇醒。
越過完全無法相信是現實的枯槁大地,穿過無數趴在地上的同伴身軀之後.才抵達的場所。
那裏是個夢幻到簡直讓人以為…過去所有景象全部都是假像的地方。
在那個寂靜的住宅區裏,光是微弱如積雪滑落的聲音,便足以造成震耳欲聾的聲響.他在那裏對著那名幼小的少女說話。
而轉頭過來的少女眼眸,已經漸漸失去光澤了——
「正確一點來說,不是她自己逃跑,而是某個人讓(冬螢)逃出去的樣子。」
下意識握緊拳頭的(郭公),再次聽到兔子頭少女的聲音之後,才回神過來。
「啊哈,看來(郭公)挺有興趣的嘛!畢竟是連同你在內,只有五個人的一號附蟲者•如果再度交手的話,也無法保證(郭公)會獲勝,搞不好(冬螢)可以扳回一城喔?」
[……]
(郭公)無言地瞪向(蟬蟬)
「哇--好可怕,(郭公)生氣了呢!怎麼辦--我會被殺的--」
(郭公)將視線從刻意搖擺頭部、狀似反抗的少女身上移開。
目前尚未確定(蟬蟬)消息的正確度,但這對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來說,肯定是一件大事。
獨自在一旁吵鬧的(蟬蟬)突然安靜下來,一改過去的態度,露出試采性的低沉口吻:
「不過,從你的反應看來,讓(冬螢)逃走的,應該不是你吧?」
(郭公)靜靜地與(蟬蟬)的視線交錯,他很清楚,打從提到(冬螢)逃走的消息時,自己就已經遭到懷疑了。
「監視(冬螢)的,是跟我同為火種五號的(波江)就現階段確認到的附蟲者裏面,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擺脫(波江)的監視。你本來就跟(冬螢)有所牽扯,所以被中央本部懷疑了喔!最壞的情況,可能還會下達反省命令呢……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清楚,是因為我昨天才跟土師先生一起去了中央一趟。你也知道土師先生有很多敵人的,所以需要有保鏢跟隨。」
(蟬蟬)完全不管從剛才就不發一語的(郭公),很開心地自言自語•
附在防風眼鏡上的小型喇叭,冒出熟悉的聲音•
[特環局員,都到達配屬位置了嗎?』
那是一道冷靜,甚至含有幾分笑意的聲音•跟沒多久前和(郭公)講手機的是同一個人物•
他就是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東中央分部的部長——土師圭吾。
(波江)所說,似乎是有某人協助(冬螢)逃脫。受傷的(波江),雖然無法確認主要嫌犯是何等人物……我卻從繼續監視的(波江)那兒,獲得幾個很有意思
的情報•那位(冬螢)似乎從缺陷者的狀態中復活,並且再度回到這座櫻架市了]

[……!]

(郭公)這回可真是啞口無言了。
「……這是真的嗎?」
(蟬蟬)也以質疑的口吻嘀咕著,看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本身的(蟲)曾遭到殺害,再從缺陷者的狀態中重生的例子.可說是前所未聞。至少(郭公)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
——又發生相當麻煩的事情了…
(郭公)在心中喃喃說道。
如果從缺陷者狀態中重新站起來的消息是真的,那麼,附蟲者們肯定會爭先恐後鎮定(冬螢)。
畢竟,每個人都想擺脫自己可能變成缺陷者的恐懼,也想獲得能夠從(附蟲者)這種不尋常狀態之中解脫的線索……
[關於她回到自己誕生,同時也是四年前被打成缺陷者的這塊土地的原因不明。因為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知道這座城市對她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才剛從缺陷者的狀態中復蘇過來,還處於混亂狀態所致。』
「嘖……」
(郭公)昨舌•
他聽到(冬螢)的消息,首先產生的是不耐煩的情緒。
如果只論逃走的話,她可能是被「某人」給帶走的也說不定。但是,如果講到從缺陷者的狀態重新站起來,可就沒有這麼單純了。她很有可能是在自己的意志驅使下,回到這座城市的。
——那個笨蛋回來做什麼?既然都重生了,就更應該趕快逃到遠方去啊……!
(郭公)在心中抱怨的同時,對土師的行動產生一些疑惑。
他全然不解這個擔任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東中央分部長的男人,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不管怎麼想,剛剛土師講到的內容,都不是現在應該提起的事。這麼一來,別說統率了,反而會造成反效果。現在的局員們,肯定滿腦子都想著(冬螢)的事情吧?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專注於眼前的敵人身上。
但是土師卻違背(郭公)心中的憂慮,繼續以輕佻的語氣說道:
[值得驚訝的,目前尚未接獲(冬螢)的(蟲)也復活的報告。我打算暫時讓(波江)繼續監視,觀察(冬螢)的狀況。這也是為了察看隔離設施「東—33」地區,俗稱「GARDEN」的研究成果呢!』
(郭公)在防風眼鏡後方皺了一下眉頭•
「研究?那是什麼?在那邊做了什麼事情嗎?真了——不起。」
(蟬蟬)雖然一副很佩服地喧鬧起來,(郭公)卻無法像她那般單純地相信。土師所說的內容實在太過唐突,時機也過於恰巧。
(蟬蟬)看到(郭公)的樣子,馬上變了表情。
「如果是愚笨的小雜兵,就會像我剛剛那樣子想吧?」
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對著(郭公)說道:
「不愧是(郭公),看起來挺冷靜的呢!不過,我的腦筋似乎比較靈光,我已經大概猜到土師的目的了。」
[……]
(郭公)看了那個似乎很開心的兔子頭少女一眼,又開始讀起手上的資料。
他緊盯著寫著「局外秘」的那份資料,隨後用兩手抓住冊子。
[…啊!」
(蟬蟬)發出驚訝的叫聲。
(郭公)當著少女的面,用雙手把連看都沒看的資料撕碎,並且將碎紙屑隨意扔掉。
「喔——你是想表示『與我無關』嗎?原來你會表示出這種態度啊,嗯——」
(蟬蟬)冷冷地盯著(郭公),順勢將手放在自己被防風眼鏡遮住的耳朵上面,輕咳一聲。
「呃——(蟬蟬)向分部長緊急報告、緊急報告!(郭公)連看都沒看,就把交給他的資料撕爛了,這算不算是反叛特環的行為呢?」
她故意假裝慌張的語氣說著•少女報告完畢後,「嘻嘻」地笑了一聲,轉頭望向(郭公).
(郭公)一臉悠哉地無視少女。
『0K,我會找別的機會再給他一份的!下次要不要順便獻上花圈啊?』
土師回應的聲音,甚至可說帶著幾分奸笑。而對土師的回答感到驚訝的是兔子頭少女。
「怎……!為什麼……」
[(郭公)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現在應該做什麼。沒錯,關於(冬螢)的事情,只要(波江)繼續監視,我們隨時都可以採取行動。我想說的是,比起那件事情,現在更應該專注於眼前的敵人——也就是(蟲羽)上面。畢竟,對手可是跟(冬螢)一樣,同為一號指定的附蟲者--(瓢蟲)呢!』
「那麼,昨天開會的結果怎樣了?(波江)稍微瞄到那個帶走(冬螢)的犯人,其實很像(郭公)的報告……那不就足以對(郭公)下達反省命令了嗎?」
(郭公)皺起眉頭。
[…火種五號局員(蟬蟬)。]  
兔子頭少女聽到土師沉靜的一句話,立刻端正姿勢。
「是…是的!」
[請注意不要說出擾亂統率的發言…坦白說,本部的命令不過是個形式罷了。他們也很清楚,只有(郭公)能夠對抗(冬螢)(瓢蟲)(HARUKIYO)等一號指定的附蟲者們。』
「可…可是……是,很抱歉。」
(蟬蟬)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還是默默忍下來。她將怒氣轉移方向,狠狠地怒視(郭公)…
(郭公)當然依舊無視於她…
然而,(郭公)也不能假裝自己沒聽到,關於始終監視(冬螢)的(波江)所提出的證詞•
火種五號局員(波江)——(郭公)有聽說對方是一位女性,看來有必要見個面,瞭解一下實際的狀況,
土師繼續以一如往常的輕佻語氣說道:
[對了,說到HARUKIYO就讓我想到,他的同夥好像也出現在這座公園了。雖然不確定,不過有目擊情報傳到我這邊來。』
「咦咦?討厭啦——」
(蟬蟬)露骨地擺出一臉不悅的表情。
(郭公)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不過他的心情卻跟(蟬蟬)一樣。光是(蟲羽)就夠難處理了,現在又跑出其他棘手的物件。
所謂的HARUKIYO,是除了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蟲羽)之外的第三勢力附蟲者集團。
除了知道他們的頭領被其夥伴稱為(HARUKIYO),以及局內相當少數夥伴的(蟲)曾目擊過以外,此集團的一切都是謎。與擁有壓倒性人數的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和(蟲羽)相反,他們可說是貫徹極少數精銳成員的團體。身為頭領的HARUKIYO,也是指定為異種一號的附蟲者。
(郭公)咬緊嘴唇,下意識地在大衣中握緊拳頭。
過去以來,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蟲羽)(HARUKIYO)等擁有一號等級附蟲者的三個組織們互相牽制,形成一股抗衡的局勢。雖然彼此之間的狀態絕對稱不上和平,但確實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關係。
現在,另外一位異種一號(冬螢)出現了•
一切狀況正在快速地改變中•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的意思啊!
土師的臺詞在腦中響起。
土師圭吾肯定在策劃著什麼計畫。從他的樣子看來,目前的事態正照他的打算進展著。
呵按照以往慣例,(HARUKIYO)包含在我們要殲滅的物件之中,但這一次可以不管他們。請各位好好記住優先順序——最重要的任務是殲滅(蟲羽)(冬螢)的事情,只要我們有意願,隨時都可以處理掉。關於她的情報,我想對各位附蟲者來說,應該不單單只是頗具吸引力的話題而已,但還是希望各位能先耐住性子。至於(HARUKIYO)嘛……他們這回應該只是來觀望的.好了,祝各位作戰順利!』.  
原本以為土師的話到此為止,不過他的聲音又立刻出現。
[對了、對了!剛剛忘記說,這次我也有來到現場。所以請各位別讓敵人靠近我所在的公園南門啊!另外老調重談,別忘了錄影,結束!』
說完這些話之後,這次總算是真的切斷通訊了。
(郭公)皺皺眉。土師來了?專司指揮工作的他,為什麼要特地跑到前線來?
「這麼一來,(冬螢)她可成了當紅炸子雞呢!」
(蟬蟬)用甜美的聲音丟出這番話。
(郭公)依然將視線放在公園上,沒有回答。
「你差不多可以開口說句話了吧?如果你不喜歡(冬螢)的話題,那我們可以換一個啊!」
就算完全不被理會,(蟬蟬)似乎也不太介意。該說她是少根筋嗎?還是說,她原本就不指望(郭公)回應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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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08:56 PM|只看該作者
若對尊貴或贊助會員有任何疑問,歡迎向我們查詢。我們的即時通或MSN: admin@eyny.com
恩...很好看

已經出到第三集了吧

雖然我有書   但這種好東西還是多多分享的好

大大就續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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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
如果依照上師的作戰安排,應該會將戰鬥行為往這邊誘導過來才對。但是照現況看來,與北門處於相反位置的南門會變成戰場。
(郭公)想到這裏時,突然回想起方才少女的一番話——我會踢掉你。
不管怎麼想,這都不足身為夥伴的人所該講的話•
(郭公)回過頭的動作,與(蟬蟬)叫出自己的(蟲)的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
「不愧是(郭公),你已經發現啦?不過,還是遲了點喔!」
(蟲)在少女的腳邊出現。
雖然是約兩隻手就可以抓住的大小,但光是它身上暗褐色外殼、四隻閃爍著的複眼,便充分顯示出它是異形。外型有點像蟬,不過六枚巨大的翅膀與身體相比之下,實在是大到相當突兀。
蟬高速摩擦背上的翅膀。
場中迴響起尖銳的鳴聲。
激烈的氣壓在變化後襲向(郭公),遠超過人類聽力範圍的超音波風暴包圍(郭公)全身。
以(蟬蟬)為中心,周遭的所有事物都像是從內側膨脹一般爆炸開來。巨大的樹木、步道上的長凳、頭頂上方的路燈,全部都在慘烈地震動之後碎成粉末。
受到破壞性超音波的影響,(郭公)的視野扭曲,並承受有如翮攪整個腦袋般的激烈痛楚。
[嗚…!]
(郭公)強忍住意識,用力蹬了一下地面跳開。
面對(郭公)拉開距離的動作,發出巨大聲響的蟬依然靜靜地待在原地。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大,而蟬的身軀也隨著聲音漸漸晃動起來•
(郭公)將手伸向自己的背後,從藏在大衣底下的槍套中取出一把自動手槍。
「嘖!(郭公)!」
一隻不知道從何處冒出的綠色昆蟲回應呼喚,飄降在手槍前端,那是一隻擁有異常長度觸角,特徵與名為「郭公蟲」的昆蟲很相像的(蟲)。
(注:郭公蟲,外觀近似虎甲蟲的昆蟲,觸角多呈短棍棒狀。成蟲的上翅會特化成硬鞘,叫做「鞘翅」,膜質的下翅則收在鞘翅下。)
郭公蟲的身體沒入手槍之中•
之後,槍身冒出數隻觸手,纏住(郭公)全身。觸手跟(郭公)的身體同化,項頸與臂膀部位的大衣已破裂,底下浮現出鮮豔的綠色與黑色花紋.
瞬間與(蟲)同化的(郭公),朝褐色的蟬扣下扳機。
沉重的槍聲響起。
褐色的蟬迅速往旁邊跳躍,以千鈞一髮的間隙躲過槍彈.走道對面的木制長凳被打成碎片。
[(蟬蟬),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
「你沒想過會有局員叛離到(蟲羽)那邊去嗎?不過,我一直很想會會你呢!」
蟬停在露出扭曲笑容的(蟬蟬)腳邊。不光是翅膀,連整個身體都開始劇烈地振動起來。
當(郭公)再度舉起手槍的同時,蟬鳴聲忽然靜止下來。
「在儲存過力量之後,我的(蟲)可不會輸給你的手槍!」
[…!」
(郭公)扣下扳機。
但下一瞬間,蟬便突然消失蹤影。手槍擊出的子彈,在空無一物的地面上爆出大洞.
接著,一邊旋轉、一邊高速貼近而來的影子出現在(郭公)眼前。(郭公)急忙一蹬地面躲開影子,一聲巨響在他背後響超。
蟬在挖開地面、揚起塵土之後現身。
——身為火種五號附蟲者的(蟬蟬),她的(蟲)有兩種能力。
一種是摩擦翅膀產生超音波,一種是儲備力量之後,使出高速衝撞。其中,後者擁有足以匹敵(郭公)手槍的強大威力。
[(蟬蟬)!你是認真的嗎?」
(郭公)重整體勢、舉起手槍後,再度聽到遠方傳來爆炸聲響。聲音聽起來比剛才的更遠。
當(郭公)與(蟬蟬)在對峙的同時,敵人似乎也朝公園的反方向前進著。
[…可惡!]
「不——行!你再陪我玩一下嘛!」
(蟬蟬)悠哉的語氣,從正打算朝南邊沖去的(郭公)背後傳來。
超音波風暴又再度卷起。
(郭公)迅速躲進樹木後面。高大的杉樹從內側爆開,碎成粉末。
(郭公)背向(蟬蟬),全力往南方賓士。他離開路面鋪設平坦的散步步道.沖進森林。
每當背後傳出巨大聲響時,周圍的樹木就逐一從內側遭到破壞。
(蟬蟬)是火種五號的附蟲者,儘管她整體戰鬥能力不及(郭公),但依然是一位強大的附蟲者。現在這種狀況之下,(蟬蟬)的背叛舉動,對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來說,是一大打擊.
「光是要應付(蟲羽)跟(HARUKIYO)就夠辛苦了,居然還鬧起內部分裂……土師那傢伙在搞什麼鬼啊?」
(郭公)一面抱怨,一面穿過樹林。就在他沖到一座小池塘前時,一團黑影從天而降,那是抓著自己(蟲)的腳部的少女。
「你的臉色居然如此鐵青,一點都不像總是很酷的(郭公)呢!你這麼擔心土師嗎?」
異形蟬開始振動翅膀•
(郭公)在被超音波漩渦直接命中的前一瞬間,向前奮力跳躍。在與(蟲)融合之後,他便成為擁有遠超越常人運動能力的少年,輕鬆地飛越少女頭頂。
「騙人的吧……」
(郭公)無視驚訝不已的少女,再度飛奔而出•他橫越過池塘,接著從位在公園中央的草皮正中間穿過去。
如果在這裏正面迎戰(蟬蟬)的話.應該就不會打輸了。但在那之前,必須先確認一件事。
(郭公)一邊全力奔跑,一邊思考著…
——那傢伙真的有可能反叛嗎?
就算看到少女方才的表現,(郭公)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這名叫做(蟬蟬)的少女,在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裏面頗有名氣。她仰慕東中央分部部長土師圭吾,仰慕到曾經被調查是否跟土師有特殊關係。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偽,但是她竟然叛離到反抗軍去?而且還是擺脫了那個在謀略和小把戲方面,可謂天才的土師的掌控之下?
更遑論(蟬蟬)自己剛剛才說過,她的夢想是成為特環第一的附蟲者。(郭公)直覺認為這番話應該是真心的。
(郭公)在公園裏狂奔,並順手按下耳邊的無線電開關,卻只有吵雜的噪音傳進耳裏,完全聽不清楚任何聲音。
他通過散步步道後,瞥見前方有無數人影來回奔波著。
那是數十個人,以及相同數量的(蟲)的影子,而在集團最角落位置的是——
「真的來了嗎?那個笨蛋!」
(郭公)掀起大衣,直接沖進化為戰場的廣場中央。
一隻亮眼的綠色大(蟲)像是要擋住去路一般,從他眼前冒出。
「少礙事!」
(郭公)大吼一聲,揮舞著沒有握槍的手臂。綠色的(蟲)被這超乎常人的怪力打飛,整個頭部粉碎。
[…!]
就在廣場的人們察覺到(郭公)出現,並同時回過頭時,他趁這個機會,一口氣移動到與廣場相反的另一邊去•
「難得你會發出這麼大的叫聲,你就這麼擔心我嗎?」
戴著無框眼鏡的青年,以不合時宜的輕佻口吻說道。
那是名個子高姚的男人,五官雖然還算挺端正的,臉色卻蒼白地猶如病人。一身商務西裝的身影,在這淨是些外觀奇特的人群之中,顯得特別突兀。
他就是土師圭吾,僅以二十八歲的年紀,便擔任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東中央分部部長。
(郭公)站到上師旁邊抱怨:
「聽你的口氣,你應該已經知道變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了吧?還是說,你是為了找出背叛者,而特地製造出這種情況的?」
「真可惜,你只答對了一半喔!我其實已經知道(蟬蟬)跟(蟲羽)之間有所串通了。正確來說,好像是我甩了她這件事情,成了她背叛的契機。雖然失去貴重的戰力很可惜,但以我們的立場來說,最好是能讓他們聚集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才在最後稍微利用她一下。」
(郭公)看到青年露出輕浮的笑容,防風眼鏡後方的眉頭不禁皺起。
也就是說,他明知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當誘餌,是相當危險的事情,卻仍舊特地把(蟬蟬)交給敵人,好讓她成為聚集所有敵人到同一個地點上的材料。該說他大膽?還是狡檜?總之,這策略真的相當了得。以他的實力來說,早就能夠擔任中央分部幹部的職位•看來中央分部的人對他多少有些警惕,才會刻意將他隔離在外。
或者,對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人來說,反而比較希望跟(蟲羽)之間,能夠維持如此膠著的狀態——(郭公)在心中暗自付度。
「土師……你到底在盤算什麼?剛剛那番與(冬螢)有關的事情也是如此,我真的完全搞不懂哪些是你的真心話,更別說那些什麼研究之類的話題……」
「沒有你需要擔心的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事情都照我的計畫進展著。雖然還是有些事情讓我有點介意啦!」
「有點介意?」
[(波江)的狀況有點……也罷,反正這很快就可以查個清楚。你無須想太多.既然(蟬蟬)脫隊了,就請你多花過去兩、三倍的力氣彌補這個空缺吧!」
「……我也想叛離了。」
「你不會的啦!你應該還沒有實現與(冬螢)之間的約定吧?」
(郭公)被這麼一說,也只能悶不吭聲。
因為(郭公)登場,而成為互相對視的戲碼的廣場上,響起一股冷靜的聲音。
[(郭公)……又是你嗎?」
雖然是壓抑過的聲音,卻可以聽得很清楚,(郭公)重新面對眼前的敵人•
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成員們所包圍的,是一群身材完全不統一的人們•唯一共通的,就是他們全部都戴著模彷狼,或者狐狸等動物形狀的白色面具.用以遮住自己的眼睛與鼻子等部位,好幾個幾個面具站在斜陽底下的光景,讓人有超脫現實的感覺。
站在白面具集團中心的,是一位戴著狗面具的人。在面具集團們因為(郭公)的中途闖入,而陷入困惑的情況之中,只有那個人依然抬頭挺胸地站在原地。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從聲音和體型看來,應該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吧?長及肩膀的豔麗黑髮,以及清楚明亮的聲音,就算本人不願意,還是很容易引人注目。
「正好,我就連你跟那個眼鏡男一起收拾掉吧!」
面具集團開始聚集到位於中央的少女周圍。
「喂,瓢蟲……那是誰啊?他跟(蟲)融合了嗎……?」
叫做瓢蟲的少女被白面具的同伴問到,表現出明顯的厭惡態度回答:
「他就是(郭公),大家應該都有聽說過吧?他的(蟲)跟我們的分離型不同,是屬於同化型,很特別的。」
「郭..郭公?就是他嗎..?」
白面具們突然騷動了起來.
「瓢蟲,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你應該先行撤退。讓我們親衛隊引開(郭公)的注意力吧!」
瓢蟲身邊的的茶色頭髮男子低聲說道,那是個戴著狐狸面具的青年。
少女瞪了青年一眼。
「你認為我會輸給他嗎,百足? 」( 注:百足,蜈蚣的別稱。)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不也說過,(蟲羽)的目的不在於戰鬥 ,而是去拯救更多的附蟲者嗎?]
「沒錯。但是(郭公)不一樣,你不知道,過去有多少夥伴被他害成缺陷者…」
(郭公)將視線從持續爭執的瓢蟲身上移開,掃到站在狗面具少女身旁的小女孩。她是在白面具集團中唯一露臉的人.
「那傢伙就是這次戰鬥的起因嗎?」
面對吐露簡潔疑問的(郭公),瓢蟲將小女孩藏到背後。
「沒錯。這孩子為了拯救差點從廣場樓梯摔下去的母親,而使用了自己的(蟲)。但是的母親卻逃走了。一邊說自己的小孩是怪物,一邊比誰都迅速地逃開。」
瓢蟲咬了咬嘴唇。
「為什麼…為什麼這孩子非得遭遇這麼悲慘的事情?就因為她是附蟲者嗎?她可是那位母親的親生小孩!這種事情不會太過分了嗎…?」
「哈哈!」
土師的笑聲迴響在廣場上•
「以國家的立場來看,附蟲者本身就是礙事的存在,是擁有可怕戰鬥力的怪物啊……雖然現在還沒有被國外知道有附蟲者存在,但這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承認這種怪物的存在的話,將無法估量國內外會產生多大的動盪。最壞的情況,就是其他國家會斷定附蟲者為生物兵器,進而侵略本國。」
少女提高聲音吼道:
「竟然說是生物兵器……!」
「說是生物兵器還算可愛的了.你們比生物兵器還要可怕。因為你們不是任何人的夥伴.不知道你們何時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們遲早會找出生出你們的(原始三隻),讓(郭公)消滅他們。接著只要消滅你們這些殘存的附蟲者,國家就可以恢復平穩了。瓢蟲,為了保障世界和平,還請你協助我們一下,如何?]
少女明顯地點燃怒氣,她身邊的白面具們也全都散發著憤怒的氣息。
「也就是叫我們去死嗎?」
「我可沒這麼說。只要將(蟲)殺掉,讓你們成為缺陷者的話,就可以饒你們一命。所以我和(郭公)都只會攻擊(蟲)而已。不過,特環裏面有很多人不聽我的命令就是了。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要感謝遇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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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師的聲音迴響在廣場中。
「演員似乎都到齊了……那就請你們互相殘殺吧!各位附蟲者們。」
公園的天空在不知不覺間,被黑色雲層覆蓋住了。
戴著防風眼鏡跟白色面具,隱藏住面孔的附蟲者們,一口氣散開。
(蟲)的吵鬧聲響徹廣場。
瓢蟲、(蟬蟬),還有戴著狐狸面具的茶色頭髮青年,沖向土師跟(郭公)
[(七星)!」
(注:瓢蟲的(蟲)是瓢蟲科的七星瓢蟲,故以(七星)稱之。)
瓢蟲大叫之後,從她背後出現一團巨大的甲殼團塊。半球狀的體表上長著無數像是腫瘤一般的突起物,上面浮現七顆紅色斑點。
這就是讓瓢蟲可以與《郭公》同屬火種一號的《蟲》--《七星》。
那半球形軀體聳立於大地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座小山丘。《七星》揮動比瓢蟲身高還長兩倍,有如巖石一般的翅膀,並咆哮著。
--《郭公》的視野被衝擊波形成的大浪填滿。
從水泥地面上掀起,足以吞沒所有事物的狂風也隨之吹起.
《郭公》和土師連忙猛蹬地面,往旁邊一跳,以便躲開大浪,卻因為衝擊波巨浪的攻擊範圍太寬廣,導致兩人無法完全避開,跌倒在地面上.
一匹《蟲》被衝擊波直接命中,全身噴出體液,粉碎得無影無蹤.在遠處的一名特環局員,當場全身無力倒在地面。
僅只一次攻擊,就讓入口廣場四分之一的面積化為荒地。不論敵我,都對這離譜的破壞力感到吃驚而呆立不動。
《郭公》一邊迅速地站起來,一邊對身旁的土師說道:
「圭吾,你趕快走開好不好?你在旁邊我會分心.」
「別這樣說嘛!你以為是誰教你使用手槍的?雖然我無法對抗瓢蟲,至少還可以派上一點用場啊…話說你啊,應該沒忘記錄影吧?」
《郭公》被提醒之後,伸手摸摸防風眼鏡,按下太陽穴附近的開關。硬化鏡片的畫面上顯示出「REC]三個文字。
「拜託你啦!我是為了看到人類的夢想被《蟲》吃掉的瞬間,才擔任這項工作的。」
[…我總有一天,也會像這樣在影像中變成缺陷者吧.」
「當你變成缺陷者的時候,就是特環消失的時候,同時也是這個國家再也無法控制附蟲者們而毀滅的時候,希望你能有這份認知。」
[……]
在瓢蟲的《蟲》所卷起的狂風停止下來的時候,一隻身軀巨大如牆壁的《蟲》跳到《郭公》面前。那是只全長超過十公尺的巨大娛蚣。
「親衛隊上前!保護瓢蟲!」
戴著狐狸面具的青年叫道。
這隻身上甲殼分成好幾截,看來活像巨大娛蚣的《蟲》的身體,有如橡膠一般延展開來。並以銳利的尖牙撲向《郭公》,打算咬碎他.
「在這場戰鬥中,能殘存下來的就是贏家.」
土師的手迅速伸進懷裏,從西裝底下掏出一把手槍.那是一把與纖瘦的青年很不搭靄的大口徑自動手槍。
兩次連續的巨大手槍的槍聲,在娛蚣的利牙撲上來前一秒響起。
「嗚啊!」
戴著狐狸面具的青年,在遠處痛苦地彎下腰。
土師射出的槍彈,準確地擊穿娛蚣的眼睛•
身為自己分身的(蟲)所受到的創傷,會強烈影響到宿主的精神。茶色頭髮的青年,面部表情扭曲地按住胸口。
土師依然自在地站著,繼續用單手扣下扳機,接連射出的槍彈埋進看來很堅硬的(蟲)外關節裏。娛蚣蟲雖然還想撲上來,卻在準確命中的槍彈牽制之下,徐徐後退。
子彈射完之後,土師以簡潔俐落的動作從懷裏掏出彈莢裝填。空彈莢掉到地面的同時,他已經再度開始連續射擊了。每當槍聲響起,反作用力便打在土師身上,然而土師的白晰面孔上,甚至浮現淺淺的笑容。
「喔喔……嗚喔喔喔喔!」
身為巨大娛蚣主人的青年毫不退縮,讓自己的(蟲)撲向土師。
(郭公)用跟郭公蟲融合的手槍瞄準娛蚣。有如大炮一般的炮擊聲響起,在巨大娛蚣的腹部上挖出大洞。
「嗚啊!」
「百足,你別勉強!這些人交給我……!」
瓢蟲為了保護青年,將(七星)移動到蜈蚣前面,與巨大身軀相反的細小足肢只是梢梢蠢動,便足以讓地面發出如同地鳴般的震動。
但是,黑色大衣的身影又擋在瓢蟲面前。
[(郭公),死吧!」
是(蟬蟬)從頭頂飛降下來的大蟬摩擦著翅膀。
超越人類聽覺範圍的超音波漩渦,包住整個廣場。
不論敵我,在場所有人全都發出慘叫。
「去死!去死吧!像你這種人為什麼會比我……!」
有如呼應(蟬蟬)的叫聲般,蟬發出的音波更加劇烈了。
外殼較薄的(蟲)在發出慘叫聲的同時全身粉碎。(蟬蟬)操縱的(蟲)的攻擊.對其他(蟲)能夠發揮絕佳威力。
看到夥伴因為(蟲)被殺掉而倒下,瓢蟲臉色大變,搗著耳朵說道
[(蟬蟬),你怎麼連夥伴都攻擊?你在想什麼?快停手!」
「囉唆!只要能打倒(郭公),這點小事算什麼?」
[嗚…厄…!]
(郭公)一邊忍住直穿腦門的劇痛,一邊舉起手槍•但是他的雙手卻顫抖不已,無法好好瞄準。
(蟬蟬)的攻擊給了與(蟲)融合的(郭公)超乎想像的創傷。(蟲)從手槍中分離出來,痛苦地暴動著。
蟬鳴在此時達到最高點。
蟬儲存好力量之後,高速飛向在原地難以動彈的(郭公)•(蟬蟬)打算藉由衝撞,來攻擊暫時解除融合的郭公蟲要是活生生的人體被這麼一撞,不可能會沒事。
不論敵我,在這之間的(蟲)全都被蟬撞飛出去。
「嘖……!」
[(郭公),你真是沒用啊!這樣也算是火種一號的附蟲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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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嘖!]
(郭公)胸口突然一陣抽痛,眼前產生短暫的暈眩。
方才槍擊消耗的力量,似乎比預料中還多。這麼一來,就不太適合在此與瓢蟲正面對決了。
(郭公)躲開將行進方向偏轉成直角的娛蚣的攻擊,無言地高舉一隻手。
剩下的特環局員們接收到暗號指示,一口氣沖向(蟲羽)們。
海濱公園瞬間化為戰場。
瓢蟲咋舌一聲,因為她的(蟲)太過強悍,一旦進入混戰狀態,反而無法自由地發揮戰力。
但是(七星)放出來的小規模衝擊波,卻還是能夠一匹接著一匹,粉碎掉特環的(蟲)。
「大家退下!正面衝突的話,我們沒有勝算!」
雖然瓢蟲大聲呼喚,(蟲羽)的成員們卻似乎因熱中於與敵人作戰而沒有聽見。叫作百足的青年,也在面對兩名戰鬥員的情況下陷入苦戰,離瓢蟲越來越遠了。
(郭公)獨自朝向某一點,在戰場中穿梭前進。
瓢蟲看到(郭公)剛進的方向,便因為發現什麼而恍然大悟。
「難道…!(七星),攔下他!」
(七星)遵從主人的命令,張開巨大的雙翅。
但是,有只蟲突然沖進瓢蟲的視野裏面•
[…什!]
那不是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蟲),而是(蟲羽)的(蟲)。是(郭公)一手抓起身旁的(蟲)的腳,直接往瓢蟲的方向扔過來的。
瓢蟲迅速操作(七星)放出微弱的衝擊波.夥伴的(蟲)便好似被接住一般在空中停滯.但是(郭公)卻趁這個空檔抵達目的地了。
(郭公)眼前有一個小小少女——
就是成為此次戰鬥起因的附蟲者女孩。
女孩看到(郭公),露出驚恐的表情,節節後退。她的腳邊出現一隻身長約一公尺的飛蟲。飛蟲載起女孩,打算以滑翔的方式躲避(郭公)
(郭公)的腳卻比飛蟲還快,在迅速追到之後.抓住少女的衣領,把少女從蟲身上拖下來。
「住手——」
(郭公)聽見瓢蟲有如慘叫般的聲音•
然而(郭公)卻毫不猶豫地把少女扔在地上•並將手槍準星對準毫無防備的飛蟲頭部。
「住手啊!」
瓢蟲的叫聲與沉重的槍聲重迭•
正打算站起來的小少女突然抽搐一下.隨後全身有如凍僵般硬直,如同慢動作影像,緩緩地倒向地面。
「……媽媽……」
(郭公)覺得自己好像聽到少女非常非常細微的呢喃。而在她有如祈禱一般垂著的頭底旁.有一滴小小的水滴落在地面上……
瞬間的寧靜包圍整座公園。
「上。」
(郭公)簡短而明確地向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成員們下達命令。
殘存的黑色大衣群眾像是回過神一般,全體攻向(蟲羽)們。另一方面.(蟲羽)則很明顯地怯懦了。
但在戰鬥即將再開打之前,一道呢喃聲迴響在廣場中。
「……為什麼……」
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成員們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
「為什麼殺了那個孩子的(蟲)?(郭公)!」
(七星)咆哮著。
空氣霹靂啪啦地震動起來,在場所有附蟲者全都像是被震撼住一般佇立不動.
《蟲羽》的領頭--瓢蟲狠狠地怒視《郭公》,面具底下出現一道淚痕。
「為什麽是那孩子!那孩子…那孩子她…!既不是《蟲羽》,也不是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只是個小小的…但是你為什麽…!」
《郭公》瞄了殘存的夥伴一眼。他們雖然一度振奮起來,但是在親眼看到瓢蟲「認真」起來的模樣之後,全都喪失鬥志了。
(郭公)靜靜地看著瓢蟲.
「當然是殺雞儆猴。」
「你說……什麼?」
「因為她跟(蟲羽)在一起,我才會把她變成缺陷者。如此一來,今後想要跟你們(蟲羽)有所接觸的人便會這麼想——只要跟(蟲羽)有關,就會被打成缺陷者。這樣就沒有附蟲者願意協助你們了。」
——(冬螢)也一樣。
(郭公)在心中補充道。
「只為了……這個原因……?」
瓢蟲的態度突然轉變,她用軟弱的聲音說道
「只為了這個原因,就足以把那孩子打成缺陷者嗎?就奪走她的夢想嗎?拿夥伴當誘餌、拿敵人當擋箭牌,只為了奪走一個最弱小的孩子的一切嗎……?」
「你可別誤會了,特別環境保護局可沒有伸張正義的打算,我們只是聚集為了守護自己的夢想,而願意做任何事的人群。正義使者的家家酒遊戲,請你們自己慢慢玩吧!」
「……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們肯定會比你們長壽就是了。」
瓢蟲嘴角揚起笑容,那是嘲笑。
「只要自己好就夠了,是嗎?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身邊明明有著逐漸忘記夢想,而害怕被(蟲)吃盡夢想的人……既然你會成為附蟲者,就表示你也有夢想吧?但是你——」
「一號指定的附蟲者,目前總共有五個人。」
(郭公)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我知道所有的一號指定者是哪些人。瓢蟲.你是這五個人裏面,最弱的一個。」
這句話讓少女的怒氣完全超過沸點。
「我要宰了你……」
(七星)在瓢蟲背後張開巨大的翅膀。周遭所有物體全都開始震動,粉碎而去•
「我絕對要殺了你!然後我會創造附蟲者的容身之處!」
《七星》有如呼應瓢蟲的怒氣一般,劇烈地拍振翅膀。
但是下一秒,視野中的茶色頭髮青年突然跪倒在地。
「嗚…啊啊…!」
《七星》瞬間停下動作。
[…百足?」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著狐狸面具的青年痛苦地大叫。
他的《蟲》突然朝天空站立而起,細長的身驅劇烈扭動,無數隻腳拚命掙扎著。六隻眼睛閃爍著深紅色光輝。
巨大娛蚣瘋狂舞動的模樣,與其說痛苦,看起來更像是恍惚地放肆舞動一般。周遭的好幾隻《蟲》被娛蚣舞動的足肢打飛出去。
「騙人…的吧?難道…」
瓢蟲看著呆呆站著的百足,低聲說道。
《郭公》咋舌,緊握住手槍。
「可惡…竟然成蟲化了!」
廣場所有人聽到《郭公》緊張的一句話,全都騷動起來。
娛蚣怒吼著。它發出霹靂霹靂的詭異聲音,伸展著數百隻腳。包覆在堅硬外殼上的鉤爪挖開水泥地,切碎身邊的(蟲)•
成蟲化——
(蟲)會一點一滴地侵蝕宿主的「夢想」。每當宿主使用(蟲)的力量時,就必須付出夢想當飼料作為代價。而成為附蟲者的人,會因此漸漸迷失自己的想法與願望。如果(蟲)在這個階段內被殺掉的話,雖然能免於一死,卻會因為曾經被深深地侵蝕過「夢想」,而變成沒有感情、也沒有思考能力的「缺陷者」。
倘若(蟲)將宿主的夢想食盡的話,又會怎麼樣呢?
那就是成蟲化。
只要(蟲)攝取足夠的夢想,達到可以讓自己變化的程度.就會首次反叛宿主,脫離宿主獨立為成蟲。然後被搾幹到一滴也不剩的宿主便會死亡——
「怎麼會……騙人的吧?百足……」
瓢蟲緩緩走近按著自己胸口,縮成一團的青年。
(郭公)咬牙,現在殘存的局員戰力太少了…
「如果他完全成蟲化就不妙了,一班繞到那傢伙背後!在成蟲之前傾全力殺掉娛蚣.]
數名局員遵從(郭公)的指示,繞到逐漸變化的娛蚣背後。
但是——
娛蚣一吼,繞到背後的局員們無一倖免,全部被彈飛至天空。
娛蚣的鉤爪延伸數公尺,並有如鞭子般揮舞著,將空氣劃破。被打飛的局員們,身體各自噴出大量血液。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幅血淋淋的景象.全都呆住了•
「……!」
就連(郭公)也難掩動搖之情。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名為娛蚣的青年的(蟲),應該是被指定為火種九號才對。在成員眾多的(蟲羽)之中,是少數有排到編號指定的附蟲者之一。
——過去鮮少發生編號指定附蟲者成蟲化的桉例。(郭公)雖然目擊過幾次成蟲化的過程,
但那幾乎是一些沒有編號指定的(蟲)罷了•即使如此,要擊退成蟲化後的(蟲),還是需要三個以上的編號指定附蟲者。
如果傾全力對抗的話,(郭公)應該不至於打輸。然而這個賭注太危險了,現在已經不是可以選擇手段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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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蟲!]
(郭公)叫了戴著狗面具的少女。
「現在只能靠我們兩個了,動作再慢的話,就無法解決了!」
但是瓢蟲卻對(郭公)的呼喚無動於夾。
她抓住茶色頭髮青年的肩膀,軟弱地呼喚著:
「這…這不是真的吧?百足,你別這樣…你不是說要到國外去拯救各式各樣的人嗎..喂!]
「瓢蟲!他已經沒有救了!快點動手啊!」
(郭公)一邊叫喊、一邊率領剩下的局員朝娛蚣奔去。
百足那對漸漸失去情感的黯淡雙眼,捕捉到他們跑過來的身影。
長長的尖銳利爪從頭上有如降雨一般襲來!
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局員們無法躲開上百隻爪子,一個接一個被刺穿。每個局員雖然部以自己的(蟲)當擋箭脾,避開致命傷,卻都沒辦法再站起來了。
[…厄…!]
(郭公)雖然靠著敏捷的動作躲開攻擊,但也不是毫髮無傷•他的大衣被撕裂.從皮膚冒出鮮血。他光是要躲開攻擊就很吃力了,所以被逼得又跟青年拉開距離。
(郭公)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舉槍瞄準,從遠距離朝娛蚣開槍。
巨大的槍聲響徹雲霄。
娛蚣的腳被打飛好幾隻,然而卻沒有命中身體。看來必須再靠近一點,要不然就是提高手槍的威力,不管做出哪一種選擇,(郭公)都不可能平安無事.
「嗚啊啊啊啊!」
百足的哀嚎跟娛蚣的咆哮聲重疊。就連身為他夥伴的《蟲羽》成員的《蟲》,也被不斷揮舞的細長足肢撕碎倒地。
「百足..你振作一點啊,喂..」
「瓢蟲,快逃…我…已經不行…了…!快點逃吧…!快點逃吧……不然,我的(蟲)會…]
「你在說什麼啊,喂……」
「瓢蟲!那傢伙已經沒救了,死心吧!]
(郭公)忍著疼痛,對瓢蟲叫道•
瓢蟲回頭望向(郭公)。
「但…那麼做的話,百足會變成缺陷者的...]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可是……」
「..只要還活著,總有一天會有救的!」
(郭公)大叫。
如果趁蜈蚣正在發狂的這個機會,瞄準遠處的百足,應該可以準確命中吧?這麼一來(蟲)
就會失去宿主,在化為灰燼之前消失.
但是.(郭公)卻只有把眼前的娛蚣放在眼裏。從四年前,他舉槍對著《冬螢》開始後,他便發誓--從今以後,不論別人說什麽,他都會遵守只針對《蟲》來攻擊的方式.
《郭公》呐喊的聲音大半被娛蚣的咆哮聲給掩蓋,但瓢蟲似乎聽得很清楚。戴著狗面具的少女睜大雙眼。
(郭公)灌注全身的力量,娛蚣已經不是壓抑住能力就可以對抗的對手了。
「瓢蟲,快逃……既然這樣,就讓我把那傢伙……如果是我現在的(蟲)的話...]
名叫百足的青年,好似要保護狗面具少女一般,將她藏在背後。
(郭公)瞪了百足一眼。
「你這樣…會死的。」
對於(郭公)的警告,百足報以一個悠然的笑容。
「沒關係…只要瓢蟲沒事…(蟲羽)就一定會毀掉你們特環.創造出我們的容身之處…」
(郭公)不發一語,看著青年身後的瓢蟲。
少女倏地抖了一下肩膀。跟方才盛怒、散發出壓倒性氣魄的她判若兩人。
《郭公》呼出一口氣,將手槍收進大衣底下的槍套裏,在他身上的綠色、黑色斑點正逐漸透明化,慢慢消失。
[(郭公),你這是什麼意思……!跟我一戰啊!]
「笨女人,你太慢下定決心了…」
百足皺起眉頭,驚覺地回過頭望去。
(七星)在瓢蟲背後張大它那對巨大的雙翅。
「瓢蟲……?」
「百足,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吃了這麼多苦…]
瓢蟲雖然想笑,卻無法好好露出笑容。
「你等一下下喔……我馬上就會救你……」
(七星)發出的衝擊波,瞬間將巨大的娛蚣碎成粉末。
百足的身體顫抖幾下之後,便虛脫倒地。瓢蟲避開視線,沒有去看百足倒下的樣子。她緊緊握住拳頭,淚水弄濕了乾燥的水泥地。
「可惡……可惡……」
所有事情結束,海濱公園中央恢復寧靜。殘存的附蟲者們的身影
一滴雨水正好打濕(郭公)與瓢蟲中間的地面。
寂靜包圍公園的人口廣場。
不知不覺間,除了(郭公)和瓢蟲以外的人,全都無一倖免地倒在地上。
有些人是因為受傷而倒地,也有些人則是毫髮無傷地倒地。後者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蟲)被殺了吧…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是因為想打倒成蟲化的(蟲),而反被打倒的.
[…這算什麼嘛…」
瓢蟲愣愣地環顧寂靜的周遭,低聲說道。越下越大的雨水淋濕少女的頭髮.
[(郭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郭公)沉默不語,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為什麼只有附蟲者得接受這種待遇?為什麼要遇到這麼慘的事…我們也是普通人啊……只是因為有著小小的夢想,就被(原始三隻)盯上…我們的夢想很特別嗎?是誇張到非得用這種結果收尾的夢想嗎?我們只是有著想要追求的東西而已啊……」
「所以我才說你很弱。」
(郭公)冷淡地說道:
「你只是一股腦兒地憎恨自己的遭遇,害怕(蟲).並且遷怒他人罷了。你很怕,怕得不得了.然後就想把這一切都歸罪到某些事物上。」
瓢蟲瞪了(郭公)一眼。
「怕(蟲)是理所當然的吧!既然遲早會被吃盡夢想而死,那大家都應該會怕啊!你居然說這是遷怒?說得可好聽,還不是你們……還不是你把我們的歸宿都奪走了!不就是你們將夢想被吃•不斷逃避世俗目光的附蟲者們逼上絕路的嗎?明明……明明同樣都是附蟲者……」
「哈,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
瓢蟲逼近恥笑著自己的(郭公),並且猛力抓住(郭公)的大衣。
「我們跟你們有哪裡不一樣了?……不,你們是更骯髒的傢伙吧?是一群不只害怕(蟲)害怕政府,所以拚命拍政府馬屁的差勁傢伙!」
「我不否認,實際上來的都是這種人。」
(郭公)平靜地接下瓢蟲的怒駡,反而讓少女更加生氣。
「你想說你不一樣嗎?你既不怕(蟲),也不怕他人的眼光嗎?」
「不怕啊…」
(郭公)平靜,卻很確實地答道•
瓢蟲說不出話來,放開大衣•
「還有其他事情比這個更可怕…」
[…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所以你才比我弱。」
瓢蟲咬牙,別開視線。
「我不知道啦!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想懂!]

瓢蟲扔下這句話之後,在雨中離開了。
[下次再殺了你……如果繼續讓“額外的人”看下去,我真的會爆炸。」
「你發現了啊?我想應該又是(UME)吧……你不帶走你的夥伴嗎?」
瓢蟲緊緊握住拳頭,看得出她在拚命強壓怒氣。
如果她要帶走倒下的夥伴們,就一定得再跟(郭公)一戰。這麼一來,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援軍就會趕來,將瓢蟲逼人絕境。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這樣,那她就是白白浪費掉夥伴們為了可以讓她逃走,而特地做出的犧牲了。
戴著狗面具的少女走向倒在地上的百足身邊,跪下之後喃喃說了些話。(郭公)聽到[…對不起。」那應該不只是純粹道別的話,她大概原本是真的打算要救出百足的。
「如果是(冬螢)的話……」
(郭公)對著瓢蟲的背影說道。
腦中浮現四年前的景象。
那位少女站在舉著槍的他面前哭泣。少女並非懼怕他,也不是害怕(蟲),只是流著透明的淚水,微笑著—— .
「如果是她的話,或許就會懂了吧……那傢伙應該知道,真正可怕的是什麼…」
瓢蟲咬咬嘴唇,站起身來
我有從(蟬蟬)那裏聽說關於(冬螢)這位附蟲者的情報。我們一定會找到她,把她救出來。然後,也會救出所有變成缺陷者的夥伴。(郭公),在那之前,你給我記住……!」
瓢蟲頭也不回地撂下這句話後,便在越下越大的雨勢之中奔跑離去。(七星)縮小成如同氣球般的大小,尾隨在主人身後•
(郭公)並不打算繼續追擊瓢蟲。
因為土師命令他放走瓢蟲。
當(郭公)再也看不見少女的背影時,他在廣場上移動。
穿過早已消失氣息,猶如已經溶解在空氣中的(蟲)之間,走向倒在地上的某兩個人身旁。
他低頭望著完全昏厥過去的土師,跟倒在土師身邊的(蟬蟬).
無言佇立著的(郭公),背後出現人的氣息。
[(郭公)真的很強呢!」
(郭公)一回頭,看見一位小個子的人,站在倒下的樹木旁邊,
那個人不只是因為被雨淋濕,頭髮才會特別亮麗,連一雙偌大的眼睛看起來都是水汪汪的。
幼小的面容看似純真,乍看之下難以判定性別。身上夾克的左袖、褲子的右褲管都被剪開,用皮帶拴著。在這麼冷的天氣之中,暴露尚未發育成熟的手臂與腿部的打扮,只能說是非常奇特。
「相較之下,瓢蟲還是一樣軟弱呢…我想,大概連我都可以打贏現在的她吧!」
那位無法分辨是少年還是少女的人物,以乾淨透明的嗓音說著。他的語氣並沒有輕蔑瓢蟲之意,甚至帶著幾分落寞。
久瀨崎梅。
(郭公)只知道,他是與(蟲羽)同樣受到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監視的(HARUKIYO)成員之一。但是,(郭公)並不打算將梅出現的事情,報告給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知道,就算物件是土師也一樣。
「UME,你又在偷看?連瓢蟲也發現了。」
(郭公)嚴厲地說道。
於是梅便咬緊下唇,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回答:
「要是可以的話,我也很想正大光明地跟(郭公)和瓢蟲說話啊
(郭公)將目光從梅身上移開,再度望向倒在地上的兩人。
「反正你應該也聽到(冬螢)的情報了……幫我帶話給(HARUKIYO)]
(郭公)對背後的少年說道:
「別插手這次的事。過去因為你們都一直旁觀.所以我也沒有採取行動;但是如果打算對(冬螢)下手的話,我會把你們當成敵人看待。」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
梅立刻投以純真的回答。
「不過,決定權還是在(HARUKIYO)手上喔!因為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放著從缺陷者復蘇的附蟲者不管嘛!瓢蟲也說過了……目前還不知道(冬螢)的(蟲)是否復活,對吧?也就是說,附蟲者有可能恢復成普通人類羅?」
梅的話語中蘊含著難以壓抑的期待感。
「同樣身為附蟲者,沒道理放著可能知道這種方法的人不管。而且就算是(郭公).也沒辦法一邊與瓢蟲對戰,一邊應付我們吧?」
「你講出來的話有點矛盾,而且(郭公)不是對(冬螢)沒有興趣嗎?你連資料都撕破了•既然這樣,誰要得到她都……」  
梅說到這裏突然閉嘴了,大概是因為(郭公)緊緊捏著拳頭的關係。
「抱歉……你生氣了嗎?」
「沒有啦,小鬼頭!」
「果…果然生氣了嘛!我還是快趁挨揍之前回去好了。(郭公),掰掰啦!如果彼此還可以活著再見面就好了。」
活著再見面——(郭公)聽到這句話時,加強了握緊拳頭的力道。身為附蟲者,根本沒有任何保障下次可以平安再會。
久瀨崎梅與現身時同樣,無影無蹤地消除了氣息。
「……」
土師在(郭公)腳邊小聲呻吟了一下,想必是快要清醒了。
(郭公)看著土師身邊的(蟬蟬),雖然她看起來很像一直盯著土師,眼神卻如同喪失生氣的死人一般。
[(蟬蟬),站起來•」
(郭公)說道。
然後,(蟬蟬)便若無其事地起身,看也不看倒在一旁的土師,只是用渾沌的眼睛直直盯著(郭公)瞧,一位喪失所有情感,只留下兩頰淚水痕跡的缺陷者在這裏。
「你知道『GARDEN』在哪裡吧?你帶領這邊的缺陷者們,到『東—33乙區域去,」
少女聽到(郭公)的命令,不僅沒有回應,連頭也沒點一下,只是靜靜地轉身,走到倒在地上的附蟲者們身邊。
自己的(蟲)被殺害的附蟲者,會變成喪失夢想與感情的「缺陷者」。雖然身體機能不會有所變化,但是缺陷者只會接收來自外界的命令•因為沒有任何欲望,所以只要不給予命令的話,就會餓死,或者因為別的原因而喪命。
一旦變成缺陷者的人,就再也無法取回感情。
過去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冬螢)——
「那個笨蛋……為什麼跑回櫻架市來了……」
(郭公)仰望下著雨的天空,雨滴被防風眼鏡彈開,凝結成水滴,從他的臉頰滑落。
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絕對不可能放過從缺陷者恢復的附蟲者。就這點而言,(HARUKIYO)和(蟲羽)的立場也一樣。過去,因為彼此抗衡而維持許久的三大勢力,這個平衡狀態即將瓦解。
而(冬螢)毫無疑問地是引發此事的起因。
——我的夢想是…找到能允許我留下來的地方……
這四年之間,(郭公)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微弱的聲音。(郭公)想起因為擁有強大能力,而獲得異種一號稱號的嬌小附蟲者少女。
「乾脆不要有夢想,或許還比較輕鬆一點呢…]
沒有人能夠回應少年小聲的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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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11:5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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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詩歌 Pan 3
詩歌朝著公園出口奔跑著。
大助最後露出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他應該會以為…詩歌是因為拒絕他,才會推開他的肩膀的…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哀傷。
少女耳邊出現微弱的「喀哩喀哩」聲響,她知道自己的(蟲)出現在脖子上。
她轉動脖子回望,如同雪花一般白晰軀體的蟲停在自己的肩膀上。雖然外型很像螢火蟲,蟲子身上的八隻腳卻也是一片雪白。蟲子頭上的四個複眼,足以證明它不是存在於自然界的昆蟲。
「我果然……不可能恢復成普通人……」
詩歌眼中噙著淚水,咬緊嘴唇。
她原本以為——說不定有機會…
就算無法完全抹去不安,內心深處仍不禁會抱著期待——或許自己可以恢復成普通人。這麼一來,或許有機會和大助一直相處下去——
只是這份淡淡的期待,已經被打散得無影無蹤。
「既然你還在我身邊……如果你可以早一點現身的話,就不用……」
詩歌看著停在自己肩頭上的(蟲),擠出乾涸的聲音說道。
白色螢火蟲,那就是寄生在詩歌身上的(蟲).
詩歌是附蟲者。
大助剛才抓住詩歌的手臂時,詩歌的(蟲)竟不知不覺地停在大助肩上,而且眼睛閃爍著鮮紅色光輝。
詩歌有種不祥的預感,便急忙拍掉自己的(蟲).
詩歌本來想辯解,心中卻有某樣東西低聲對詩歌呢喃道:
不論辯解與否,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想辯解還是做什麼,只要詩歌待在大助身邊,大助遲早會發現真相。只要詩歌一天是附蟲者,這件事情就永遠不會改變。而要是大助知道真相後,又會做出什麼反應呢?
——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我可不想跟那些傢伙有所牽扯。
有如刺傷一般的痛楚貫穿胸口。
好不容易才遇見他,還想著今後要好好相處…從此卻再也不能見面,這太讓人感到寂寞了…
可是,自己是附蟲者的事實卻不容改變。就算是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由缺陷者的狀態復蘇過來,唯獨這點還是不可能改變。  
「啊……」
一道淚水從詩歌的眼眸滑落。
她對突然落淚的自己感到訝異
——為什麼要流淚?
急忙用大衣袖子擦拭臉頰•
昨天也不過是跟大助第一次碰面而已…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會因為再也見不到這樣的物件而哭泣?
昨晚打電話給大助的時候也是如此。當時,只是因為孤單而痛苦…才不禁想聽聽他的聲音罷了。然而當聽到大助聲音的時候,內心卻很奇妙地平靜下來。
難以忍受的痛楚在詩歌胸口陣陣回蕩。
再也無法跟大助見面了,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留在這座城市了,但是
大助——
詩歌在心中暗自呢喃。
居然不能夠再見面,我不要這樣——
[…!]
詩歌來到東側出口,停下腳步。
人口周圍有好幾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徘徊,他們以銳利的眼神巡視離開公園的民眾。
在更過去一點的地方,一群戴著臂章的記者們大聲叫道:
「聽說本公園出現附蟲者,這是真的嗎?」
「別再說是新品種病毒,我們聽膩這種藉口啦!乖乖承認(蟲)的存在又不會怎麼樣!」
「依照某相關人士所說,內閣在極機密之下創設的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就是因應(蟲)之桉例的主要單位,這件事實也——」
黑衣集團將大聲叫喊的記者們推出公園入口。
另外,還有穿著漆黑色大衣的人溷在黑衣人之中,他們戴著機械式防風眼鏡遮住臉孔。
詩歌吸了一口氣,躲在樹叢裏面。原本以為是自己在公園的事情洩漏出去……看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戴著防風眼鏡的人抓准一般民眾更加喧鬧的時機,開始包圍入口。他們背後有一群帶著來福槍、身穿迷彩服的人,好像是在等待什麼出現一樣。
[…?]
詩歌雖然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但至少明白應該不是自己被發現了。依此情形,暫時先藏匿在這裏,等這些人都離開後會比較妥當。
雪白的螢火蟲發出小小的振翅聲,停在樹叢的葉片上。它靠近詩歌臉頰旁邊,似乎也同樣在窺視黑西裝男子們。
詩歌看到白色的螢火蟲,還有入口處那些防風眼鏡人.不禁想起四年前相遇的少年的面容。
他自稱(郭公),是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的成員之一,
——你的夢想跟我很像呢…
雖然因為防風眼鏡而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是詩歌眼中的(郭公)非常堅強。他看起來好像在忍耐著什麼,而且非常努力地活著。
兩人只見過一次面,當時的記憶卻成了詩歌心中無可取代的寶物。
已經過了四年的現在,他在做什麼呢?現在也依然守護著自己的夢想嗎?
四年前的那個時候,他們曾稍微交談過。以詩歌的立場來說,明明處在不知道何時會遭遇(郭公)襲擊的情形下,她卻仍記得那段時間,意外地讓她感到快樂。總有一股眼前的少年與自己相像的感覺,是擁有同樣夢想的相似之人。
詩歌發現自己的臉很自然地笑開了•明明剛才就還在哭泣…她實在對自己的態度有些錯愕。
「也想再跟(郭公)見一次面呢…」
過了一會兒之後,一滴雨水滴在詩歌的臉頰上。她抬頭仰望天空,雨勢很快就變大了。停在葉片上的螢火蟲,為了躲雨而回到詩歌的衣襟裏•
冰冷的雨水沾濕詩歌的短髮,水浸透到衣服裏面,冷空氣凍穿她的身體。不過詩歌卻依然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就在此時,等在出口附近的防風眼鏡成員們突然慌張起來。
「瓢蟲她——朝著——」
黑西裝人的叫聲混雜在雨聲之中,傳到詩歌耳裏。戴著防風眼鏡和穿著迷彩服的人們.都退到入口那一頭的森林去了。看樣子,是要埋伏正往這邊逼近的某人.
既然是他們要襲擊的對象,對手毫無疑問是附蟲者吧?
他們很快便從詩歌眼前消失。要是被這麼多人偷襲的話,就算是相當強悍的附蟲者也不可能撐得住。這裏充滿著強烈的緊張感。
如果要逃,現在就是大好機會。既然特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別的附蟲者身上,只要往別的方向逃開,應該就可以順利脫逃了。
可是,來到這裏的附蟲者,卻毫無疑問地將被打倒。那是不屬於特環,跟詩歌有著同樣境遇的附蟲者。
應該怎麼辦——踩踏水灘的聲音,傳進躲在樹叢裏面思考著的詩歌耳中。
一道人影從出口的反方向跑向這裏。似乎是位以奇妙的白色面具遮住臉孔,個子比詩歌還高的少女。少女現在應該是把自己的(蟲)藏起來了,周圍沒有看到類似的異形怪物身影。
少女快速地從躲在樹叢裏的詩歌面前經過。雖然她警戒著周遭的狀況,卻沒有察覺躲在入口另一端的敵人。少女沒有停下腳步,打算接近出入口。
詩歌看見森林後方有好多道影子開始蠢動。
詩歌的身體搶先思考一步,逕自有了動作。
「拜託,請救救她!」
白色的螢火蟲在詩歌面前飄起。它在空中發出嘎哩嘎哩的聲音膨脹身體,並且全身散發出純白色的光輝。
周遭受到影響,也產生了變化.
一片、兩片…純白的雪花穿插在雨水之間,從天空飛落而下。
詩歌知道戴著白面具的少女,跟正打算從樹林沖出來的防風眼鏡人們部嚇到了。
帶著微微光輝的雪花,很快包圍住人口附近。
[壞掉吧…]
詩歌的聲音如同鐘聲一般染遍周遭。這並不是詩歌自己發出的聲音,那聲音是從全身散放著純白色光芒的螢火蟲身上傳出來的。
接著響起陣陣地鳴。
防風眼鏡集團所站立的地面,在發出聲響後崩毀。
他們因為突然失去立足點,而從愕然立定的白面具少女面前慌張逃開。
純白色螢火蟲在收縮變小之後,回到詩歌肩膀上。同時,飄降的雪花也如同幻影般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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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25 11:52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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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啦?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啊……對不起……因為之前碰過有點類似的事情,所以我不禁……」
少女盯著詩歌的臉,瞧了一會兒之後,總算「喔——」地一聲,興趣缺缺地別開目光。她拿下白色面具,露出真面目。
好漂亮的人啊——
這是詩歌對眼前少女的第一印象。她的年紀大概跟詩歌差不多,感覺卻完全不同。細長的眼睛雖然帶著幾分惡作劇的感覺,卻也同時給人很溫柔的印象。詩歌覺得…她生起氣來的樣子應該會很可怕吧?
「也罷,這樣欠你的人情就算還了……剛剛是你救了我的,對吧?」
詩歌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是…是的。」
少女微笑了,純真的笑容,讓人無法聯想她才剛跟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激戰過。少女朝詩歌伸出手。
[我叫立花利菜,你呢?]
[啊…]
詩歌不知該如何是好.
名叫利菜的少女臉色一沉.
「不想說出名字嗎?」
[…不是的。」
詩歌微微搖頭。
「我是杏本--詩歌。」
詩歌說完,握住利菜伸出來的手。利菜的手非常溫暖,只是握著,便讓人產生安心感。甚至會有股衝動,想要永遠握著她的手。
利菜高興地瞇起眼睛。那是沒有任何陰影,完全信任詩歌的笑容。詩歌不禁臉紅起來•
「詩歌,叫我利菜就好了。還有,講話不用這麼客氣啦!」
「是…是的——恩…」
詩歌一邊點頭,一邊又想起跟大助的對話,於是笑開了。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啊?」
利菜略帶不悅地盯著詩歌。與其說生氣,倒比較像是小孩子鬧彆扭。是個表情豐富的少女。
詩歌急忙搖頭。
「對…對不起。因為…真的跟之前遇到的狀況很像……」
「喔——」
利菜還是興致索然地應了一聲。但是馬上又很開心地笑著說道:
「不過,真難得看到像你這樣笑得很幸福的女生!」
「啊?」
「啊,我是指以附蟲者來說啦!我過去看過很多附蟲者,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像詩歌這樣笑得如此直率的……吧…」
話才剛說完,詩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低下頭咬緊嘴唇。
「我一點也……不幸福。」
「是這樣嗎?不過……」
利菜說到一半,神色突然嚴峻起來。她轉頭面向背後的草叢.直直盯著。
詩歌感到一陣困惑,問利菜道:
「怎…怎麼了?」
「好像有人……不,抱歉,應該是我多慮了。」
利菜再度轉頭面向這邊的時候,已經恢復原本的表情。她開朗地笑著並以調皮的口吻說道:
「大概是因為詩歌太可愛了,所以被跟蹤狂盯上了吧?就算不是跟蹤狂,也應該有很多男生向你搭訕才對!』
利菜的一番話讓詩歌想起大助。他是不是也算過來「搭訕」的呢?
但是,一想起大助,胸口又是一陣悸動。咬緊唇,詩歌低下頭去。
利菜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而沒有說話,接著靈機一動地說道:
「難道說,剛剛你講到“之前”遇到的人,就是讓你露出幸福笑容的人嗎?」
「呃……不……」
「是男生吧?」
詩歌的臉瞬間漲紅,利菜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果然哪!我就猜應該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你們吵架了嗎?」
「不是……吵架……」
「啊啊,原來如此。難道你是……為了自己是附蟲者的事情煩惱?」
詩歌瞪大眼睛,利菜則是歎了口氣。
「果然•不過,你這樣做太沒有意義了。沒道理因為是附蟲者,就不能跟想見的人見面吧。]
「可是……!」
詩歌不禁大聲說道:
「可是,我要是跟他見面.一定會給他帶來麻煩!如果真相洩漏出去後,他一定會怕我……我絕對不要這樣……」
[這種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咦?]
利菜看著抬起頭來的詩歌,露出開朗的微笑…
「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是附蟲者又怎麼樣?連想做的事情都沒做就死了的話,那不就跟蟲子一樣了嗎?既然我們無法改變身為附蟲者的事實,就更該去做想做的事情!」
利菜的語氣雖然輕鬆,所講的話卻有著難以言喻的沉重感,或許是過去看過太多壯志未酬的附蟲者了。不,或許她是把自己現在的遭遇,跟詩歌的境遇重迭在一起也說不定。
「況且,不管別人說什麼,我們都是正常人。當然還是會想……去找想見面的人…]
詩歌咬住嘴唇。
「可是……」
「恩——詩歌真是善良呢!」
一股輕柔的觸感圍繞詩歌。自己因為被雨水淋濕而冷透的身體,從內心深處溫暖了起來。
利菜緊緊抱著詩歌,並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認為或許會給別人造成困擾這件事情.比自己的感受更重要,是嗎?我有點羨慕你呢…我一定沒有辦法像你這樣想•」
少女以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寂靜聲色說道。
[…沒…沒有這回事。」
詩歌抬頭注視抱著自己的少女。
「利菜也很善良……雖然我不太會形容,不過你卻很擔心才第一次見面的我…而且,利菜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呢!」
利菜露出驚訝的表情。雖然她想做出個開朗的笑容,卻弄巧成拙,變成苦笑。
「……我應該不是吧?我已經快搞不懂自己了。」
說罷,寂寞地笑道:
「不過,討厭還是討厭,喜歡的還是喜歡!而且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也一定不會比現在更痛苦了。不管是對詩歌……還是對對方來說。」
[……]
痛楚又輕輕地刺了胸口。
利菜笑咪咪地放開詩歌,用食指比了比詩歌疼痛的胸口。
「喜歡的人就是喜歡,這種心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如果連這種情緒都要壓抑.那我們還能有什麼未來呢?這麼一來,才真的會變成只會傷害他人的可悲怪物了,不是嗎?」
利菜微笑著,那跟方才開朗的笑容不同,是頗為成熟的淺笑。
「詩歌也很想跟那個人見面吧?」
詩歌緊握的雙手加強了力道。
[嗯!]
「既然這樣,就沒有什麼好迷惘的啦!你知道他的聯絡方式吧?你有手機嗎?沒有的話,我的借你。我去附近買果汁過來,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談情說愛吧,幸福小妹!」
「談……談情……?」
利菜把行動電話交給滿臉通紅的詩歌之後.便離開空地。正當詩歌盯著行動電話瞧的時候.利菜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說道:
「喂,你的夢想是什麼?」
一時之間,詩歌對這唐突的問題感到疑惑.但馬上就老實回答:
「我……想要歸宿。想要一個我可以留下,允許我留下的容身之處…]
利菜笑了.
「跟我的夢想很像呢!」
「咦…?」
「我會創造給你,我會創造一個能讓詩歌永遠安心活著的容身之處,就這麽說定囉!」
少女輕眨一下眼睛之後,消失在空地。
詩歌雖然搞不清楚狀況,愣愣地站在原地,但立刻就回神過來,看著行動電話.
大助的行動電話號碼,已經熟悉到不用看紙條也記得。詩歌雖然只打過一次,但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按下號碼。
「是…是大助嗎?呃…那個……剛才很抱歉……」
被夜晚的黑暗所包圍的空地,迴響著少女那帶點嫺靜,卻又充滿喜悅的聲音.
再兩天後就是耶誕節的夜空中,已經可以從雲縫中窺見閃耀的繁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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