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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本帖最後由 普普熊 於 2009-5-9 04:02 PM 編輯
【內容簡介】
★書名:空罐少女!第二罐
★簡介:大地翔開始與接吻就會少女化的哈密瓜汽水「空罐」──哈密瓜共同生活。某日,翔與青梅竹馬天空寺奈染彌,前往有游泳池和遊樂園的「漂浮島」主題樂園約會,得知此事的哈密瓜,由於緊張難耐便決定尾隨兩人!身為奈染彌的「空罐」──耶兒也抱持著相同想法偷偷跟蹤在後,因此兩人決定攜手合作!?空前絕飲、煩惱淨空的戀愛喜劇第二彈就此開封!!
★容量:262頁
★保存期限:開封後請盡早飲用,喝完前請記得持續補充哈密瓜汽水。
★保存方法:請置於書架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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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忘記伊莉的密碼,請在登入時按右邊出現的 '找回密碼'。輸入相關資料後送出,系統就會把密碼寄到你的E-Mail。 《人物簡介》
大地翔‥‥‥弓月學園1年級學生,沒有女朋友的資歷16年。
哈密瓜‥‥‥哈密瓜汽水的「空罐」。
天空寺奈染彌‥‥‥翔的青梅竹馬,天空集團的大小姐。
耶兒‥‥‥運動飲料的「空罐」。
東風搖花‥‥‥自稱是奈染彌「情人」的「魔女」。
甘字五郎‥‥‥(感覺像)翔的好友。
男屋秀彥‥‥‥在經濟產業省規格統一課擔任參事官。
木崎愛鈴‥‥‥兼任男屋的秘書與弓月學園的數學老師。
序 章
一瓶空罐,滾倒於日照處。
——就像是現代詩的其中一句,不過重點在於忘記將哈密瓜收回去放好。
「嗚哇!糟糕!哈密瓜!」
昨晚喝完後就直接放在餐桌上。
而且今天雖然星期天,卻一大早就到學校補習,所以算算把她丟在太陽照射下有十個小時左右了。
現在經由觸覺可以感覺到她已經完全退冰,因此翔又匆匆忙忙跑去冰箱拿補充用飲料,並迅速注入罐中。
『嗚……啊……嗚……』
由於注入了生命泉源,哈密瓜終於回復意識。
「哈密瓜,你不要緊吧!?」
接著翔馬上將自己的嘴貼在罐口上。
下一瞬間,罐子有如虛擬影像般透明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位少女的身影出現在空中。
原本嘴唇碰觸的堅硬罐口,馬上轉化成女孩子特有的柔軟雙唇。
兩人成為接吻的狀態。
「嗯——」
少女發出喘息聲並慌張拉開距離。
她臉龐泛紅,眼睛水潤地說:
「翔、翔……」
少女說完便投入對方懷中。
「喔~~哈密瓜……」原來你這麼愛我呀。
那就給你個緊緊的擁抱。
卻沒想到——
「——我說呀……」
咻咻咻咻———————!
「不覺得很熱嗎—————!!」
咻咻、碰——!
少女從手中發出碳酸氣體,把翔的身體吹飛。
「喔喔嗚!?」
然後就這樣一口氣摔在餐桌上並滑到另一端,最後以倒栽蔥的方式撞到地板上。
「呼、呼、呼、真是的,你是想找碴嗎!?你早就應該知道我太熱的話就會不舒服吧!?真~~是不知該怎麼說你才好,唉……」
少女手抵著額頭,腳步踉蹌地搖晃著。原本晶瑩剔透的肌膚現在也變得非常紅潤,渾身汗如雨下,就連她那總是活力充沛跳動著的側邊馬尾,此時也有如向日葵處在夏天已過的季節那樣無精打采低垂著。看來對這少女而言,酷熱是最可怕的勁敵。
哈密瓜汽水鐵罐——
就是此位少女的真面目。
雖然對外聲稱是翔從丹麥來的表妹,並以『大地哈密瓜』作為自己的名字,不過事實上,她真實身份是會發動少女化的——『空罐』。
她的小臉上有一雙感覺強勢的鳳眼,身材纖細瘦長,緊實而有彈性的手腳肌膚顯得相當健康。少女的長金髮有如絲絹般光滑柔順,裝滿哈密瓜汽水的大型圓球髮飾綁在腦袋瓜兒右邊,以維持此側邊馬尾的髮型。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是之前跟翔一起出門時買的水藍色連身洋裝。
雖然她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位可愛的美少女,可是事實上她是一個罐子。只要拉一下耳垂上的拉環就會回復成罐子狀態,而飲料能源也只能維持三個小時的少女化,只要超過這時間就會強制變回罐子。
「啊,等一下,補充用的飲料已經沒了不是嗎,你趕快出去買……唉~~好熱,去泡個冷水澡讓身體涼快一下,記得在我泡完澡前要買回來喔。」
「對嘛,對嘛!趕快去買回來啦!」
然後兩人一起走入了浴室。
「……給我站住。」
正把手繞到背後要解開連身洋裝鈕扣的哈密瓜,怒眼瞪著翔如此說道。
「趕快來洗澡吧,流了好多汗耶。」
「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進來幹嘛!」
頓時一記鐵拳制裁襲擊頭頂。
「好痛!你搞啥啊!」
「這句話是我說的才對!為什麼你也要一起進來洗啊!?」
「吵死了!這裡是大爺我的房間吧!?主人當然有權利第一個洗澡啊!你只要泡大爺我泡過的臭汗混合液就行啦!呸!」
「這傢伙真令人火大!聽起來比總是偏袒巨人隊的裁判更教人火大!」
「這麼囉唆!那就跟我一起洗啊!而且你還要拿肥皂細心地搓洗主人身體!其中長滿毛的地方更要盡心盡力給我洗乾淨!用你那熟練的技巧來滿足本大爺的身體——」
咻咻咻……
「我馬上去買備用飲料回來。」
翔黯淡地走了出去。
眾所皆知絕對不是『灰色腦髓』,而是由『粉紅色腦髓』構成的翔,對於適可而止這個字眼多少還是有些認知。
走出公寓後,翔朝著距離最近的販賣機走去。
日前正是夕陽西下,即使已進入十月中旬,東京的氣溫仍然非常溫暖。若稍微走快一點,就算身上只穿著T恤還是會流一些汗。翔朝著有如熟透番茄般的大紅太陽前進一段時間後,終於找到了販賣機,由於逆光關係,機器看起來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樣。
……這是上次承蒙「照顧」的販賣機。
「嗚~~!呀——!呀——!嗚嘎——!」
翔以小狗趴的姿勢在販賣機周圍不停地又叫又跳,並且加以威嚇,但是這個舉動將原本在普通民宅圍牆上休息的小貓嚇到發出驚叫聲,最後落荒而逃。
「喵——!呼咕咕咕咕啊——!嗚!好痛痛痛……」
由於腹部側面突然一陣劇痛,翔全身無力地當場坐了下來。
雖然在之前那個事件結束後,翔透過奈染彌介紹,前往了與天空寺有關係的醫院縫了五針,不過傷口到現在還沒完全癒合。
「你這販賣機居然敢暗算我!而且還不只一次!我絕對要發洩這股怨念!我絕對要發洩這股怨念!」
只是因為覺得好像很有趣,所以就試著說了兩次看看。
翔就像隻猴子般吱吱亂叫著,並且從錢包拿出一百二十元投入機器。
『歡迎光臨!』
「歡迎你個頭啦!混帳東西!」
看我的正拳炸裂!
碰!喀!
「No————!?」
翔接著便痛到抱著拳頭在地上打滾,頭頂則傳來跟上次一樣的『謝謝惠顧!謝謝惠顧!』,販賣機的女性語音就像在嘲笑翔一樣。
「……可惡,怎麼會有這種女人!」
翔忍住眼中淚水站了起來,而原本跑開的貓咪這時與另一隻貓咪優雅地靠過來。看來是因為剛剛看到翔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以為那樣的舉動是在向它們投降。
「該死的貓!看我怎麼對你嚴刑拷打!」
翔說完後,用自己的手輕輕撫摸貓咪的頭,並用手指搔搔它的下巴,貓咪因此發出舒服的呼嚕聲並仰躺在地上,翔於是溫柔地拍拍它那毫無防備的肚子使之屈服。
「可惡!可惡!販賣機這傢伙……給我記住,這個仇總有一天絕對要跟你算清楚!」
翔揮開想繼續向自己撒嬌的貓咪,再大叫出剛剛那句細菌人每次打輸麵包超人時的台詞,就有如一陣風般快速逃走。
……三十秒後,販賣機附近再度傳來某人的腳步聲。
「……忘記買最重要的飲料了。」
真是個笨蛋。
稍微提一下,剛剛那記正拳炸裂其實有押到按鈕,但是取出後才發現那是橘子汁,並不是他要的哈密瓜汽水,而且居然還是鋁罐包裝。
其實哈密瓜之前已經嚴厲地警告過翔,不准喝哈密瓜汽水以外的飲料。
……哼哼哼,那傢伙應該是受不了我花心吧。
「但是很可惜呀,小呆罐,大爺我可不是那種終其一生被一個女人(飲料)限制的沒用男人!我要大口大口喝個爽!哈哈哈哈!」
真是惡劣到極點。
翔一邊大聲狂笑,一邊得意地拉開拉環並湊進嘴邊——
咕嚕嚕嚕嚕嚕!
手機在此時忽然響了,翔從口袋拿出手機來一看,發現是哈密瓜打來的。因為那事件發生以後,為了有備無患而幫哈密瓜買一隻手機。
翔按下通話鍵後開始說話。
「喔,哈密瓜怎麼啦?」
『真的很慢耶,你到底在幹什麼?』
「因為口渴了,所以就先喝些飲料。」
『飲料?你應該沒有喝我以外的飲料吧?』
「這是當然的啦,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呢?啊~~哈密瓜汽水真是太好喝了~我的身體已經只習慣喝這種飲料了。」
翔說完後就哈哈哈地大笑著,並且大口喝著橘子汁。
「唔~~原來那是哈密瓜汽水啊。」
「當然啦,快看這翠綠色——咦?」
怎麼有種聲音是從旁邊直接傳來的感覺……
翔此時如窩囊老鼠男般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
——咻!咻咻咻!
眼前是一手拿著手機,有如嗜血修羅般站在那裡的哈密瓜。
而圓型髮飾裡的飲料氣泡,正有如沸騰般快速向上浮動。
……哎呀?這下應該是…完蛋了?
「——啊!糟、糟了哈密瓜!你先聽我說!我手上的哈密瓜汽水,不知何時被換成橘子汁了!這有可能是敵人的詭計!要小心點!」
「………」
「來吧!來吧!集中精神!集中精神!」(桌球常用的打氣術語)
「………」
「……」
……啊啊,敝人此刻的恐懼心實在難以言喻,現下所面臨的惡意、絕望以及自遠古延續至今的宿命,有如整齊劃一的行軍那樣同時朝敝人洶湧而至,敝人確實聽見了。此戲劇化的轉變,讓敝人終於深刻體認到自己不應存在於此,而是應該有如那無法控制自我的妖異囚犯,關在令人色變的監牢中。
翔已經被逼入一種窘境,甚至在不知不覺中以太宰治的方式來描述自己內心的心情。
「啊——!我就是喝了啦!我喝了你以外的飲料啦!」
翔終於老實招供。
「怎樣!有意見啊!?大爺我是你的主人!!想抱哪個女人就抱哪個女人!女人家別插嘴!女人家別插嘴啦!」
「………」
哈密瓜微微揚起嘴角。
靜靜舉起自己的雙手。
咻咻聲響不絕於耳。
野貓發出慘叫快速逃離。
意料中的情節正要再度展開。
「……真的是非常對不起您,哈密瓜大人,全部都是我的錯……」
翔用手輕撫著有如西瓜般腫脹的臉,乖乖地跟在哈密瓜的後面。
「下次再這樣,我真的會用哈密哈密哈密瓜轟你喔!聽到沒有!?」
「是……」
兩人走在視野極佳的河堤小路上,抬頭便能看見暮色低垂的橘色天空。
不知為何,就這麼慢慢朝河川方向前進,而不是直接回去公寓。
河堤邊斜坡上,被夕陽染得一片朱紅的茂密雜草隨風飄逸。往下看過去是寬約十公尺的河床空地,似乎被當成公園來使用。再更往下游一點便是多摩川,河川緩緩而逝,並在河的表面刻畫出數條圓弧狀的白色漣漪。
眼前是一條沿著河川無盡延伸的小路,高架橋上正有列車疾駛穿過。自橋下有如拱門般的缺口看去,能夠模糊地窺見那些有如細針般刺在地平線上的大廈。
一大群麻雀橫越過西沉的夕陽。
兩人就靜靜地在這樣的世界裡漫步,過一會兒——
「嗯?」
哈密瓜忽然發出疑問的聲音。
「怎麼啦?是看到河童了嗎?」
「手機的天線圖示消失了!」
哈密瓜一邊低頭確認手機電波狀態,一邊小跑步往前而去,約莫前進二十公尺後便開始操作手機。
這時翔的手機響了,是哈密瓜打來的,大概是要他試著接電話看看吧。
『怎樣?有聽到嗎?』
「有聽到,那我掛掉囉。」
哈密瓜接著又噠噠噠地小跑步回來這裡,而她頭上的側邊馬尾也跟著輕盈搖擺。
「太好了,我還以為壞掉了呢。」
哈密瓜說完便露出安心的笑容。就連剛剛在販賣機時也一樣,哈密瓜對於自己能擁有文明產物而感到非常開心,因此三不五時就會撥電話給翔。
「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幾遍了,只要打電話就會花錢耶。」
「我知道啦,只不過打一下下又沒關係。我問你,這還有其他功能嗎?說明書太多漢字了,我看不懂。」
「那些都是你用不到的功能,而且手機給你只是當作項圈來用。」
「我又不是寵物。」
哈密瓜一掌巴向翔的頭,然而又像注意力不在這上頭似地,馬上開始興趣勃勃地操作自己的手機,就像送猴子一顆洋蔥那樣,看起來莫名地有趣。
時間就在如此平靜的狀況下流逝,也沒有捉弄或開哈密瓜玩笑的心情,翔將雙手枕在後腦杓慢慢地跟在哈密瓜的後面走著。
……真的……完全就像個普通女孩子。
「嗯?怎麼了?翔的表情好奇怪。」。
「沒、沒什麼啦!」翔將臉撇開。
「什麼嘛,想說什麼就直說啊。」
哈密瓜皺起眉頭,臉頰還撐得鼓鼓的。
「就我看來,你一定是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所以把我當笨蛋吧!?」
「才不是哩!只是剛剛覺得你還滿可愛而已!」
翔一說完便驚覺自己說溜嘴了。
哈密瓜聞言於是瞪大了雙眼,「咦」了一聲就慌張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我的意思是你的臉部樣式很良好而已!你可不要想歪喔!」
「什、什麼臉部樣式啊!這樣說起來好像把我當成圖騰柱一樣!」
由於兩人想將臉紅歸咎於夕陽,因而同時將臉朝向西邊。
他們再次跨出腳步,卻因為氣氛尷尬而越走越大步:烏鴉則在一望無際的天空發出「嘎、嘎」的煞風景叫聲。
當兩人穿過高架橋底下時—
「啊!有人在打棒球。」哈密瓜高聲說道。
朝下方河岸邊空地一看,約有十名身穿棒球制服的小學生們,正在玩傳接球以及簡單的打擊遊戲。
「最近的小鬼也會出來玩呀……不過我也算是「最近的小鬼」啦。」
「我們去看一下吧。」
哈密瓜走到斜坡坐下,她屈起膝蓋並環抱住雙腳,翔也學她那樣坐下:此時忽然有股殘夏般的溫熱微風吹來,足以將下方少年們的灼熱吐息帶來這裡。斜坡上的雜草有如馬的鬃毛那樣茂密柔順,當徐風吹過時,青草表面折射起的朱紅色光波便像奔跑般往前滑去。
當兩人靜靜看著少年們時—
「啊,球飛到河川那去了。」
往哈密瓜所指方向看去,少年擊出的球有如發射失敗的煙火那樣緩緩往河床飛去,而所有少年則匆忙追趕在後。
「像那種只飛十公尺弧度的球,根本沒辦法比賽嘛。」
「嗯……不過這看起來好有趣。」
哈密瓜有如看到耀眼事物般的眼神瞇細眼睛。
「別跑下去說「我!也!要!玩!」喔,小鬼們會被嚇跑的。」
「我、我知道啦!別、別把人家當笨蛋!」
看她那手亂揮的慌張反應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翔因此笑而不答。
又再過了一段時間!!
「……呃,翔,我對翔來說……」哈密瓜小聲地詢問。
「嗯?什麼?」因為風聲的關係,後面的話語聽不太清楚。
「……沒事,別在意!」
哈密瓜接著把頭轉向別處,還靠在膝蓋上。
「什麼嘛,「想說什麼就直說啊」」
「我就已經說沒事了!你先安靜一下啦。」
哈密瓜就像是小狗生氣一樣把臉轉向一旁,並就此打住話題。
雖然翔一直抱怨說「到底是怎樣啊,喂!」,不過最後自己就不再追究了。
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就這樣跟哈密瓜兩人一直過下去。
眼前的少年們拿出新球,不把剛剛的意外當一回事繼續玩著棒球。
之前通過的高架橋傳來匆忙規律的電車行駛聲。
家庭主婦騎著腳踏車,因菜籃東西過多而搖搖晃晃地從後方經過。
雖然風勢隨著天色漸深慢慢轉強,不過這當中還是殘留著些許溫暖的青草味。
少年們那熱血沸騰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
看來深紅色的天空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吧。
!真希望能一直這樣維持下去。
翔就像是那群少年一定也有相同想法似地期盼著。
「—啊,手機的天線符號又不見了啦。」
哈密瓜站起身,一直盯著手機並在周圍晃來晃去。
翔為此再度笑出聲來。
今天就在如此和平寧靜的狀況下度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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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學、生!轉、學、生!轉、學、生!
眾人開始齊聲呼喊。
就如他們所喊的,再度有轉學生來到班上。
而且此次打從一開始就已得知是位女孩子,而且似乎是超級有錢人家大小姐—天空寺奈染彌的女僕。啊~~~女僕!真是個讓人無限遐想的名詞!
班上所有男生有如革命前夕般士氣高昂,假如繼續置之不理,很有可能會集體怒吼「反對安保!轉學生萬歲!」,然後衝到安田講堂前向警察投擲自製酒精炸彈(注一)。
只有翔一人無視那群因過度興奮而將領帶綁在頭上、並且展開泰拳儀式的男學生們。翔的內心非常不安,哈密瓜此刻則坐在他左邊的座位。
「喂,哈密瓜,不要跟那傢伙發生衝突喔。」
「我知道,但我可不曉得對方怎麼想喔。」
「沒關係啦,我有好好叮嚀她要注意這件事。」
回答的是人坐在右邊座位的奈染彌。
她那前長後短的鮑柏頭上戴著一個白色發圈。不知道為什麼,她頭頂有一小撮頭髮總是無視重力法則向上翹起。「看起來很像傻瓜,把它整理好」、「你那個髮箍是做什麼用的啊」,雖然好幾次這樣告訴她,然而那一撮頭髮最後好像還是都會翹起來。臉蛋清秀姣好,不過眼睛如花栗鼠般又大又圓,再加上蓬軟柔嫩的嬰兒肥臉頰,使得奈染彌看來非常稚氣。
要那位少女來上學的人正是奈染彌,因為奈染彌希望讓那名少女也感受一下學校生活的樂趣。當時花費了好一番苦心才說動哈密瓜來上學,然而那名少女則是—
「我的使命就是隨侍在主人身邊。」
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當上課鐘聲響起,班導與少女一起進入教室。
光滑柔順的細長銀髮有如狐狸尾巴般擺動。
全體男生像是快昏倒般紛紛發出驚歎。
「我是耶兒,請各位多多指教。」
班導師介紹完,接著換耶兒以恭敬的八十度鞠躬向所有同學致意。
看起來是一位十分認真的人,她的表情也是如此,然而整體看來實在太過端正,簡直像是斤斤計較的人偶師傅以量角器及尺規精心打造出來的。少女那對大眼睛同樣嚴肅地望著前方,臉部中心的鼻樑直挺完美,櫻桃小嘴也總是維持著緊閉的一字狀態。她的肌膚與哈密瓜一樣白皙,但是與哈密瓜那透明的清爽白肌相比,她則像是寒冷極地那種冰冷雪白。
「那!請問你姓……」班導吞吞吐吐如此詢問。
「我沒有姓氏。」簡短迅速的回答。
「你沒有姓氏啊……那出生地或是之前就讀的學校……」
「都沒有。」又是個簡短迅速的回答。
「……因為我手邊沒有你的相關資料,不過聽說你似乎是天空寺的朋友!」
「不是朋友,」繼續簡短迅速地回答:「是女僕。」
喔!教室四處傳出有如雷鳴的狂吼。
「真是太神奇了」、「是真正的女僕啊」、「拜託你穿女僕裝來」、「非也,並非穿扮為女僕即可,而是其真實之內在」、「然,權貴者對此一無所知」、「王八蛋,你們瞧不起女僕裝嗎!?」、「女僕和女僕裝是表裡一體之物也」、「然,即便力士全裸也非四腳著地之禽獸也」。
班導似乎已無力教訓那些正熱切辯論的男學生,只以虛弱的聲音說:
「那麼……要坐哪裡好呢?只剩下後排的座位而已……」
所有坐在後排的男生,眼神隨即進出期待的光芒。
「請讓我坐在主人身邊。」
「主人?你是指天空寺嗎?但是那邊的橫排座位已經坐滿了,那就只能勉強在後面加個位置了……」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跟主人或翔大人坐在等高的位置。」
翔、翔大人!?
這一瞬間,班上所有男生全都憤恨地瞪著翔。
「怎、麼、又、是、你、啊?大、地……」
那眼神根本想置我於死地嘛……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
於是翔等人後方勉強又加了一個座位,耶兒就此坐鎮該處。從那副情況看來,有如守護吉薩三座金字塔的人面獅身。
哈密瓜緊緊皺起雙眉並轉向後頭,她露出險惡的表情說:
「耶兒,雖然我與翔有過約定讓你活下來,但是只要你有一丁點奇怪的舉動!到時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把你打成廢鋁。」
「那是我的台詞,哈密瓜。假如再做出任何對我主人失敬的舉動,我必定會迅速取下他的首級讓你看看。」
「你那是什麼態度,是想現在肚子就被開個洞嗎?」
「這個距離是我的等滲透壓之劍較有利。」
看來她們兩個只要一打照面,現場氣氛就會異常緊張,是因為鐵罐與鋁罐不同而本能地產生厭惡—比起這個原因,應該純粹只是雙方個性不合吧。
導師時間結束後,班導便離開了教室。此時翔早已料想到等一下即將會發生的狀況,因此馬上維持半蹲姿勢,有如柔道的副審那樣,整個人連同椅子一起向後移去。
同一時間,班上無論男女學生全都聚集到耶兒身邊。
就像當時哈密瓜當初來到班上的情形,耶兒迅速遭到人群包圍,並且有如被逼供集團挾持般接受質詢:不過這次有奈染彌及哈密瓜在,所以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狀況。
無事可做的翔帶著椅子走到教室一角並將其推倒,對著椅子說:「哈哈,椅子你好可愛~不會再讓你逃走羅~我寶貝的椅子!呼~呼~我忍不住啦!」,同時開始上下其手還熱情深吻,此時有名男生面露苦笑地走過來。
「真是的,為什可愛的女孩子老是會集中到翔身邊呢?」
「……」翔瞄了這名男生一眼後繼續說:「……呼~呼~喔嗚~你的塗漆怎麼那麼美啊,而且還散發出這麼淫亂的黑色光澤~你到底是被多少學生的屁股摩蹭過才會變這樣的呢?嗯~?」
「不要忽視我忽視得這麼自然啦!」
他的存在感比椅子還薄弱。
「啥~?為什麼身為超越、超級、超贊、超夯的無敵巨星大地翔大人,要理會像你這種比幸運繩還差的沒用小東西啊。」
「誰是幸運繩啊!那是足球選手為了祈求勝利戴在手上的東西吧!」
這位名為甘字五郎的男生(感覺像)是翔的朋友,外號叫吉葛羅。名字是剛聽到就很容易會忘記的那種,而且人如其名,只要一不小心,別說是臉,就連他的存在都會忘得一乾二淨。總之,是一個從頭到腳皆由存在感薄弱細胞組合而成的傢伙。
「你這個小配角,別以為之前稍微活躍一下就能當上主要演員喔,你只要乖乖扮演好格鬥遊戲中,在畫面角落跳奇怪舞蹈引入發笑的怪咖就好啦。」
「混帳!就只會講這種話!看我怎麼對付你!」
吉葛羅生氣地伸手要搶走椅子。
「啊啊!?」翔誓死保護椅子哀號道:「住手!不要帶走我的女兒!唯有這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媽媽!(一人分飾兩角)啊啊!?等等!侑子!拜託你不要帶走侑子!讓我去!由我代替她下海總行了吧!?」
「誰是侑子啊!」
當兩人還在如此打鬧時,耶兒與數名學生一起走了過來。
「翔大人,關於我與翔大人沒有任何特殊關係這件事,能麻煩翔大人向眾人說明嗎?」
既然不想被誤會,就不要連說三次翔大人。
「翔大人!請問這一位是?」耶兒看著吉葛羅問道。
「嗯?喔喔,你是問瘋狂地想搶定本大爺的侑子的這隻小畜生嗎?雖然不願意,不過我就
勉強幫你們介紹一下!這傢伙是本大爺的寵物,名字叫……喔,痔、痔、痔、痔、痔助。」
「汪、汪!我是痔助!親愛的主人!!你在搞啥鬼啊!」
啪!以上是吉葛羅的即興吐槽。
「……」
「……」
教室忽然一片寧靜。
「怎……怎麼了?咦?這情況不就是要來個……即興……吐槽嗎?」
……週遭頓時傳來同學們竊竊私語的聲音。「有聽到嗎?」、「是指那個嗎?」、「居然還汪汪耶……」、「而且還說親愛的主人」、「真噁心」、「很虛耶」、「好冷」、「看來冬天提早來了」、「眼睛還變成叉叉耶,好像表情符號」、「他一定覺得這很好笑」、「不過他那種自以為是倒挺好笑的」、「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才會變成那麼冷的傢伙?」、「真想看看他的雙親長什麼樣子耶」、「做人要知道丟臉」、「快消失吧……」
……擊沉……
淒慘又丟臉的吉葛羅躲到教室的某個角落。繼文化祭之後,這次又讓他心靈創傷更為加深了。
「那個……」耶兒雖然有些遲疑,還是向吉葛羅說話。
「!是小耶啊……」
「我不知原因為何,但是請你不要太沮喪。」
「小耶……你真是太溫柔了……」
吉葛羅感激涕零地哽咽說道。
「以後請多多指教。」
一鞠躬。
「身為翔大人寵物的痔助先生。」
「」吉葛羅瞬間僵硬!
他有如某炸雞店前放置的人偶那樣,掛著笑容僵在原地。假如把他放在大阪,一定會被阪神球迷丟到道頓堀(注2)吧。
這是完全不懂開玩笑的單純耶兒,所引發的一場悲劇。
第二即上課鐘響起,數學老師木崎走進了教室。聚集在耶兒身邊的所有同學,在無視吉葛羅的情況下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麼,老師現在開始點名,相澤同學」、「在÷「阿佐田同學」、「在」、「甘字同學」、「」、「石川同學」、「在」、「內山同學」、「在唷」、「大西同學」……
……吉葛羅仍舊自然地被遺忘了。
翔等人也回到座位上乖乖聽課,但是哈密瓜的表現有些奇怪,她的側邊馬尾一直很神經質地抖來抖去。
悄悄向後望去,耶兒這時身體向前彎,並以異常熱切的眼神盯著前方,應該是非常擔心身為主人的奈染彌吧。奈染彌因為很遲鈍而完全沒注意到,不過被那熱情的餘波千擾到實在很不好受。
她在看這裡、她在看這裡……非常專注地看著這裡,我們身上應該不會因此被射出一個洞吧。
有道強烈的視線一直在背上遊走,因此根本沒辦法專心上課,不過哈密瓜似乎很快就習慣,沒多久眼睛便成了一條線,並且開始釣起魚來。應該是因為最近天氣越來越涼爽,所以心情非常鬆懈吧。直《是太沒警覺性,也太怠惰了,根本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感。就這樣,翔看到一位已經呈爆睡狀態,天真、積弱不振到無可救藥,對於性觀念毫無警覺與自律的現代日本女性慘狀。
翔實在看不下去這位女性如此放蕩的姿態,立刻決定要對她惡作劇。
他手中緊握著拔起筆蓋的簽字筆,偷偷摸摸地靠近那用手撐著頭搖來晃去的哈密瓜。就在一年C班快要誕生一位筋肉人時—
「嗯?」哈密瓜卻頓時拾起頭。
她用手壓著側邊馬尾張望四周時,發現翔的臉就近在咫尺。
「你在幹什麼啊!笨蛋!」接著一記鐵拳制裁於頭頂炸裂。
即使你問我在幹什麼,我根本也還沒幹什麼,不過事實上的確是有想幹什麼,所以根本無法反駁:她真是個直覺超強的傢伙。
過了一會兒,哈密瓜又開始她的釣魚行為,翔決定就此放任她不管,但是沒多久哈密瓜卻忽然像被電到般跳了起來,並且以非常凶狠的表情看向他。
「我說翔,你最好適可而止喔。」
「啥?我什麼都沒做啊。」
「騙人!明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偷拉我的馬尾。」
「馬尾……?」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如果真的有別人—」
兩人於是偷偷往後看去,只見耶兒兩手像貓掌一樣放在桌面,並以一貫的認真表情注視著兩人。
「……耶兒,該不會是你吧?」
「……不是。」回答的眼神卻有些飄移不定。
哈密瓜有些狐疑地看著耶兒,但是沒多久便將頭繼續轉回前方,應該是覺得這位少女不會做這種無聊事才對。翔於是繼續專心上課,哈密瓜則不再打瞌睡,開始提高警覺橫眼盯視著自己的馬尾。
十分鐘過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翔此時開始強忍湧上的睡意,隨手亂抄著筆記。
喀地一聲,自動筆芯應聲而斷,因為寫字的力道太強,導致這種事常發生。
翔不禁啐舌,棲著搖動自動鉛筆讓筆芯落下。
喀喀喀、啪!
「嗯?」怎麼回事?
怎麼好像瞬間看到一隻手伸向我的自動鉛筆……
翔回頭望去,發現耶兒快速將視線撇開。
「耶兒,你剛剛是不是有做什麼?」
「……沒有。」
太詭異了。
翔轉回頭後立刻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因為手機內側貼著一面小鏡子。這本來的用意是方便使用者整理儀容,但對翔來說不是那種功能。
翔是把它當成了反射鏡。
簡單來說,就像是老千玩梭哈時常用的道具。這種東西通常是拭淨的打火機或煙灰缸,然後再若無其事置於桌面:當莊家發牌時,老干偷偷利用反射的影像看清楚目標手上的牌,而且只要熟練的話,連手上戴的銀製戒指也能加以利用。當然,想要這樣用就一定得是日常用品,因為即使旁人對此產生疑慮,也還是能以「只是剛好放在這裡」當作藉口來規避責任。
因此雖然會有被指出在那個地方偷貼鏡子的風險,不過倒也還能以「只是用來整理儀容而已」的藉口狡辯過去。
翔用左手握住手機,右手則再次揮動自動鉛筆。
翔利用反射鏡從腋下位置偷瞄耶兒的舉動,從鏡子可以看見她的眼睛拚命跟著自動鉛筆的擺動而上下移動,像貓拳般緊握的雙手抖個不停,一副就是非常想出手,卻用理性拚命阻止自己的那種感覺。
翔頓時停下了動作。
「……」耶兒的身體快速向前一蹬,表情也顯得非常焦躁難耐。假如此時她有長尾巴的話,一定會出現尾巴拚命拍打地板的畫面。
當翔確定她已經充分上鉤後,又開始揮動自己的右手。
「!!」
再也按捺不住的耶兒終於伸出了手—
啪!
翔迅速地反手抓住。
「啊……」
「耶兒,我問你,找我麻煩很有趣嗎?」
「不、不是這樣,只是因為……」耶兒就這麼被抓著手,慌亂不已地回答。
「嗯?你們兩個怎麼了啊?」奈染彌終於發現異狀。
「這傢伙在惡作劇,身為主人的你稍微說她幾句啦。」
「啊~不行這樣喔,耶兒,不能在這裡做那種事。」
奈染彌露出困擾的表情繼續說:
「耶兒對在動的東西會下意識地做出反應,大概是因為動態視力太好了。」
這傢伙是雪貂啊。
「耶兒,我回家後會好好陪你玩,所以上課要乖唷,好嗎?」
「……我知道了。」
此時,耶兒雪白的臉頰上出現了紅暈……這兩個傢伙在家到底都在玩什麼啊。
「那邊的同學在做什麼,有認真聽我上課嗎?」
站在講台上認真教學的木崎揮著指示棒指了過來。
「那麼為了處罰大地同學,就由你來解這個問題。」
為什麼是我啊。
但是話說回來,哈密瓜和耶兒應該還跟不上進度,對於奈染彌來說又太簡單,所以難怪會拿我開刀……
可是,即便如此仍想讓學識不足者蒙羞之舉,可謂罪大惡極也。翔當場毅然決然站起身,他以認真凜然的表情,堂堂正正地朝木崎走去。
這位滿臉爽朗表情、留著一頭短髮(翔目測約)二十三歲女人,表面上是一名數學科老師,但是其真面目是規格統一課參事官!!男屋秀彥的秘書。就因為這兩個傢伙,才會害翔等人陷入你死我亡的戰鬥中。而且還常使用這種間諜行為找碴,根本就是一群人渣,絕對不能就此放過他們。
黑板上畫有三角圖案,並追加上「Sin」、「COS」以及「tan」這種意義不明的單字。
「你在做什麼,趕快解開這上面的三角函數公式!!」
「哼~這就是世界聞名的三角木馬問題啊。」
翔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有如美食俱樂部某位知名人士那樣的嚴肅語氣。
「三、三角……」木崎冷靜的表情瞬間變了一下繼續說:「……不是三角木……」
「……不是三角木馬嗎!?」
碰!
翔有如孔子在敘述真理那般理直氣壯。
全班男生都露出痛快的表情,彷彿在說「大地那傢伙又做了件好事!」:而全班女生則一律低頭裝作不知道。
哈密瓜歪著頭天真詢問:「三角木馬是什麼?」奈染彌紅著臉叮嚀說:「那種事不可以說!」至於耶兒,則是在跟忽然飛進教室的蝴蝶嬉戲。
木崎吞吞吐吐提出反駁說:
「不對,這是三角函數不是木馬……」
「這就是三角木馬!閣下敢堅稱這並非三角木馬嗎!?」
「咦……?是、是這樣嗎……?」木崎開始慌慌張張翻著教科書,看來是因為翔表現得太過理所當然,讓她以為真有這種別稱。
「再怎麼說都當然是!舉例來說,這個「COSt」可以說成「角色扮演(COS)」,也就是指角色扮演成木馬的意思!然後「tan」就是『痰』,也就是朝我的臉吐痰:至於「Sin」即「入侵」之意,這代表什麼意思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最後X與Y不用說也知道它的涵義!所以結論不就是這樣嗎!?」
到最後,全體男生也跟著瞎起哄。
「沒錯!」、「然!此為然也!」、「沒有異議!」、「正義永遠與我同在!」、「為了國家百年大計!」、「為了千萬的後代子孫!」、「這是戰後日本之悲願也!」。
「因此,本法案經由多數贊成正式通過!來吧,愛鈴小姐!快賭上爺爺的名譽,解開這個三角木馬之難題吧!」
搞到最後是演變成啥情況啊。
雖然木崎節節敗退,卻仍是做出垂死的掙扎。
「請、請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愛鈐不就是你嗎!?」再一次碰—
「閣下想否認從雙親那得到的名字嗎!?愛鈐!這是個非常棒的名字不是嗎!?愛之鈴!愛鈐!愛鈐!愛鈴!愛鈐!愛、鈐!A、I、RIN!」
—A、I、RIN!A、I、RIN!A、I、RIN!A、I、RIN!A、I、RIN!
教室內忽然響起一片高呼愛鈐的口號。
翔展現他那透過卡巴迪訓練出來的肺活量與輕快腳步,以半蹲的姿態在木崎身邊繞來跑去的。
「愛鈐愛鈴愛鈐愛鈐愛鈐愛鈴愛鈐愛鈐愛鈴愛鈴愛鈴愛鈴!」
啪啪!啪啪!
翔不停叫著名字,並拍手打著節拍。
教室瞬間陷入狂亂的氣氛,伴隨那有如咒語般的「A、I、RIN!」,以及像火車爆沖狀態極速亂跳的翔,簡直就像是某種危險的新興宗教儀式。
木崎被銀蠅般的翔糾纏而相當害怕,發出了不成聲的悲鳴。
「來吧!快角色扮演並跨上三角木馬,愛鈐!就由本大爺我親自吐痰在你那總是冷淡的臉上!然後乖乖地被貫穿入侵吧!」
「嗚……啊……」
「誰快拿來護士服!快遞上放在這裡那件有備無患的護士服!」
「護士服在此。」
某位男子恭敬地呈上物品……不過真的拿得出來這種東西,正是本班最恐怖的地方。
「來,愛鈴!快點換裝做角色扮演跨上去,然後被吐滿穢物再遭受入侵吧!快點—!快點—!」
「啊……嗚嗚、嗚……」
眾多男生以翔為中心團團圍住木崎,她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哼,真沒用,果然還是個處女。
怎麼會有這種事!翔少年居然瞬間看穿此女子根本不懂男人!(仿少年偵探團)
……差不多該是放過她的時候,這樣已經足夠了。
畢竟對處女偏執狂的翔來說,欺負處女並非他的本意。只是,因為這群傢伙才會出現空罐選拔賽這種愚蠢戰鬥,害得翔和哈密瓜遇到許多麻煩,雖然還想繼續懲罰她,但是這名處女畢竟只是個秘書,是一個只要接到命令就得行動的傀儡,所以矛頭應該要指向男屋以及其他高層官員。
因此,翔決定最後給予致命的一擊收尾。
「抱歉、抱歉,真的是非常對不起唷,木崎老師請你原諒我吧~」
翔露出天真的笑容輕拍木崎的肩膀,並以空出的另一隻手拿出手機。
今天木崎不是穿平常的西裝褲,而是窄裙。
明明只是個處女居然還打扮得這麼性感,她該不會還穿紅色內褲吧。
翔悄悄將手機移往裙底,想利用反射鏡來偷窺內褲。當然沒有打算要拍照,請各位看官務必瞭解,無論何種情況,翔都堅持只親眼來觀賞。
就在此時—
咻、啪!
「嗚啊!?」
翔的手忽然感到一陣刺痛,手機因而掉在地上。
慢慢飄落於地板上的,是一張撲克牌的黑色梅花A。
「是、是誰!?快給我出來!」
完全是標準的壞人台詞。
「—像你這種菜鳥想用反射鏡還早十年。」
一股低沉卻性感的聲音傳人耳裡。
在教室最後一排,靠近走廊的座位。
有一名少女英氣煥發地站在椅子上。
她有一頭及肩的直髮,鼻樑上有一副黑色粗框眼鏡,嘴角總是微微上揚,惡作劇似的不正經眼神像只不受拘束的野貓。
她就是總自稱為奈染彌「情人」的「魔女」—東風搖花。
二流的魔女也是一流的魔術師,在我面前拿出那種像玩具般的東西,根本就是班門弄斧!關公面前要大刀!真是的,我從剛剛開始都不出聲,你就在那胡作非為,別太囂張喔,大地。」
她嗆聲完後,便將自己的手伸進裙子內翻來翻去。
喔喔!!!所有男生發出豬哥般的叫聲。隨著搖花的手往內伸去,裙子下擺也隨之升高,最後連大腿最頂端都露了出來!!但是,還是看不到重點部位,好像會看到但就是看不到,明明已經到了會看到的位置,卻不知為何還是看不到。
「—只要我的眼睛還張著,以奈妹為首,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對任何女性下手。」
搖花正氣凜然地大聲宣告,她從裙子裡取出一組撲克牌,並且擺出用食指以及中指夾住其中一張的姿勢。
木崎此時鬆了一口氣,而原本安靜無聲的女性同胞,這會兒因搖花的舉動而獲得了勇氣,紛紛開口大罵「對嘛、對嘛!」、「再這樣就叫警察羅!」、「變態!」、「這人是女性公敵」、「像你這種人,去理化教室跟人體內臟模型玩卡巴迪就好啦!」
「該死……居然、居然敢做這種事!我就讓你的身體好好體會、體會,搶走野獸面前的食物會有什麼後果!」
爭執不會有什麼結果。
可是打架卻是最棒的!
翔憤恨地將兩手貼在地板,接著馬上使出倒立。
「啊!」、「那招難道是!」、「大地,你想用那招嗎!?」、「這下子會有腥風血雨了!」
全體男生紛紛發出驚愕之聲。
翔維持倒立讓雙腳有如孑孓那樣擺動,並對著站在遠方意志堅定的搖花發出威嚇。
「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嗚!嗚!波波波!嗚!Yhaaa!!」
翔動嘴發出森巴的特殊節拍,身體跟著旋律左右擺動。
這就是足球王國巴西衍伸出來的驚奇格鬥技—巴西戰舞。
在十九世紀時,黑人奴隸為了避開監視的管控,以假裝在跳舞實際上卻是在練習的方式鍛煉某種格鬥技巧,由於雙手都被戴上手銬,所以自然都足以足技為主,而這些奴隸利用此格鬥技術投入爭取自由與解放的艷爭當中。最後,這技巧與南美音樂文化融合成一體,衍伸出一種極為獨特的旋律。
對於熱愛足球,並且以抵抗為信念的翔來說,沒有比這更適合自己的格鬥技巧。
此舉馬上引起全體男生共鳴,他們拍打桌子、踩踏地板演奏出了相同旋律。
—碰!碰碰!嗚!畦嚏嚏!哇喔!嚏哇哇嚏!九!安哥拉(注3)!
下一瞬間,教室內完全變成了南美,翔隨著節拍開始舞動,根本完全不像是個黃種人:從他以倒立姿態跳起輕鬆拍手,就能完全看出他身段有多柔軟,肌肉是多麼強健有力。
「嗚……」搖花已經夾好撲克牌,卻一直沒辦法鎖定攻擊目標。
「波!嗚波波!波!嗚!波波啪!啪!波!!嗚!哈哈!!!東風,剛剛那股氣勢到哪去啦!這還只是個開始而已!你就用那胸圍貼公分的身體,來承受追求自由與解放的奴隸戰士們最熾熱的靈魂吧!!」
接著翔有如魚形瓦般大步穿過座位間隙,當他漸漸接近搖花時!!
—一雙美麗的雙腿擋在眼前。
是誰!?翔以倒立的姿態向上看去。
「你們兩個不可以打架!奈染彌不想看到這種事!」
眼前的蜜桃小臀伴隨著說話聲左右搖晃,看來奈染彌不知道自己裙底風光被翔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瞬間有些恍神,但是翔馬上想起現在不是享受此畫面的時候。
「走開!奈染彌!我要替天行道,收拾那個女人!」
「沒錯,請奈妹借過,我不親手讓那男人斷氣實在不甘心。」
「不行—!不許你對小翔動手!」
喔喔!教室傳來此起彼落的驚歎聲,搖花因深受打擊而一陣頭昏說:
「奈妹……比起我……你更想站在大地那邊嗎……?」
「與、與其說是站在那邊……」眼前兩條修長圓潤的大腿交叉摩蹭,接著傳來:「因為小翔是……從小就一直待在奈染彌身邊,所以他是奈染彌很重要的人!」
咚—!搖花瞬間差點昏倒。
—趁現在!好機會!
翔大步穿過奈染彌身邊。
「呀!?」奈染彌的裙子飄起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翔無視一這情況,準備向萬念俱灰的搖花發動絕招巴西戰舞之踢時—
「—住手!」
一個身影豪邁地擋在眼前。
是吉葛羅,他兩手張開怒目而視說:
「翔!我才是你的對手!我一定會保護她的!」
這是甘字五郎一生一次的狂言。
但是……
當!!當!!當!!當!!……
「啊,下課了。」翔雙腳落至地面並站起來。
「休息羅、休息羅。」
「那麼,今天的課就到這裡。」
「老師,能麻煩你撿一下那張撲克牌嗎?」
「搖搖,一起去廁所吧。」
「好,奈妹,一起走吧。」
「喂;大家~一起去頂樓玩卡巴迪吧。」
「翔,一起去買哈密瓜汽水羅。」
喧鬧聲此起彼落。
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教室馬上沉浸在一片下課悠閒氣氛之中。
「……」
吉葛羅兩手大張,並且一副非常有男子氣概的表情。
然後再次前往地獄旅行。
……過了一小段時間,耶兒慢慢靠了過來。
「……」
她的大拇指頂著下巴,仔細盯著變成一塊白色固體的吉葛羅。
此時她那有如尾巴的細長銀髮,就像看到有趣事物那樣左右擺盪。而周圍的學生在此來來回回,每個人都會對著吉葛羅罵「這東西真擋路」。
「……」咚!
耶兒似乎想通什麼而拍了一下手,接著她背起吉葛羅走向教室角落的掃除用具收納櫃,然後隨便找個位置將他放進去。
「……」嗯。
耶兒露出滿足的表情並關上櫃子。
看來她似乎以為那裡是翔的寵物—「痔助」的家。
午休時間到來。
「小翔~一起去學校餐廳吧~?」
奈染彌詢問剛從座位站起來的翔。
「啊?不了,我們現在準備去屋頂吃午餐。」
奈染彌對「我們」這複數用詞感到有些猶疑。
「咦,就是說……小密也要一起去?」
哈密瓜拿著裝有哈密瓜的便當盒點頭回應。
兩人肩並肩一起準備離開。
—這時耶兒一把抓住翔的手腕。
「你、你要做什麼?耶兒。」
「……請務必與主人一同前往學校餐廳。」
耶兒一臉認真地說著,然後強硬地拉著翔往另一邊走去。
「給我等一下,耶兒!你在自作主張些什麼啊!」
哈密瓜慌慌張張抓住了翔的另一隻手。
「請放手,哈密瓜,翔大人有與主人一同行動的義務。」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翔是我的主人耶!」
一陣猛拉—
兩人就這樣各自抓著翔的一隻手,玩起人體拔河比賽。
「好痛!要被撕裂了!要被撕裂開來了啦!有誰能快去叫大岡越前過來(注4)!來一個大岡審判啊!」
簡直就像一種新的行刑方式。
「放手,哈密瓜。」
「你才要放手哩!」
「真的很痛耶!喂!奈染彌!別在那發呆快來阻止啊!」
「耶兒用力拉!小翔是我們的!」
「遵命,主人。」
「喂—!」
翔的肩關節此時發出了陣陣哀叫。
喀、喀!
「嘎—!?」
「呀!?」
哈密瓜慌忙放開了手,假如此刻是大岡審判,那麼翔的所有權應該歸於願為對方著想的哈密瓜,但是耶兒卻這樣拖著翔與奈染彌一同離開。
「等一下!翔是我的才對!」
為了不讓對方有機可趁,哈密瓜這次不是抓住手,而是一把抱住翔的身體。
「閉嘴,翔大人是我們的。」
耶兒這次也採取相同動作,直接一手抱住翔的肩膀。
其實兩人只是為了自尊而睹上一口氣展開爭奪,但是這樣的對話與行為卻引來許多班上同學—特別是男學生們的誤會。
所有的男性都目露凶光,因為在旁人眼裡,翔此刻有如在享受兩位美少女轉學生的爭風吃醋。
「快點放手啦!這樣很熱耶!」
「該放手的是你才對,翔大人是注定要與主人一同在學校餐廳用餐的。」
「比起你,翔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所以他是我的!」
「翔大人可是與主人在一起七年了。」
「但是假如沒有翔,我就沒辦法少女化!所以論優先度來說是我取勝!」
「你只要一直維持罐子狀態即可,然後由我一腳結束你的人生。」
「你居然敢這樣說!我就把這句話當成開戰宣言!」
「請盡量來,這樣就能讓前幾天的決鬥有個結果。」
「好!看我如何把你打成廢鋁!但是在這之前你先放開翔啦!他現在很痛苦耶!」
「那只要你放手一切就有個結束。」
兩人皆把自己的手繞在翔的脖子上層開拉扯。
拉……拉……拉……拉!
脖、脖子的骨頭,真、真的要歪了啦!
「快、快住手!我要死了啦!」
翔伸手想將兩人推開。
卻忽然感覺到一陣柔軟。
右手似乎摸到了異常柔軟的東西。
「唏~」並且聽到一聲悶叫。
仔細看,耶兒露出困惑的表情並當場僵在那裡。
視線向下!翔的右手隔著制服上衣,停留在耶兒那柔軟圓潤的雙峰上。
啊,糟了。
因為距離太近,導致位置沒有抓好。
「……」
耶兒那原本白皙的臉龐漸漸被緋紅取代,她像是保護自己似地將雙手抱在胸前。
翔因為這樣終於從耶兒的牽制中解放,哈密瓜迅速抱了上來。
但是就在此時,奈染彌快速抓住翔的手。
「小翔是奈染彌的!」接著又是一陣拉扯。
「嗚喔……」
翔的脖子被背後抓住的哈密瓜鎖死,並且絞住了頸動脈。
為了不讓對方搶走,哈密瓜此時越抓越緊,而奈染彌有如在拔河般身體向後倒去拚死拉扯翔的手,翔的臉色由青轉黑,眼睛翻白,舌頭吐出,最後連脖子也被絞得浮出血管。
……糟、糟糕,視線變得越來越白,感覺也變得……輕鬆……不少……
「奈染彌,你還真不死心!」
「奈染彌絕對不會放手!小、小翔這樣辜負奈染彌的好意,浪費妖怪會生氣跑出來唷!」
眼前開始浮現奈何橋的翔,擠出最後一絲力量大叫:
「—我、我知道了,我去、我去學校餐廳總行了吧—!」
「咦……」哈密瓜震驚地把手放開。
「呀!?」奈染彌順勢向後倒去,而身為戰利品的翔更一頭栽進奈染彌的胸前。
「—!?噗噗!咳咳!這、這不是、故意的、咳咳!」
由於翔才剛從缺氧狀態回復,所以一邊拚命咳嗽一邊努力將頭拾起。
但是仔細看奈染彌,別說在生氣了,根本就是發出「Kyu~~~」的怪叫聲並且眼冒金星,看來是剛剛向後倒的時候撞成了腦震盪。翔因為有奈染彌柔軟的胸部當墊背,所以沒有受傷,但是這一下把奈染彌撞得更慘。
「不要緊吧!?奈染彌!喂!喂!」
翔用手輕輕拍打奈染彌的臉頰,她卻仍然沒有回復意識。
「快來人啊!有誰能救救她啊‥」
雖然學著在世界中心呼喊愛那樣,但是耶兒還是雙手抱胸蹲在那不動,而哈密瓜露出一臉受到打擊的表情呆立在原地。
「可惡!奈染彌!振作!!咦!」忽然感到一股惡寒。
頭向上望去,發現全體男性都露出野獸般的眼神慢慢靠了過來。
「……呼!呼!你、這、家、伙!為什麼這些好事都發生在你身上!」
「被眾多美少女拉扯爭寵還不知足!居然還對小耶以及小奈的胸部伸出魔掌::這絕對不可原諒!」
男性同胞們發出了強烈殺氣。
其中一位學生仰天發出詭異的叫聲。
「啊嗚!!呼啊!!嘎嚕嚕嚕嚕嚕嚕嚕!啊嗚啊嗚啊嚕|!」
他拉開嗓音,同時擠出高低音的怪叫聲。
這是歷史悠久大國蒙古所創的奇妙發聲法!呼麥(注5)。
他們原為遊牧民族,利用這高亢雄厚的獨特叫聲控制羊群,而發生特殊狀況時也會利用此發聲法與數公里遠的同伴取得聯繫,同時他們也用此方法成功阻止中國侵略。
呼麥在教室內產生回音,聚集而來的十多位男性發出共鳴並開始了戰鬥儀式。
他們蹲起馬步,兩手大大張開並抬高膝蓋,有如跳躍般在原地重複轉來轉去,這就是猛鷹戰舞,有時也會用手拍打屁股以加強氣勢,同時嘴裡發出「呼咻!!!呼咻!」的怒吼聲威嚇敵人。
這就是蒙古發展出來的傲視群雄格鬥技—搏克(蒙古相撲)。
但是同時遭到如此多的搏克手(如同日本力士)攻擊,即使自稱是弓月第一阿布日嘎(如同日本橫綱)的翔也吃不消。
實際上已陷入絕境的翔,忽然發現教室角落有個掃除用具收納櫃。
—對了,那裡說不定有能成為武器的東西!
翔抱著一線希望打開了櫃子。
有個巨大物品快速滾了出來。
「嗚喔!?」翔驚訝的同時仍快速接住了那東西。
是吉葛羅,他好比服飾店的塑膠人形模特兒般僵硬。
他怎麼會在這啊……不過仔細想想……上課時間都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再加上是個不起眼的小配角,所以才沒有人注意到他,不過真的完全沒想到他會被收在這裡耶……
當內心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時,勇猛的搏克手們紛紛圍了上來,呼麥的聲音也跟著越來越雄厚、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激昂,被嫉妒沖昏頭的搏克手們已經失去理智。
既然這樣也沒辦法,只有拿這傢伙當武器才能突圍!
翔一把抓起吉葛羅,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往前丟去。
「去死吧(主要先死的是吉葛羅)!」
吉葛羅被當成長槍投擲出去,有如失速墜落的飛機那樣貫穿人群,失去理智的搏克手們一個個被撞飛擠爆,沒有受到波及的搏克手便同時殺向翔,驚天動地的大亂鬥就此展開。
自此之後,本戰役被稱為「弓月的虱子討伐戰」,其中大地翔以非人道作戰策略(利用朋友發動巨人投擲一掃眼前敵人)受到後世人們廣為流傳。
而這也是個極盡殘忍的事件,在此戰中有許多年輕人流下無數的鮮血(主要是吉葛羅而已」。
費了好一番功夫,眾人終於來到學校餐廳。
翔帶著渾身的傷痕,正愉快地享用著鮭魚定食。坐在旁邊的是剛從死亡深淵復活的吉葛羅,全身被繃帶包得有如木乃伊,但是他一臉恍神,嘴巴半開還掛著一條口水,看樣子似乎對於剛剛發生什麼事還搞不清楚。至於坐在翔另一邊的人是—
「喂,哈密瓜,你怎麼啦?趕快吃同名的哈密瓜啊。」
哈密瓜完全沒有吃自己最喜歡的哈密瓜切片,而是一手撐在桌上露出不悅的表情看向其他地方。
「沒怎麼了,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什麼嘛,既然不要就給我!好痛!」
哈密瓜迅速拍開那只不安分的手。
「小翔,不可以做這種小氣的事喔。」
坐在對面座位的奈染彌一邊吃著味噌燉鯖魚定食,一邊笑著如此說道。
「我最不想聽到說我小氣的人就是你。」
奈染彌又繼續對翔露出笑容,看來她因為剛剛撞到頭,所以完全忘記之前的撲乳事件,之後只求不要有旁人提起這件事就好,幸好此刻坐在奈染彌身邊吃著營養口糧和果凍的搖花當時不在現場,這真是撿回一條命啊。
最要提防的耶兒,此時站在奈染彌身後像忠貞騎士般認真執行護衛任務
「話說回來,就快要到萬聖節了,萬聖節就是那個有沒有壞小孩啊~然後去嚇小孩的節日吧?」
「你說的那是生剝(注6)。萬聖節是美國東北非常自滿的傳統習俗,因為那是個能讓戀童癖怪咖公然搭訕稚齡少女的神聖儀式。」
當翔在和奈染彌說話時,偷偷使了個眼神給站在後方的耶兒。
翔露出玩世不恭的眼神,對她送出一個「剛剛的事要對奈染彌保密唷」的秋波。
「!?!?!?」
耶兒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後滑去,並且可悲地羞紅臉開始手足無措,最後還像是因為頭昏而摔倒。看來她因為本身是運動飲料空罐,所以比哈密瓜更怕熱。
「咦—!?搖搖的生日是萬聖節當天呀—!」
奈染彌完全沒有發現耶兒的異狀,非常開心地繼續跟搖花談天說地。
「是呀,大概可以這麼說。」
搖花以故弄玄虛的口吻回應。
話說回來……翔想到一件事,這傢伙的真實身份到底是啥啊?
雖然之前的事件結束後,翔迅速跑去詢問搖花,但是—
「你在說什麼呀?大地,你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搖花以一如往常的貓嘴嘲笑回應道。
「—不過嘛,因為我是魔女,所以這種事說不定做得到。」
最後還是被她巧妙帶過。
因為這事對自己沒什麼影響,所以決定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麼、那麼~就順便一起慶祝搖搖生日,大家來我的公寓辦萬聖節派對好嗎?」
「對耶,這主意不錯喔!思!」
恰巧此時復活的吉葛羅拚命點頭贊成。
「謝謝你奈妹,你果真有如慶典女神一樣耶。」
「小翔和小密應該沒問題吧?」
「嗯,感覺上還不錯,畢竟你那麼小氣都願意貢獻房間了。」
「……」臭臉。
「喂,哈密瓜,你應該也沒問題吧?話說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啊?」
「我才沒有在鬧彆扭。」
哈密瓜一直用手撐著頭,打死都不看翔一眼。
「你想跟誰做什麼跟我沒關係,想去派對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哩。」
「真又是為啥啊?」
「因為……」哈密瓜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看著坐在正前方的搖花說:「因為我跟這個人一點也不熟。」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搖花一人有些沮喪地露出困擾的表情。
雖然哈密瓜比起一開始更習慣人群,但是似乎因為本來就非常怕生而還是有強硬的心防,就像野貓常躲在圍牆邊觀察人類的習慣。
……明明對我就沒這麼抗拒呀,該不會是俗稱的在家一條龍,在外一條蟲吧?
由於現場氣氛越來越尷尬,搖花聳聳肩膀說道:
「那就先這樣吧,畢竟你來日本也才沒幾天而已,如果臨時改變主意的話就過來,我們一直都很歡迎你喔。」
搖花諒解似地笑著回應,事情才得以圓滿落幕。就在此時鐘聲響起,所有人快速吃完中餐,起身收拾各自的餐具。
「小翔。」
翔排在回收餐具的隊列時,奈染彌走了過來偷偷拉住自己的衣角。
「怎麼了?」他處理好餐具後便跟在奈染彌身後走去。
奈染彌避開眾人耳目,偷偷走出學校餐廳來到走廊。
當翔還在想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奈染彌不安地扭動著肩膀說:
「小、小翔……之前說好的約會,到最後都沒辦法約成……」
「嗯?啊,對喔,那時約好的。」
翔聽到這裡露出了有些尷尬的表情,畢竟無論理由是什麼,到頭來確實沒有遵守與奈染
彌的約定,而且還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呃……這個星期天、能跟奈染彌、約會嗎……?」
奈染彌扭捏地十指交握,沒有抬起頭,只是向上偷望著翔。
「臭傢伙,你害我受了重傷還敢說這個呀。」
「不、不是約好不再提這個的!!你、你看,這裡有爸爸給的「漂浮島」入場券,所以一起去嘛?」
「啊?有免費券可以用啊,那當然沒問題,一起去吧。」
老實說,翔本來就打算改天一定要補償那時的過失,所以眼前這情況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真的?真的願意跟奈染彌約會?太棒了~」
奈染彌本來似乎非常不安,不過她聽見回覆便闔起雙手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這溫柔甜美的笑容,可愛到想必連身為青梅竹馬的翔也會心動不已的。
◆◆◆
木崎歎著氣走在長廊上。
因為直到剛剛,教職員室湧進了大批學生詢問各種問題,假如只是課業上的問題那還好,但是所有內容幾乎全是關於私人問題,令她非常沮喪。
追根究底,都是因為第二即課在一年C班發生那種事才會變成這樣,根本就是將老師的尊嚴毀壞殆盡.
—大地翔,居然把那種不知廉恥的詞句……!
光是想到就覺得無比羞恥與憤怒,果然不應該來當什麼老師的,即使這只是因為要監視空罐與其主人而採取的調查行動。
由於木崎第五節沒有授課,於是她便抱著無法平復的心情大步向前,準備去學校餐廳悠閒享受午餐時—
「—叩」
忽然間,她發現某個東西而慌慌張張地躲進走廊轉角。
站在學校餐廳門口的是那個大地翔以及天空寺奈染彌。
難道說……是在討論空罐選拔賽的作戰策略……?
她努力從角落偷窺,並且集中精神偷聽,但不到一下子便失望了,因為兩人說話的內容只不過是星期天要去哪裡玩。
最後兩人持續討論著這個話題,並往木崎所在的反方向走去。
她搖了搖頭並歎一口氣,慢慢走進了餐廳。
這會兒則是撞見耶兒抓狂亂衝的情景。
「主人!主人您上哪兒去了!?主人!」
她用力撥開人群翻箱倒櫃,張牙舞爪地展開大規模搜索。其他搞不懂狀況的學生吃驚呆望著眼前發生的暴動,身為同班同學的甘字五郎與東風搖花兩人拚命在後頭阻止,但是根本不可能有辦法阻止已呈瘋狗狀態暴走的耶兒。縱然哈密瓜也在現場,但是她只是靜觀其變。
可能是非常瞭解自己此時出去,只會刺激了耶兒,讓事情更一發不可收拾。
木崎深吸一口氣,用她那練過聲樂的嗓門全力大喊。
「冷靜下來!!」
耶兒瞬間停住動作,並且看向木崎。
「發生什麼事了?先說明清楚你遇到什麼狀況。」
「到處、到處都見不到主人的身影!」
「假如你是要找天空寺同學的話,她剛剛跟大地同學一起在走廊上。」
「翔大人嗎……?原來如此……」
耶兒瞬間安心下來,卻又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
吉葛羅敏銳注意到眼前狀況便開口說:
「什麼嘛,原來已經走啦,真是個薄情的傢伙~」
「他們剛剛有談到出去玩的話題,似乎是這個星期天要一同去「漂浮島」。」
木崎本來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是!!
「你說什麼!?」
哈密瓜的側邊馬尾像是用舊的掃把般往上暴沖大叫。
「咦?各位不知道嗎?不是你們大家一起去嗎?」
「這種事我根本連聽都沒聽過!」
哈密瓜瞬間衝出餐廳,至於原本聽完木崎的話而呆在原地的耶兒,就在大叫完「主人!」後隨著哈密瓜往外衝去。
……糟糕,原來那是在討論約會……
木崎內心頓時有些抱歉。
吉葛羅雙手枕在腦後,以羨慕的口吻說:
「唉~真好~是約會耶~真是青春~」
「……甘字。」原本悶不吭聲的搖花忽然開口說道。
「這個星期天也跟我約會一下。」
◆◆◆
翔參加完足球社練習賽後,便與哈密瓜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有看到嗎?哈密瓜!有沒有看見我那有如席丹附身般高超的馬賽迴旋!我因為轉過頭還以為自己會摔個狗吃屎哩!」
「嗯……這樣啊。」
哈密瓜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往前走,明顯表現出根本沒在聽的態度,她從午休開始就一直心情不好,連剛剛在等翔的足球練習比賽結束這段時間,也是一直在玩手機,完全沒有出聲加油。
雖然哈密瓜到目前為止不開心的次數非常多,不過只是不理人,他倒也沒放在心上。可是自從給她手機後,哈密瓜整天就只知道玩手機,總覺得很沒意思,儼然一副「現代女高中生」的模樣。
「喂,哈密瓜,別老是一直玩手機,也跟我玩對話嘛。」
「吵死了,我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你到底在氣什麼?就這麼不想跟大家一起吃中餐嗎?」
「我沒有在生氣。」
「騙人,你每次這樣都是在生氣。」
翔一手抓住跳動不已的馬尾再用力向後拉。
「嗚?呀!?你在做什麼啊!」
哈密瓜的頭有如被磁石吸住般動彈不得,她氣到一拳打向翔的後腦杓。
「好痛!」翔的眼前瞬間冒出一堆星星。
「不是跟你說過打後腦杓很危險,不要再打的嗎!?」
不過哈密瓜無視翔的訓話,繼續玩著她的手機。
「喂,你從剛剛開始一直在看手機做什麼?難道是還不清楚使用方法嗎?」
「別瞧不起人喔,我已經熟悉大部分的功能,而且還發現非常便利的功能耶。」
接著她一臉得意的把手機拿過來。
「可以顯示棒球結果耶,你看。」
「嗯?什麼,是手機上網功能嘛。」
明明連簡訊都不會用,真是太囂張了……嗯?給拎伯等一下。
「你該不會最近都在看這個吧?」
「咦?對呀,畢竟一直打電話得多繳錢嘛。」
「這也要算錢啦!快給我!」
搶走手機後,他匆忙確認目前的使用金額。
眼前的數字居然已經破五位數了。
「爆死—!?」
由於打擊過大以死字結尾慘叫,而哈密瓜知道後則「哇!?」地一聲嚇到向後倒去。
翔以不斷顫抖的手緊緊握住手機,現在的心情有如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德國被聯合國要求給付法外賠償金那樣的心境。
「……」
「翔、翔……?」
「……去工作。」終於擠出一句話。
「咦?」
」這件事我得負一部分責任,畢竟是我沒有跟你好好說明,所以我不會責備你,不過相對的,你要自己賺錢來付清。」
翔以無論開玩笑或裝傻一概不受理的表情,嚴肅地說出命令。
「再加上還得賺錢還奈染彌幫忙繳的學費,所以不許你有任何怨言,哈密瓜。」
「嗚……我知道……了。」由於被翔的氣勢壓制,她只好不情願地點頭答應了。
「別擔心,我會陪你一起去找待遇好的打工,要不然也可以直接帶你去我在暑假打工過的簡餐店,因為是熟面孔,所以履歷審查起來會比較容易通過。」
「……喔,那就這個星期天去找好了。」
「星、星期天?啊。。。。。。這個星期天我有事耶。」
即便不是做什麼壞事,也沒有必要隱瞞,翔卻還是想把與奈染彌的約會當成一個秘密,而且不知理由為何,就是不想讓哈密瓜知道。
「有什麼事?出去玩嗎?一個人去?」
哈密瓜以非常認真的表情看著翔。
「嗯、嗯嗯,沒錯,偶爾想像個年輕人一樣在街上閒晃。」
「……這樣呀。」
哈密瓜以有如機器人般的語氣說完,便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那彷彿要被夕陽吸入的背影,竟看起來有些落寞。
◆◆◆
「嚕!嚕!嚕!!戶要和小翔約會~戶嚕嚕~」
奈染彌開心地看著鏡子,將各種衣服拿到身體前比著。
「耶兒~你覺得穿哪件好看~?這件會不會太招搖呢~?」
「……哪件好啊,這種事我不太清楚。」
耶兒站在奈染彌後面幫忙拿衣服,心情卻是非常複雜。
對於奈染彌與大地翔約會這件事,單就耶兒服侍主人的心境來說,奈染彌與翔的關係有如此飛躍性的進展可以說是達成了她的心願,而事實上奈染彌也為此非常高興,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為何有股不舒服的感覺在心中,就像難以入眠的夜裡滿身是汗……
也就像想不起重要的事一樣!!讓人非常鬱悶不悅。
「那就穿這件連身洋裝吧,反正馬上就要脫掉了,呵呵。接下來手提袋就選這個~,手錶就……哎呀?哎呀呀?手錶停住了!即使轉發條……也不會動,是不是壞掉了?耶兒,你覺得呢?」
「咦……?啊,沒事,這點我不是很清楚,非常對不起。」
「因為奈染彌的手錶要價一千萬,所以修理起來應該會花很多錢耶~嗯,反正有手機也就不需要戴手錶了~呵呵~真開心~約會~!這下子兩人的距離、高速拉進—呀哈哈」
奈染彌一邊唱著歌,一邊緊緊抱住耶兒的身體。
「—奈染彌,我最愛的人是你,無論你的心還是身體都屬於我!!他會不會這樣說呀~!小翔這個大色鬼~!嗚嘿嘿,奈染彌不是這麼輕浮的女人喔~!嗚嘿!嗚嘿嘿!」
奈染彌就這樣發出奇怪的笑聲,兀自高興不已。
「……」
耶兒此時輕輕將主人擁在懷裡,她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正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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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口 浮島上的落日
大地翔是不游泳的。
關於不游泳的理由,他是這麼強辯—
自太古以來,生物皆源於海洋,經過數萬年的進化才登上陸地並適應地面生活,而人類也並非例外,現在能用肺進行呼吸以及雙腿走路,皆是人類進化的結晶。
所以人回到水中,可說是反進化之道而行,也可以說是否定進化的行為,達爾文必定也為此感到悲傷等等,諸如此類皆是翔的理由。
雖然以上是個冗長且毫無新意的說明,然而簡言之就是翔不會游泳,他完全是在找藉口,而身為青梅竹馬的奈染彌,應該也是對此心知肚明。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帶我來這裡啊?
「小翔~久等了~!」
一位少女沿著泳池邊走了過來。
那是身穿白色連身泳裝的奈染彌。
而翔則是去租一條四角泳褲來穿。
「嘿嘿~小翔,這件泳裝看起來怎樣~?」
奈染彌有些害羞地轉了一圈,腰際後所裝飾的大蝴蝶結與波浪狀小裙擺,正是那套泳裝
的特色。
「你問我看起來怎樣?嗯……你腰上那圈輕飄飄東西很像寒武紀最強海生物!!奇蝦的鰭,所以感覺還不錯,真要說起來,能讓人誤以為你游泳好像很快的樣子。」
「唉唷!!那樣聽起來一點都不像讚美嘛!!我真正想聽的是像那種「好可愛唷」,或是「很性感喔」之類的……呀」
「呀個什麼屁啊,呆瓜!再見啦,我先回去了,你就用那個輕飄飄去學奇蝦補捉蝥蝦來吃吧你。」
「為—什—麼—啦—一起去玩嘛—!明明就跟人家說好要約會的!—!」
翔歎了口氣並再次環視周圍。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人群,以及大小造型皆不一樣的泳池。沒錯,這裡是—
主題樂園「漂浮島」
此名稱是從法語「llc Flottante」而來,也就是「漂浮之島」的意思,不過現在則由日本巨型企業森中集團打造,目標是要創造出水陸完美結合的巨型主題樂園。
它結合遊樂園與水上樂園兩種想法,而樂園的整體造型一看就知道是個荷包蛋。蛋黃部分是巨蛋型室內泳池,蛋白部分則是由摩天輪與雲霄飛車等遊樂設施構成,而在最外圈的焦黃部分則是圍牆。
外圈的遊樂設施不是在室外,而是由新開發出來、高度約五十公尺的特殊合成塑膠製作成巨大可變式透明巨蛋所覆蓋。這樣遊樂園就可以不用受到天候限制,隨時都能開放玩樂,並且還同樣可利用塑膠溫室的原理,讓園內保持溫暖等好處。
翔兩人所在之室內泳池的最大賣點,就是佔地與東京巨蛋相同,並且擁有日本第一長的滑水道以及可隨時間改變波浪流向的泳池。由於園內無論四季皆保持相同溫度,還有出租泳圈與泳裝等服務,所以即使非夏季也依然人氣不減:而且進入溫暖的季節時,也能穿著泳裝自由進出外面的遊樂設施。
「小翔、小翔,快點、快點!」
雖然奈染彌大力揮舞著手催促翔,然而翔仍抵抗地說:
「奈染彌……你這傢伙該不會是看中我那比超肥豬還不如的游泳能力,想藉這個機會來對我進行報復吧?」
「嗚呼呼!才沒這回事呢~嗚呼呼!」
……請大家快看看那副嘴臉,這就是人說謊時的表情。
「走吧!奈染彌來教你怎麼游泳!」
奈染彌緊緊握住翔的手向前跑去,由於這出乎意料的一握,讓他不禁一陣心跳加速。
總覺得今天奈染彌的手讓人感覺特別溫暖。
◆◆◆
有位少女在遠方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兩人行動。
「……在臉紅個什麼勁嘛,那個色鬼。」
那位少女就是哈密瓜,她身穿弓月學園的制服,一直在飲水處的隱密區域偷窺著泳池。
那兩人在泳池裡玩得非常開心,翔本身似乎不會游泳,奈染彌則握著他的雙手,讓翔練習打水。
「……嗚~」
哈密瓜總覺得一點也不有趣,明明翔和誰做什麼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然而她就是覺得非常火大,也對自己緊咬下唇的行為渾然不知。
接著忽然間,哈密瓜察覺到許多視線看著自己。由於周圍無論男女老少皆穿著泳裝,所以眾人全訝異地看向身穿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服裝、如楓葉鼠般縮在角落的哈密瓜。
「嗚—」這樣真的太醒目了。
由於哈密瓜從早上就一直跟蹤翔,加上身上帶的錢不多,因此當兩人進入主題樂園時,她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只好運用空罐過人的速度與跳躍力,趁收票員不注意時越過門口。雖然有被幾位遊客看到,卻沒有因而引起騷動,還直《慶幸現代人對世事漠不關心。
至於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跟蹤狂的舉動,哈密瓜實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當她得知翔要和奈染彌「約會」時,內心就有股無法抑制的衝動,當翔什麼也沒對哈密瓜說就出去時,她更是感到無可遏抑地焦躁。
由於來往的遊客全都大刺剌地看著自己,哈密瓜逐漸覺得難以再待在原地,而決定換到其他偷窺地點。她一手抓著脫下的鞋子,有如小偷般彎著腰躡手躡腳快速往前移動,由於泳池邊擺放許多長椅及巨大遮陽傘,所以當人群變少時,她就會移到該處躲藏。雖然有位仰坐在長椅上的歐吉桑轉過頭,一隻手拿著啤酒輕蔑地看著她,不過哈密瓜沒有放在心上。
縱然游到渾然忘我的翔與奈染彌並沒有注意到哈密瓜是件好事,然而哈密瓜卻覺得採取此行動的自己有些悲哀—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總之,就先栘動到那間冰淇淋店後面吧。哈密瓜再次站起並甩著那頭金髮向前跑去,她內心想著不可以拖拖拉拉,假如太大意馬上就會被那兩人發現,畢竟在此遊樂園中,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做這種打扮—
不對,要更正說法。
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哈密瓜。」
在冰淇淋店的後方,耶兒就像是和垃圾桶一起排隊般獨自蹲在那裡。
「難道……你也是來偷看翔跟奈染彌約會嗎……?」
「「也」?所以你也是在跟蹤那兩個人?」
「啊!」
糟糕。
「我、我才不是哩,只是剛好沒事做才來這裡的,才不是特別為了那種事……」
「假如你再繼續這樣大動作,會被那兩人發現的。」
「唔,說得也是。」哈密瓜慌忙跑到耶兒旁邊蹲下並小聲回應。
「耶兒,你也是從早上就偷偷跟在奈染彌後面嗎?」
「……是的。」聲音中隱約透露出些許罪惡感。
「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你不是也希望他們兩人能在一起嗎?」
「……」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根本就搞不懂你想做什—」
「你們兩個。」忽然傳來的男性聲音,讓兩人嚇了一跳。
順著聲音往上看,一位身穿圍裙的男生困擾地盯著她們,看來是冰淇淋店的店員。
「不好意思,兩位窩在這裡會對本店造成困擾。」
來來去去的遊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地看著兩人。
「啊::嗯,耶兒,總之我們先去別的地方吧。」
「就算你這麼說!我們兩個穿成這樣在園內跑來跑去實在太引入注意了。」
確實如此,畢竟這就像是一群烏鴉中出現兩隻鴿子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裡有出租泳衣喔。」
店員親切地指著門口附近的某間商店告訴她們。
「這樣啊,這位先生謝謝你羅。那麼耶兒就替我們這身打扮想想辦法吧。」
「為什麼我得被你命令……」
兩人就這樣繼續彎著腰偷偷摸摸往出租店跑去。
◆◆◆
「嗚噗!嗚噗噗啊啊啊!咕嚕!?阿娘喂!」
「哈哈哈!小翔好像要溺水了!」
「是已經溺水了啦,蠢蛋!嗚波崇噗!啊噗!喔啾!嗚!嗶哇!?」
嗆到、嗆到啦!
因為兩手都被奈染彌牽著,導致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而相當恐慌,最後以瀕死的瘋狂本能揮動雙手,才好不容易讓雙腳踩到地面起身,再拚命地咳出嗆入的水。
「啊嗯~對不起哪,小翔。奈染彌沒注意到嘛~耶嘿」
「這個臭娘兒們,別以為裝可愛吐個舌頭我就會原諒你!你絕對是故意的!你到底是為什麼這麼恨我啊!」
「因為!誰叫小翔老是說奈染彌是笨手笨腳鮪魚肚(注7嘛。)
「本大爺我的身體可是像瘦肉生魚片般由肌肉組成,所以不會浮在水面上。像你那種有如鮪魚肚般只有豐富皮下脂肪的身體!」
然而翔再次仔細看向奈染彌的身材,卻忽然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眼前是被泳衣緊緊包住而呼之欲出的豐滿胸部,臀部與大腿也漂亮地呈現圓潤又充滿彈性的形狀,差麗通透的肌膚上則閃動著水珠。
……奈染彌這傢伙真該死,居然趁我不注意時恣意成長至如此完美的身材。
而且她現在全身濕透,美艷度可是直線上升。那緊貼在肌膚上的泳衣,該怎麼說……這副畫面……
—血液於是瞬間集中至下半身。
「小翔,為什麼你要像個老先生一樣彎著腰呢?」
「男人就算年過六十,性慾似乎也不會減退。」
「什麼?」
「奈染彌,別因為對方是老先生就失去警覺喔。」
「你在說什麼啊?好了,我們趕快去游泳吧。」
奈染彌就這樣繼續伸手牽著前彎的翔,然後一樣慢慢地向後退。
雖然翔很想大叫拜託不要游了,卻因害怕被發現下半身的異常而乖乖任人宰割。
「噗呸!波噗!啊啪啪啪啪啪!」
「好啦、好啦,身體要記得打直,還有啊,不張開眼睛也沒辦法游泳唷。」
眼睛?可以張開眼睛嗎?
翔在水中張開緊閉的雙眼。
眼前可看到淡藍色泳池地板以及黃色分格線,在較遠處則可看見其他人的雙腿立於水中,隨著水波流動一起搖晃。
翔正對著前方,忽然一陣心臟狂跳,因為眼前就是奈染彌的下半身,那雙赤裸的大腿像是要貼到自己那麼近,如此毫無防備……
奈染彌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點,依舊繼續拉著翔的手慢慢後退並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加油、加油」。
「咦?小翔速度減慢羅,你累了嗎?」
不是的,是肉體的一部分更加凸起,導致在水中前進的阻力增加了。
雖然周圍遊客傳來嘲笑兩人的游泳練習像小學生般滑稽的竊笑聲,翔卻有種是在嘲笑自己的下半身凸得像船頭的錯覺。
「假如累的話就休息羅?」
「咦!?不行!不能這樣!拜託在冷靜下來前一直維持這個姿勢吧!」
於是,他們就一直持續打水練習到下半身冷靜才結束。
「小翔怎麼還是游不好呢,你的祖先直《的是海中生物嗎?」
「囉唆、囉唆,反正不會游泳對生活也不會有影響,總之我已經不想再游了,我要去流動泳池那裡像孑孓一樣漂來漂去。」
「啊,我們還是先去滑水道玩吧,畢竟難得有免費優待券,假如不好好玩個夠的話,浪費妖怪會生氣跑出來唷。」
「那浪費妖怪應該會打扮成海和尚(注8)跑出來吧。」
兩人爬出泳池後,踏著濕漉漉的腳步往前走去。
「……啊?」
「嗯?怎麼了嗎?」
「嗯!!沒事,只是好像看到熟人而已。」
總覺得剛剛在一瞬間看到熟悉的金色長髮::
「……應該不可能,一定是看錯人了。」翔一邊說著,一邊轉動著因游泳而疲憊的脖子,並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看錯人?啊,話說奈染彌剛剛也是……」
奈染彌將食指抵在嘴唇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並回想著。
「……嗯!不過應該不可能才對,一定是看錯人了。」
◆◆◆
他們並沒有看錯人。
哈密瓜和耶兒兩人剛剛確實就在泳池邊的冰淇淋店暗處。
另外,還有躲在對面泳池邊,海灘傘旁的圓桌下!
「可惡!居然拿不會游泳當理由,藉機享受那種打水練習!糟糕……再這樣下去,我的奈妹會紅杏出牆!」
「呆~~」
「啊、啊,我的奈妹要走了!喂,甘字,我們也過去吧……甘字?」
「呆~~~~(沒想到能和東風同學在泳池約會耶~~~)」
蹲著躲在圓桌下面的人,就是搖花和吉葛羅。
因為搖花穿的是布料較少、胸部像是要滿出來那種的比基尼泳裝,加上她因為蹲著而擠壓到胸部,所以坐在旁邊的吉葛羅只要稍微看過去,幾乎就能一覽無遺了。
「喂,甘字,你為什麼笑的那麼詭異?」
「咦?哪有~」
那種笑臉即使否認也毫無說服力。不過吉葛羅打從剛剛就非常開心,畢竟無論動機為何,就形式上來說,他還是算在與搖花約會。
因為搖花覺得一個人來這裡太引人注意,只好帶著吉葛羅一起來。不過,現在吉葛羅對這種事毫不在意。
—此機會簡直是可遇不可求,他今天一定要、一定要向東風同學告白……!
男子漢甘字五郎,今天是他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天。
躲在桌子底下的搖花咬牙切齒說:
「噢……!奈妹,為什麼你要露出如此開心的表情呢?跟大地那種人約會就這麼開心嗎?你現在這樣根本就像是要告白。」
「對東風同學來說,比起對方用信或電話告、告白,更喜歡直接當面說的那種吧::?」
「啊?你說什麼?誰要跟誰告白啊?」搖花不高興地瞪著吉葛羅。
「沒、沒事!當我沒說,抱歉。」
吉葛羅抱膝坐在原地,兩手食指還扭扭捏捏地相互點著。
「總之我們也快走吧,甘字,跟丟的話就麻煩了。」
兩人像穴熊般緩緩地從圓桌下爬出來,路過的遊客看到都不禁嚇了一跳。
「嗯!—咦?」
「幹嘛?假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宰了你。」
「……嗚,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不要發出怪叫聲,我會宰了你喔。」
「對不起……」吉葛羅垂頭喪氣地跟在搖花身後。
「……嗯!!不過剛剛好像看到木崎老師,應該不可能吧……」
◆◆◆
現年二十三歲的木崎愛鈴正在體驗人生的第一次約會。
而且是跟同性戀。
「呵呵,快看!愛鈴小姐!眼前有好多不錯的男人啊!」
「我是木崎,請不要直呼我愛鈐。」
木崎低頭看著自己的上司,發出今天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的歎息。
泳池前方,在設有跳水台的泳池邊放著許多躺椅,由於該處的天花板剛好有一部分是玻璃材質,陽光會從那個地方透進來,因此有許多客人會躺在那裡休息,而木崎的上司也混在其中。
他全身上下毫無贅肉,身材細瘦而勻稱、肌膚白皙且體毛稀少。五官立體又端正,就連那細框四角眼鏡也像臉龐的一部分。
他彷彿想突顯自己的好身材般穿著類似救生員的丁字三角泳褲,可說是完全強調出雙腿間的男性本色,從後面看去更是呈現小屁屁半露的狀態。
他就是經濟產業省。產業技術環境局.規格統一課參事官—男屋秀彥,他兩手枕在頭下,輕輕閉上雙眼於躺椅上享受悠閒時光。
告訴男屋關於大地翔與天空寺奈染彌約會,可真是大錯特錯了。男屋聽到這消息竟然大叫:「什麼!?我的翔同學要跟女人約會!?這可是件大事啊!」然後不知為何也抓著木崎一起來到此處。木崎此時身穿黑色高叉泳裝,她在穿上後才發現比想像中還要暴露而相當害羞,所以又在外面加了件防水背心:話說回來,木崎到現在還沒進過游泳池,畢竟女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到游泳池玩吧。
「……為什麼難得的休假得做這種事……」
「你在說什麼傻話,愛鈐小姐。」
「請稱我木崎。不過像這樣大搖大擺地行動好嗎?會被他們發現喔。」
「這有什麼關係?今天對我們來說本來就是假日,更何況我們並非漫畫世界裡那種全年無休的邪惡組織。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更好,這樣就能光明正大的去妨礙他們約會。」
「既然不是為了工作,那到底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跟他們一樣是來玩的,你也快點享艾其中吧。」
「喔……那麼與其在這等他們發現,倒不如我們主動去找他們不是更為恰當?」
「蠢材,我可沒有不識相到妨礙他人談戀愛。」
木崎聽完後心想,這個人對某些怪事還挺認真的。
「你最好也趁這個機會物色一下男人,一個人閒晃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向你搭訕吧,然後就去找個雜交派對……不是,找個旅館盡情發揮百媚嬌態就行了。」
「我……對那種事沒有興趣,那對我來說反而是麻煩。」
她從剛剛就一直感受到灼熱的噁心視線。
「搞什麼,難道你在學生時代被男人玩弄,所以得了男性恐懼症?」
「才不是呢!我只是討厭隨隨便便就交往而已!」
面對木崎的怒吼,男屋張開一隻眼睛回應:
「別說那種國中生才會講的天真話,木崎小姐,在這個世界上,到底哪裡有那種不隨便的戀愛?」
「什麼?」
男屋忽然像是自嘲般笑出聲,並且推了一下眼鏡,由於鏡片恰好反射陽光,所以完全看不出那眼神中到底蘊藏著什麼樣的情感。
「……哼,也就是說,即使是隨便的感情裡或許也有真愛存在吧。假如你是國中生,那我就是小學生了!!喔呀,翔同學他們似乎準備移動了。」
男屋似乎想轉移話題而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他拉一下泳褲捲起的地方便快步向前走去:木崎這時則顯得有些慌亂不安。
「怎麼啦?愛鈐小姐,快點跟上來。」男屋回頭對木崎笑著說道。
「跟我在一起就不可能會有其他男性敢跟你搭訕,因為沒有一位男性有膽識敢從像我這樣的帥哥身邊搶走女人,而且假使真的有,我也喜歡讓這類男性知難而退並且吃掉他們。」
「—是、是……啊、不對,請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雖然對方是Gay,可是木崎聽到他這麼說,內心仍然有些小鹿亂撞。
◆◆◆
超大型滑水道是「漂浮島」主題樂園有名的遊樂設施之一。
由於滑水道入口位於離地面高度十公尺的地方,所以得從側面的樓梯上去才能到達。然而這是個極受歡迎的遊樂設施,因此樓梯那兒可說是大排長龍,即使等待一段時間,隊伍仍不見前進多少。
「不過你頭上那撮呆呆毛,即使沾到水還是屹立不搖耶。」
「咦~?啊、真的耶,怎麼會這樣呢?」
「裡面該不會有裝鐵絲吧?」
「才沒有!討厭—!不要亂摸啦—!」
「剪掉吧,這種東西還是剪掉啦。」
「才不要!剪掉看起來更奇怪。」
「又不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
「會啦~!那樣大家會認不出奈染彌了。」
「那是啥意思,難道這呆呆毛才是奈染彌本身,而身體只是附屬品而已啊?」
兩人排隊時,就像這樣聊些無意義的話以打發時間。
樓梯的排隊人潮從上到下都是情侶:當上方傳來咻—的噴水聲後,接著就會聽到刺耳的尖叫聲。從最高處到達底下游泳池的這當中,有著像是益智環那樣錯綜複雜的滑水道向下延伸。滑水道入口大小約直徑一公尺左右,內部裝設有噴射幫浦讓水保持流動狀態,遊客則可以順著水流高速向下往泳池滑去,簡單說就是水中版的冰上滑車。
這個設施基本上不需任何道具,一個人就可以像子彈發射般滑出去:情侶則能租借類似大型泳圈的東西,然後兩人緊靠著坐在上頭享受高速滑水的刺激。
「喂,奈染彌,我們誰先下去?就我個人最誠懇的真心推薦,是希望請你先成為活體測試,確認過安全性之後我再玩。」
「咦?什麼誰先下去?不是一起去滑嗎?」
「啥?」翔聽完瞬間全身僵硬,拚死擠出一句話說:「你、你說我們兩個一起用那像甜甜圈的東西去滑!?」
「對呀~一個人滑很恐怖耶。」
「不、不好吧!那種東西是身體早已攪和在一塊兒的情侶使用,而且滑水道內誰也看不到,所以是個能隨心所欲享受身體緊密接觸的天堂!」
翔由於震驚過度,不小心說出自己內心污穢的妄想。
「好啦,趕快走吧,再拖下去會造成其他遊客的困擾。」
在奈染彌的催促之下,翔開始往滑水道入口移動。雖然他試著抵抗,可是滿腦子只想著快讓遊客滑出去的工作人員仍擅自認定兩人是一對情侶,並且已經在入口處準備好甜甜圈狀泳圈:後面排隊等待的遊客們,此時也散發出無形的駭人壓迫感。
唉喲~豁出去了啦!翔內心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坐上泳圈,奈染彌也隨後張開兩腿坐在自己背後,她那白晃晃的雙腿便像夾住翔一樣向前伸。
「……咿、咿咻,那麼小翔就拜託你羅。」
「喔、喔喔。」
奈染彌伸出雙手從背後抱住了翔。
兩團柔軟於是往前一頂—
「嗚!噢!」這還真是……
「那麼要出發羅,兩位準備好了嗎?」
工作人員扶著泳圈,兩人眼前則是水呈激流狀態狂奔而下的情景。
「三、二、一」
「嗚~~~」
柔軟聖物更加緊貼~!
「哇嗚!?」背、背後就是天國!棉花糖天國!
奈染彌的身體緊緊貼住了—
「零!」
瞬間,翔從天國落至地獄。
哈密瓜和耶兒埋伏在滑水道出口附近。
兩人抱膝坐在泳池邊以軟膠作成的人工浮島上。她們這時都已經換上了泳衣,哈密瓜是穿黃綠色為底並有白線交錯,如網紋哈密瓜的比基尼泳裝。耶兒也一樣穿著比基尼泳裝,花色則是藍白相間的條紋。
由於耶兒乎常穿的衣服就很接近泳裝的樣式,所以倒也沒有那麼害羞;然而哈密瓜是第一次穿上這麼暴露的衣服,總覺得相當不好意思。
「主人……」耶兒寂寞地看著滑水道頂部。
哈密瓜將臉輕輕靠在膝蓋上,並且斜眼偷望離自己一公尺遠的耶兒。因為兩人並非關係融洽,只是碰巧一起行動而已,所以仍舊得提高警覺:反觀耶兒,她的反應完全與哈密瓜不同,一心只專注在自己的主人身上而已。
「呃……我問你……」
「……」
「喂,耶兒。」
「主人……」
哈密瓜因為耶兒完全無視於自己,於是湧上一股怒意。
「—哈密哈密—」
她兩手交叉面對耶兒,準備要讓網紋哈密瓜出現。
但即使如此,耶兒仍怔楞地注視著滑水道頂部,哈密瓜對這樣的情景感到十分錯愕。
哈密瓜以跪姿悄悄移動到耶兒身邊,一把抓住那頭銀色長髮再用力地往後拉扯。
「……好痛,你在做什麼!」
「你發什麼呆啊,假如我想的話,剛剛就可以殺掉你喔。」
「啊……」事到如今才轉過身擺好迎戰的架式。
「真是的,你怎麼啦?是在擔心奈染彌嗎?有翔跟在旁邊沒問題的。」
「是沒錯……」耶兒頓時像個胎兒般緊抱膝蓋,一副心亂如麻的樣子。
「……吶,你該不會是……」
雖然覺得不可能,哈密瓜仍是趴在耶兒面前看著她,並且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喜歡翔和奈染彌太親密吧?」
「!」耶兒驚訝地抬起頭。
那是張非常憔悴且睡眠不足的表情。
「……果然是這樣。你不是一直想讓他們兩人關係變好嗎?又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不知道。」耶兒又低頭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不喜歡。明明主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主人如果可以跟翔大人在一起,我應該會很高興才對,但是……但是……為什麼……」
耶兒抱住膝蓋的雙手越來越用力,像是想把自己壓扁到消失那樣,這也是因為她對自己無法理解的感情感到困擾所致。
哈密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坐到耶兒身邊眺望泳池。這時剛好有遊客從滑水道裡飛出來,不過很難確定他是在途中從泳圈上滾落,還是泳圈自己先飛了出去:接著,她又看到一對男女互相緊抱著對方飛出滑水道,在水面上衝刺了一小段距離後才雙雙沉入水裡。濺出的水花噴得到處都是,甚至波及到哈密瓜兩人所在之處:那對情侶則是開心地大笑著。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有趣,雖然很想嘗試看看,不過沒有免費優待券也沒辦法。
輪到翔他們還要一段時問,哈密瓜露出像在家看夜間棒球轉播般半張著嘴的表情,呆望著一個個從滑水道裡飛出來的遊客。
過了一段時間後—
「……你……」耶兒維持著臉低伏的姿勢開口說:「你覺得翔大人跟主人……呃……成為一對情侶真的好嗎?」
「咦……咦!?」哈密瓜剎那間聽不懂耶兒在說些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啊!翔要跟誰怎麼樣我都……」
「……」耶兒擺出與平常一樣的認真表情看著哈密瓜。
「不管他們變怎樣……我……總之,翔對我來說……」
後續的話怎麼樣也說不出口,正當要說出「反正翔跟誰交往,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時,那時的記憶就鮮明地浮出自己腦海中。
翔告訴她喜歡自己、告訴她最愛自己,還說會好好抱緊自己,抱著自己一起入眠。
雖然哈密瓜深刻瞭解這並不是戀愛的心情,不過即使瞭解,還是記得那時的翔確實專屬於自己,翔的眼中只有哈密瓜,而哈密瓜的眼中也只有翔,雖然覺得很害羞,內心卻非常地幸福。
但是現在翔的眼中只有奈染彌,心裡一定完全沒有想到哈密瓜,假如兩人真的交往,這情況將會成為永恆。
……現在好不容易得到愛,也明白了什麼是愛,卻又即將從手中溜走。
不要,不要變成這樣,哈密瓜打從心底不希望變成這樣。
沙沙沙沙沙!!唰!
這次是單獨一人從滑水道裡飛出來。
抬頭望去,翔和奈染彌兩人在滑水道頂部附近,那是與自己相距極為遙遠之處。反觀自己,卻是像這樣和耶兒兩人望著滑水道頂部。
縱然很不想承認,不過自己跟耶兒說不定真的很像。
空罐就是空罐,即使擁有人類的外表,卻永遠是和人類不同的存在。
這就是哈密瓜目前內心所得到的結論。
「啊噗啪!啊啊啊啦啪!!」
「小翔~啊啦啪啊啊啊啪啊啊好快!」
兩人此刻在滑水道內抱成一團。
因為早就被泳圈甩出去,所以兩人也跟著前後交換了位置。
這、這、這太快了啦!
從外面看能知道滑水道有向左或向右的大彎,可是實際在裡頭根本感覺不出來,只覺得自己在直線往下掉而已,而且完全無法減速。
即便覺得恐怖而想試著減緩高速,但是滑水道裡面塗了一層塑料,讓內部十分滑溜,加上水流過快,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反正翔就是想抓住什麼而伸手亂揮、亂抓,因為覺得隨便什麼都行,於是就伸手抱住了眼前的東西。
接著,翔發現自己握住了一對柔軟雙峰。
「呀啊!?」
奈染彌發出了尖叫,因為翔從背後一把抓住了她的胸部。
「小、小翔!你在做什麼啦—!」
「抱歉!但這樣緊抱在一起,應該多少能減速才對!」
翔用力地將奈染彌的身體拉向自己,接著緊緊抱住她。
「啊、呀、不、不行啦!小翔!」
「忍耐一下!忍到速度減慢為止!」
「討厭,像你這樣碰我!啊!」
翔這時候嘴唇緊貼住奈染彌的後頸。
可是笨蛋翔確實搞不清楚狀況,因為兩人完全抱緊的狀態反而減少摩擦阻力,根本就沒有煞車效果,反而還完全進入加速狀態。
「為啥!?為啥速度完全沒有變慢!」
「小翔、等一下、咿、嗚嗯!」
變成一個團塊的兩人,就在速度直線上升的情況下看到了光線,同一時間,兩人以非常快的速度飛進了泳池。
吉葛羅和搖花兩人,此時在室內泳池內圈呈圓環狀的「流動泳池」區域。
兩人有如釣竿浮標那樣,隨著水流慢慢漂浮於水面。
令人大感意外的是,搖花基本上不太會游泳,所以她乖乖地躲在借來的泳圈裡,像個冰壺比賽用的石壺(注9)一樣。不過因為她平常總是表現得非常成熟,所以這樣子看起來還滿可愛的。
「……看什麼看啊,甘字。」搖花翻了個白眼瞪視著。
「咦?哈哈哈,沒什麼,東風同學。」
吉葛羅一邊微微笑,一邊用蛙式在旁邊慢慢游。
享受滑水道的遊客們一個個落入隔壁的泳池內,不過因為每對皆為情侶,所以都是緊緊抱著對方飛出來。
「可惡,這根本就是摸摸樂嘛,內心的邪惡思想根本一目瞭然,絕對是大地那傢伙提議要來玩這個的,他一定是想趁機摸奈妹那完美無暇的軀體。他要是敢侵犯奈妹,就算是隔著泳裝我也絕不輕饒。」
搖花坐在泳圈上邊漂邊碎碎念著。
吉葛羅此時似乎下定決心,他以蛙式慢慢游向搖花身邊。
「呃……東風同學,這個……我想說我們……也去玩那個……」
搖花怒眼回瞪說:「你說什麼!?甘字。」
「嗚……沒事,當我沒說話……」
吉葛羅淚流如瀑布般往旁邊游去。
「……咦?東風同學,你看那邊。」
「什麼啦?如果又是什麼無聊事你就!!嗯?」
搖花的視力不太好,她瞇著眼往吉葛羅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個是……小密和小耶吧?」
隔著滑水道的泳池另一側,有兩張熟悉的臉孔並排而坐。
「啊哈,沒想到她們也來啦,那我先過去一下。」
「喂,甘字。」
吉葛羅無視搖花的制止,一個人爬出流動泳池大喊「喂!!」並且往前走去。
「真是的,那傢伙不懂什麼叫人情世故吧。」
搖花此刻也爬出泳池,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後便往裙子裡伸手—不對,現在不是裙子,是泳圈。
「啐,我現在不就跟個傻妞一樣蠢嗎?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假如沒有裙子的話,就變不出什麼花招了!嗯?」
一位身穿綠色工作服的年輕男子從面前走過,看來他應該是這裡的清潔員。
「請問一下,那邊那位紳士。」
清潔員瞬間露出猶豫的表情停下動作,接著指了下自己確認是否真的在叫他。
「沒錯。不好意思,能跟你要張名片嗎?」
「好、好的!」
清潔員因為搖花的美貌而顯得手足無措,驚慌之下快速從皮包中取出一張名片。
「請、請收下,上面有寫我的手機號碼!啊,不過沒有電子郵件信箱。」
「這樣就可以了,我會好好珍惜的。」
搖花像收下金卡般做作地以食指和中指夾住卡片,並且無視這位少年說;請、請問你的名字是……」,隨即快速轉身前往尋找吉葛羅的身影。
吉葛羅這時繞過滑水道用的小泳池,而哈密瓜等人則還沒察覺吉葛羅的存在。從這距離來看……直直切過泳池往前扔去,應該只有十公尺左右。
「那個……你隨時都能打電話給我,可以的話下次就來約會好嗎?」
搖花瀟灑地無視他的邀請,將夾在指間的名片用力向前射去。
「啊啊!?」年輕人發出慘叫,畢竟這舉動太過分了。
高速旋轉的名片劃出迴旋標般的軌道向前飛去。
噗茲!
那張名片完美地命中吉葛羅的太陽穴。
「啊嗚!?」
此時吉葛羅手腳一伸、瞬間僵硬,他搖搖晃晃向前兩、三步後,再被泳池邊緣絆到腳,接著有如卓別林那樣硬生生摔入泳池內。
現在的他兩眼翻白,像椰子的果實似地浮在水面上漂走。
此時,滑水道內傳來陣陣轟隆聲。
嘩啦—!
翔和奈染彌兩人像是山洪般漂亮地衝出至水面。
「唔喔喔!死定了~!」.
「呀—!」
兩人以緊緊抱住對方的姿態在水面上滑行。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踢!嘩啦嘩啦,撲通!
落入水中的翔無法分辨上下左右,一陣死命亂踹亂打後終於踢到地板,最後一口氣躍出水面換氣。
「嗚喔,還以為死定了……」
「哼,小翔這個大色鬼!居然那樣大膽亂摸!」
「我也沒辦法啊,因為事態緊急嘛,而且我根本不記得什麼觸感。喂,比起這個,剛剛飛出的瞬間好像踢到什麼耶?」
「小翔也是嗎?恩,因為剛剛一陣慌亂中,好像真的有踢到東西。」
「該不會有人不小心落入泳池內吧,不過這應該是錯覺才對。」
「啊哈哈,這種倒霉鬼應該只有像吉葛羅同學那種人~」
兩人就這樣邊笑邊爬出泳池離開。
……一小段時間後,從泳池底部浮上了一具死屍,卻沒有任何人發現此異狀。
無敵魔彈射手靜靜拿著泳圈跳人流動泳池內,面無表情地在水面隨波逐流,像顆落於水上的桃子慢慢離開。
翔跟奈染彌兩人離開室內泳池,前往外面的遊樂園。
兩人在泳裝外披著外套並穿上涼鞋,盡情穿梭於各種遊樂設施間。雖然現在已經是十月,但因為有像扭蛋外殼般的透明屋頂,所以只要出太陽的日子,氣候就都還算溫暖。
由於遊興正高漲,兩人先前往搭乘旋轉木馬,並假裝玩著賽馬遊戲;然後去玩咖啡杯,結果因轉過頭而感到一陣噁心,最後再前往鬼屋擊敗妖怪。
哈密瓜和耶兒兩人如影隨形地跟在後頭,即使有名流鼻涕小鬼從後面指著說「媽媽;有可疑的人耶~」,她們也毫不在意。
翔和奈染彌兩人在店內買了甜點,然後邊走邊吃。
那甜點稱為「lleFllottante(漂浮島),跟此主題樂園的名字相同。
這種甜點先是用蛋白和砂糖攪拌製成蛋白糖霜,接著用冰淇淋專用杓做成圓球狀,然後放入滾燙的牛奶使其凝固,在加熱凝固至尚未失去柔軟時取出,並讓其冷卻後倒入容器,最後依照客人的喜好加上醬汁便大功告成。
此甜點因為蛋白糖霜有如漂浮在醬汁上一樣,故命名為漂浮島。
奈染彌點的醬汁是以卡士達醬(是雞蛋、牛奶、砂糖與香草調味而成,有點像液態布丁那樣的醬汁)為底,再淋上糖水並加些切片香蕉的單品:翔則是點抹茶醬汁,再配上灑有紅豆和薄酥餅的種類。
用湯匙舀起一匙放入口中,瞬間感覺到柔軟冰涼的蛋白糖霜與醬汁一起化入口中,完全不黏喉嚨快速流入胃裡。這種甜點相當好消化,可以說是享用完再搭乘劇烈遊樂設施,也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的一道極品。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吃,因為是約會的關係,所以是由翔付錢。
耶兒躲在後方十公尺處,焦躁地看著兩人:哈密瓜則是因為看見翔難得的笑容,頓時一股強烈的憎恨湧上。
「啊,小翔,你的臉沾到醬汁了。」
奈染彌一邊笑著,一邊指著自己的嘴角。
「嗯?哪裡?」
翔像隻貓那樣用手背抹抹臉。
「……這裡啦,這裡。」奈染彌的臉漸漸靠了過來—
然後舔掉了翔臉上的醬汁。
「……浪費妖怪會生氣喔。」
「……你的浪費妖怪啊,確實連一小丁點浪費也不允許對吧。」
翔不知所措用地手指輕嫗了下臉後,又再度向前走。
哈密瓜見狀,和耶兒兩人都不禁湧上一股怒意。
「主人!您怎麼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
「什麼嘛!一副色瞇瞇的模樣!氣死人了!總覺得很火大!」
兩人甚至還氣到忘記要隱藏起嫉妒的心情。
另一方面,面臨溺死邊緣而痛苦不已,最後仍好不容易生還的吉葛羅,在樂園內小跑步四處移動。
「嗚~東風同學~你在哪裡~」
這時他踏入了四處皆環繞著樹木、人煙稀少的公園。
吉葛羅一彎過前方轉角,隨即與對向過來的人撞在一起。
「哇!啊、對不起!」幸好有穩住腳步,才不至落入跌倒的窘境。
他撞上的人,是一位穿著丁字泳褲及帽T的年輕男子。
「嗯……你長得還滿可愛的嘛……像這種轉角相撞的艷遇就像以前流行的少女漫畫,這種感覺也挺不錯的……」
眼前男子不知所云地碎碎念著。
「那、那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在找一位女孩子,請問你有看到身高約這樣、頭髮約這長度的人!!」
「我知道。」
「咦!?真的嗎!?」
「沒錯,她在這裡,快跟我來。」
吉葛羅被男子拉著手往前走去,來到樹林中的一間廁所。
「咦?在這裡嗎?不過這裡是男廁耶。」
雖然感覺有些詭異,吉葛羅卻還是跟著男子進入廁所。
……一分鐘後。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吉葛羅邊哭號邊衝了出來,一手還抓住快被脫下的四角泳褲,無視眼前隨處生長的樹木拚死往前狂奔而去。
男子慢慢從廁所走了出來,他看著吉葛羅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遺憾地說道:
「呼~真是可惜,他居然不是同類。」
「……你到底在做什麼?男屋先生,真是的……」
木崎從女廁走了出來,一手扶著額頭歎息地說道。
翔和奈染彌兩人在園區內的速食餐廳吃完遲來的中餐,接著再玩了一會兒遊樂設施,最後決定以搭乘摩天輪劃下句點。
現在時間已經過五點,太陽準備要下山了。兩人搭乘的摩天輪車廂轉動方向與落下的夕陽相反,如月亮那樣慢慢升起。往外看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深紅色天空,雖然是透過覆蓋整座樂園的透明屋頂所見到的景致,不過仍舊十分美麗。
「好漂亮喔,小翔……」
奈染彌坐在對面位置上,瞇著眼睛陶醉地說出感想,翔卻打了個呵欠說:
「呼~啊~……確實沒錯,對於已經髒透了的東京來說,從這個角度看來也還算漂亮。嗯~」
翔伸伸懶腰,由於已經玩累了,車廂的輕微震動反而令人覺得舒服,他感覺有股睡意漸漸湧上。
「……被玷污的悲傷,今日亦降至小雪。被玷污的悲傷,今日亦飽受風殘……」
忽然間,奈染彌說出了莫名的話語。
「呼啊~?那是啥?祈禱下雨的咒語嗎?」
「哎唷—!這是中原中也(注10)的詩啦,小翔應該也學過不是嗎?」
「啊!對喔,這麼說來好像有喔。」
翔在小學的時候,如休息時間遇到下雨無法外出踢足球時,他就會拿起放在教室裡的課外讀物來打發時間:當時因為覺得中原中也這名字像冷笑話般有趣,才進而喜歡他的作品。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種事耶……嗯~」
「呵呵;因為小翔說過「不管是哪個女孩子,只要我說這種溫柔的詩給她聽,都能馬上手到擒來」然後你也有說給奈染彌聽喔。」
「……真是個滿口胡言亂語的死小鬼……」
「不染彌呀……那個時候心跳得很快唷……」
奈染彌羞答答地偷瞄著翔。
「……那是……啥……意思啊……」
對於奈染彌別有含意的話語,翔回應的聲音頓時變得低沉。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夕陽的關係,奈染彌滿臉通紅且坐立不安地繼續說:
「因為……我覺得那時小翔說的詩是想……」
「……是想……?」
「我那、那時以為小翔……想追求奈染彌嘛。」
「……咦……」
翔回應的聲音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奈染彌不安地低著頭繼續小聲說:
「因、因為小翔說「不管哪位少女都能手到擒來」,所以也就表示,奈染彌同樣能手到擒來的意思呀,而且奈染彌聽了那些以後,真的也……」
「……啊……」
奈染彌有如下定決心般抬起頭說:
「奈染彌也是……有點期待……」
「—」
翔此刻完全沒有吭聲。
「—可惡,怎麼覺得他們的氣氛很好啊!」
搖花整個人貼在玻璃上,一臉憤恨地盯著斜上方那兩人搭乘的車廂。
「東、東風同學,你、你對我來說……」
總算再次與搖花相遇的吉葛羅,此時很有禮貌地端正坐姿,拳頭緊握並放在膝蓋上。雖然從剛剛開始很努力對搖花說話,然而對方卻是完全不理不睬。
……這次……這次我一定要對她告白。
—打從入學當天就對你一見鍾情。
吉葛羅緊握著開始出汗的拳頭,滿心期待最佳時機到來。
男屋跟木崎兩人坐在長椅上,一邊大口吃著章魚燒一邊抬頭望著摩天輪。
「嗯,這裡章魚燒的料還真不錯,章魚的口感搭上微辣紅姜面皮實在是有夠適合的。木崎小姐,你知道嗎?在我們出生更早以前,非常貧困的日本是賣沒有加章魚的章魚燒喔。」
「這、這樣呀……」
木崎心不在焉地回應,並用竹籤戳起男屋買給她的章魚燒。眼前的章魚燒是灑滿海苔的那種,一般來說……這種時候買給女性的章魚燒,應該不會是灑滿海苔的吧。
「……算了,反正我們也不是那種關係,沒什麼好在意才是。」
她以男屋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說著,再一口吃下去……好吃。
「(嚼、嚼)……話說回來,翔同學他們的氣氛還不錯嘛。(嚼嚼、吞)這果然就是青春啊!哈、哈、哈啾Fuck!真好。哈、哈、哈啾Fu Ck!噗啾Fu Ck!抱歉,失態了……看來已經要漸漸轉涼。」
「……那個結尾語助詞是怎麼回事……?」
「打噴嚏完不是常常都會大叫「畜生(注11)!」嗎?我只是用英文發音而已。哈、哈、哈啾Fuck!即使使用最新科技產生的溫室的效果,只要太陽光一減弱果然還是會很冷,繼續以這身打扮亂晃似乎不太妙,趁還沒有感冒前趕快回去吧。」
男屋一手拿著帽T迅速從長椅上起身,木崎頓時一陣錯愕。
「咦?我們要比那兩個人先回去嗎?」
「是啊,我想說應該差不多了。」
如此回答的男屋看起來有些沒精神:假如是平常的他,一定會更積極去性騷擾大地翔,並且非常熱衷此狀況才對。
「難道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可是一直都活力百倍的喔!要不然我們從現在來比賽,看誰能吃掉比較多的美少年。」
「……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誤會了。」
「就是啊,那麼木崎小姐,星期一見。」
「咦?你要一個人回去嗎?」她還以為要和男屋兩人一起回去。
男屋將帽T披在肩上,並轉過那穿著性感丁字泳褲的身體。
他露出賊笑挑釁道:
「怎麼,想要我送你回家嗎?愛鈐小姐。」
「—」
木崎當場楞在原地。
「請、請不要像叫小朋友那樣叫我愛鈴!」
木崎因為心虛而提出了莫名的反駁。
男屋繼續賊笑著,並用手指敲敲自己的牙齒說:
「愛鈴小姐,你這裡沾到海苔羅。」
接著男屋就轉身向前邁去。
「不、不都是因為你買那種東西才會這樣門還有,請不要才剛說完又直呼我的名字!再這樣我要辭職羅!?」
木崎站起來,雙手還像小孩子般用力地向下一伸,如此大聲叫道。
男屋就這樣繼續搖著自己的手以及那半露在外的臀部,獨自朝夕陽漫步離開。
—奈染彌心臟的跳動,隨著時間流逝更加激昂。
「……奈、奈染彌啊……」翔終於從自己那彷彿塞住的喉嚨擠出聲音。
「奈染彌……有件事、那個,一直想對小翔……說……」
現在自己一定沒問題,這次絕對要向翔說出深藏在自己心裡的那句話。
「……」翔雙手於胸前交叉,同時低著頭沉默不語。那刺刺的瀏海蓋住了翔的臉,因而無法窺見他的表情。
奈染彌用力地吞了口水,緊盯著翔的胸口說:
「小翔你……那個……不是很想要女朋友嗎?」
「……」翔不動聲色一段時間後點了下頭。
這瞬間,奈染彌的心臟大大地跳了一下。
「那……那麼……」
「……」
「奈、奈染彌……」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此時奈染彌有股錯覺,好像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臟已經跳到了喉嚨。
夕陽散發出來的光好熱,好像快將臉燙傷似的:全身血液在體內瘋狂亂竄,讓人不禁想大聲尖叫。
她七年來對翔的思念,此時一口氣湧上心頭。
能像這樣在一起就很滿足,奈染彌光是這樣就覺得非常幸福。
……不過,這是很久以前的想法。現在的自己,滿腦子都希望能有更多時間與翔在一起,希望他能喜歡自己,不是以青梅竹馬的眼光,而是當成一位女孩子來愛自己!
自從哈密瓜出現後,這逐漸膨脹的思念就愈發強烈。
奈染彌非常不安,她深怕翔會離開自己到遙不可及的地方!!這不是不安,而是比較近似於某種預感。
所以……所以奈染彌想在預感成真前,向翔表達自己的心意。或許這個舉動操之過急,即使這個結果將會導致自己永遠失去與翔一直以來的良好關係!
……小翔,小翔小翔小翔小翔!
奈染彌拚命斥責那逐漸軟弱消退的決心,認真地直視眼前的翔。
但是翔像是閃避奈染彌的目光般,始終低著頭。
奈染彌閉上雙眼後作了個深呼吸,努力要讓顫抖的喉嚨發出聲音。
「讓……讓奈染彌成為你的女朋友……好嗎?」
—終於說出口了。
雖然這個說法很迂迴:雖然沒辦法直接將喜歡你說出口……
不過,還是將藏在心中已久的思念說出來了—
奈染彌慢慢張開自己的雙眼,感覺上!翔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呼……」翔忽然輕歎了一口氣。
奈染彌的雙手在胸前交握,有如祈禱般等待著回答。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已經到極限了~心臟和思念似乎快衝出來!
怎、怎麼樣?小翔你覺得呢……拜託你快說出答案!
—你願意接受奈染彌的心意嗎!?小翔!
就在這有如永恆般的瞬間經過後—
……翔點頭了。
翔確實點頭了。
「!」
奈染彌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真的!?真的嗎!?」
翔再次點了頭。
愉悅的心情貫穿了奈染彌全身。
她的雙眼也不禁流出淚水。
「太、太棒了~!」
甚至還發出開心的歡呼聲,就在此時!
—咚!眼前世界開始劇烈晃動。
……奈染彌瞬間還以為是自己太過開心而腦溢血。
不過事實並非如此,是因為方才有道強風導致摩天輪車廂激烈晃動。
雖然「漂浮島」有巨蛋完整覆蓋,不過實際上並非完全是密閉空間。樂園為了讓空氣循環,在巨蛋與外壁間有設計夾縫,因此有時會因為吹入的風過度擠壓形成大樓風,最後進而刮起一陣強風。
「呀!?」
站著的奈染彌一時重心不穩,往前撲倒在翔的懷裡。
「對、對不起,小翔—」
奈染彌躺在翔懷裡,忽然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閉上雙眼的翔慢慢將臉移向奈染彌。
那張微微張開的嘴唇,就這麼慢慢靠近。
「……啊,小翔……」
奈染彌反射性想將身體往後,最後仍倉皇打住。
已經沒有猶豫的必要了,因為我們的心意確實已經緊緊相連!!
「……奈染彌現在很開心喔,小翔……」
奈染彌閉上雙眼,慢慢將自己的雙唇向前湊上。
兩人的嘴唇於是逐漸接近,接著……
此刻位於摩天輪底下的哈密瓜和耶兒兩人,正以焦躁不安的心情向上望。
從這裡可以清楚看到翔和奈染彌兩人的舉動,當然是不可能聽得到對話,只是經由奈染彌的表情與舉止,她們就完全可以瞭解兩人現在陷入了非常浪漫的氣氛。
「……主人……主人果然對翔大人……」
「……翔。」
—為什麼你看起來那麼開心呢?和奈染彌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快樂嗎……?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只是一時興起嗎……?
此刻,忽然有個黑色陰影潛入仰望的哈密瓜心中,那正是想扼殺光明的不祥預感。
「……我不要。」她絕對不要翔就此離開身邊。
她絕對無法接受愛自己的人消失—
在此同時—
一陣強風忽然襲向摩天輪。
翔他們乘坐的車廂產生劇烈搖晃,站起身的奈染彌因不穩而撲向前方,倒入了翔的懷裡。兩人就這樣擁抱在一起,並且深情地望著對方。
奈染彌閉上雙眼,慢慢將嘴唇移向翔—
「主人!」
耶兒終於按捺不住而展開行動。
她快速跨過寫有禁止進入的柵欄,一口氣跳上在最低點的車廂頂,接著又跳到斜上方的車廂頂,在那之後像牛若丸(註:12)般輕盈地往上躍去,快速接近翔和奈染彌搭乘的車廂。
「那!那個笨蛋在做什麼啊!」
哈密瓜也慌慌張張地越過柵欄,迅速追在耶兒身後。
甘字五郎,此刻面臨一生一世的大好機會。
突如其來的一陣強風吹過,摩天輪車廂因而劇烈晃動。
「啊!」
跪站在座位上的搖花因為震動過大,一個失去平衡倒向後方撞上吉葛羅。
吉葛羅瞬間作出反應接住對方,將搖花那豐滿圓潤的軀體擁在懷中。他的眼前是搖花及肩的短髮,還能聞得到淡淡香皂味。
「……甘字。」不知所措的搖花回頭看。
吉葛羅此時與那野貓般的眼神交會。
趁現在!就是現在!
「東、東東東東東風同學!請聽我說!其實我對你—」
—碰!車廂上方忽然傳來聲響,緊接著車廂搖晃得更加厲害。
吉葛羅的後腦杓就這麼撞上了玻璃。
「好痛!現在是?」
接著又是碰的一聲,再次撞到後腦杓。
因為撞擊的反作用力導致頭向前彈,然而眼前卻正好是搖花的後腦杓,所以這次吉葛羅就像遭反擊般撞到了下巴。
他的腦袋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世界扭曲變形,接著又覺得眼前發黑,意識因此瞬間中斷……
—兩人的嘴唇慢慢接近,然後—
呼嚕——————————————
—忽然有陣清楚的鼾聲傳來。
「……咦?」奈染彌張開眼睛。
此時翔也正好張開雙眼,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後張望著四周說道:
「嗚喔!你為什麼要抱著我啊!」
翔看到眼前的奈染彌大吃一驚,奈染彌則瞬間瞪大了眼睛,也說不出話來。
「啊!該不會是要叫醒我吧?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只記得你說詩怎樣、怎樣之後,就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呼啊~」
……原來剛剛那似乎是點頭的舉動,只是在打瞌睡而已。
奈染彌含著眼淚,全身顫抖地深吸了口氣。
「—小……」
「小?」翔不解地回應著。
「小翔你這個……笨蛋————————!!」
就在奈染彌張大嘴巴狂吼的同時。
咚咚!頭頂忽然傳來一陣撞擊聲,而車廂也隨之激烈晃動。
「怎、怎麼回事!?」翔吃驚地看向天花板。
「耶?應該不是因為奈染彌大叫—呀!?」
摩天輪車廂此時像蕩鞦韆般開始左右大幅擺動。
這陣晃動很明顯與剛剛不同,因為是相當有秩序地左右來回搖擺著。
「討厭!人家好怕,小翔!」
「不要緊!快點抓好!基本上這是不可能會墜落的。」
兩人緊緊抱住對方,然後又聽到上頭一陣巨響,就像某個東西發生碰撞那樣!不對,像是有東西落在上面的撞擊聲,車廂於是搖晃得更加厲害。
「呀啊!」
「可惡!到底發生什麼事!車廂上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此刻的車廂上頭!!
耶兒的四肢像蜘蛛一樣緊緊黏住車頂,並且開始激烈地晃動著車廂。
「主人……主人……主人……」
「等一下!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哈密瓜與耶兒一樣,此時也跳到同一個車廂上。
「主人、我的主人!」
「快放手啦!這樣很危險耶!」
哈密瓜用力地拉著耶兒,但是耶兒目前精神已經完全錯亂,她雙手用力往前伸,只是一直恍惚地重複著「主人……主人……」,對於其他人的話完全充耳不聞。
哈密瓜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略微強行抱住她,往下面的車廂跳去。
當兩人飛躍在空中時,耶兒有如被人搶定嬰兒的母親般拚命向該節車廂伸長雙手。
「主人!」
「笨蛋!這樣不就被發現了!」
哈密瓜拚命安撫瘋狂的耶兒,雖然一屁股摔到下面的車廂上,不過總算是平安落下。
剛剛那樣激烈搖晃的車廂,又再趨於平定。
「剛剛……」翔看著窗外繼續說:「是聽錯了嗎?我好像聽到哈密瓜的聲音。」
「奈染彌也是,奈染彌也聽到耶兒的聲音了。」
兩人盯著窗外一會兒,慢慢將臉轉回來看向對方:而兩人現在當然還是維持著互相擁抱的姿態。
「—對、對不起!」
奈染彌慌慌張張離開翔的懷抱,翔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搔著自己的臉頰。
之後便沒有再發生任何狀況,摩天輪車廂平安抵達地面;不過因為其他車廂也發生奇妙的晃動,所以有幾名遊客前往摩天輪的控制室抱怨。
兩人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再做這種事情了,只是快速地換下泳裝踏上歸途。
由於疲勞一口氣翻湧而上,導致兩人在公車上完全沒有交談。
直到下了公車,走到快要道別的地方時,他們才開口說話。
「剛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對呀,該不會是被隕石打中了吧。」
此時,兩人終於有開懷大笑的力氣。
「小翔,雖然今天發生很多事,不過我真的非常開心。」
「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
「……假如小翔沒有打瞌睡的話就更開心了。」
奈染彌似乎有些不滿地瞪視著翔。
「抱、抱歉啦!因為游完泳真的很累嘛!對不起啦!」
看來只能拚命道歉。最後當奈染彌那鼓得像河豚般的臉頰終於消氣時,她開口說:
「哼!好吧,既然已經有在反省就算了……這時告白果然還是太早了……」
「啊?你剛說什麼?」
「沒、沒事!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啊,對了!下次就一起去買搖搖的生曰禮物吧!兩個人一起出錢買東西送她好嗎?」
「好啊,那就去買個禮物送她吧。」
當兩人說到這話題時,身為當事人的搖花正好無聲無息地經過。
「啊,是搖搖!」
「喔呀,這不是我的情人奈妹嗎?另外還有臭渣大地呀,還真是意外。」
「誰是臭渣啊,你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幹嘛這麼說啊,我雖然是魔女,卻也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假日當然也會出去玩。先不提這個了,你們兩人剛在討論什麼呢?」
「咦~?嘿嘿~那、是、秘、密」
「秘密?是什麼?不會是什麼色色的事情吧。」
「討厭啦;為什麼奈染彌要和小翔討論這種事呢~?」
「呵呵呵,說的也是。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去奈妹家好好詢問你一番。」
「好哇!剛好也可以討論萬聖節派對的事情。那麼再見羅,小翔。」
奈染彌就此丟下翔,和搖花兩個人開開心心地離開。
這些事情完全發生在一瞬間,剛剛明明還在跟翔開心聊天,但是當女性朋友一出現就是這副德行,為啥女人只要聚成一起就會有如此大的改變啊。
「搞不懂……」
翔不禁搖搖頭。說實話,就算他和奈染彌已經是好幾年的青梅竹馬了,卻還是摸不透女生,她們還真是謎一般的生物啊。就這點來說,哈密瓜就容易理解得多了,雖然她在外面表現比較內向,但是至少與女生聚在一起不會有太大的變化,而且情緒完全表露在外,很容易就被看透。
「那我回去好了,不知道哈密瓜這傢伙有沒有乖乖看家。啊、糟糕!忘記買紀念品給她了,回去前先繞去超市買個哈密瓜吧。」
翔將兩手枕在腦後,大搖大擺地走著!!翔這時還沒發現,那位哈密瓜也是一位女孩子,所以當然也是個謎一般的生物。
哈密瓜終於抱著耶兒安全落地,並且努力將她帶到人煙稀少處。哈密瓜大口吸氣調整呼吸,然後怒斥坐在地上的耶兒:
「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是想殺了翔和奈染彌嗎!?」
「……真的很抱歉。」
耶兒雙手抱住膝蓋無精打采地回應。因為這態度過於煙一率,哈密瓜怒氣隨即就煙消雲散。現在的她完全看不到平常冷靜剛毅的成熟,讓人想不到她就是耶兒……也根本看不出她就是之前與自己殺得死去活來的對手。
「……我看到主人和翔大人抱在一起時,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曉得了……我、我到底是怎麼了?」
哈密瓜能理解這個感覺,因為對耶兒來說,奈染彌等同於耶兒本身存在的價值,奈染彌可說是她生命的全部,所以當得知奈染彌要遠離自己時,耶兒實在無法維持平常心。
哈密瓜也有同樣的感受,這只是程度的差異罷了。她不希望翔離開自己……不對,這根本不是「不希望」的感覺,而是比較接近『害怕』的情感:沒錯,哈密瓜一直很害怕翔離開自己。
因為……只有翔願意愛我而已……
當哈密瓜察覺到這點時,她的心情於是稍微輕鬆了些。因為這是空罐的通病,可統稱為害怕寂寞病」,所以她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
這全都是那種毛病害的……所以並不是因為自己喜歡翔,而是這對空罐來說,是一種無可救藥的情緒。
「耶兒,既然這樣的話,就不要讓那種事發生就好了。」
當哈密瓜回過神時,才驚覺自己已經把話說出口。.
「不要讓那種事發生……?什麼意思?」
「就是不要讓他們在一起就好了。」
「……!」
耶兒吃驚的表情讓哈密瓜很痛快。此時哈密瓜的內心出現了一股異常暴虐的心態,打從那兩人約會時,這種亢奮就一直逐漸燃燒沸騰,現在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阻止,一口氣如洪流般爆發出來。
「他們兩人想在一起是他們的事情,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也能擅自加以阻撓吧?」
「怎麼這麼說!這樣是忤逆主人的行動—」
「那你無所謂嗎?奈染彌跟翔就這樣在一起,你也沒關係?」
耶兒露出黯淡的表情默不吭聲,這也是她的回答。
「讓我來協助你吧。」雖然內心一直唾棄自己太卑鄙了,可是哈密瓜最後還是說了一句:「對我們空罐來說,也就只能這樣不是嗎?」
兩人於是立下停戰協定,暗地裡開始攜手合作。
「當女人聚在一起時,完全無法預料她們會做出什麼。」
這兩人也不例外。
—在此順便提一下吉葛羅的現狀。
「……噢~東風同學~嗚呼呼……」
他就一直失神地待在車廂內,任由摩天輪帶他一圈又一圈地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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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口 為了打工而打工
所以才說不要嘛,翔此時在內心吶喊著。
午休時間的頂樓,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下,墊子上的少女們之間火花四迸。
……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樣……
哈密瓜的舉動從早上到學校時就有點奇怪,因為平常她總是無視翔的存在,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或是過於專注玩手機而在離翔很遠的後面走著。但是今天早上,她始終跟在翔的身邊,並且呈現高度警覺地張望著四周,頭上側邊馬尾的雷達也不時驀地僵直,行為舉止明顯相當可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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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於來到萬聖節當天。
眾人在放學後來到奈染彌的公寓。
「好——現在女在內,男在外。」
翔和吉葛羅兩人被隔離在房門之外。
「啥?現在是怎樣,這裡是女性專用車廂嗎?」
「因為我們得換一下衣服,你們就先在外面等一下下☆」
奈染彌可愛地拋了個媚眼,推著哈密瓜、搖花及耶兒三人進入房間後就關上大門
「唔?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咦?」
「怎麼啦?奈妹,難道是要女孩子們自己來做些不該做的事嗎?」
被隔絕在門外的男士們,當然是不可能會乖乖閉嘴等待的。
「噗——噗——!太可疑了——!快讓我們進去——!」
「沒錯、沒錯——!反對男女差別待遇——!」
因為想說不會被聽到,所以吉葛羅也順勢跟著亂吠。
「小學時候大家還不是一起換衣服!」
「沒錯!一下子又沒關係!」
「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就讓人看一下嘛!」
「快讓人家看胸部啦!」
「……吉葛羅,我抓到你說這種話羅。」
翔一副得手的表情竊笑著。
「哼,反正他們又聽不見,再加上到處宣傳的人是你,也不會有人相信——」
『快讓人家看胸部啦!』
不知何處再次傳來吉葛羅的雄性怒吼。
「怎、怎麼回事!?這是從哪裡傳來的!」
「哼哼哼,你還差得遠呢。」翔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快讓人家看胸部啦!』這句話已經被完整錄音下來了。
「呵呵呵~~真是句名言啊,我要把它設成簡訊提示鈴聲。」
「快、快住手——!」
正當翔抓到吉葛羅新的把柄時,門剛好也打開了。
「呵呵,你們可以進來咯——」
奈染彌只稍梢探出頭說話,然後又馬上縮回去。
翔和吉葛羅進入房間後,奈染彌便隨即衝入客廳並關上門。
「喂,你們到底是在搞啥啊——」
就在翔打開門的那一瞬間?
匆然傳來碰碰碰的爆裂聲。
「嗚喔!?」敵人來襲嗎!?
當然不是。
「萬聖節快樂——!搖搖生日快樂————!」
奈染彌手持拉炮,露出燦爛動人的笑容大叫。
「別嚇人啦!還有你們那身打扮是怎麼回事啊!」
少女們此刻全以角色扮演服裝登場。
奈染彌身穿純白連身裙扮成天使的模樣,領口部分有毛茸茸的滾邊,脖子上掛有一個十字架項鏈,背上則有一對看來毫無飛行能力的天使小翅膀:浮在頭上方的天使黃色光圈似乎是利用髮箍去支撐的,所以每當奈染彌的頭一動,那光圈就會看似要掉下來般晃來晃去。
搖花則維持她的魔女裝扮,身上穿著紫色連身洋裝禮服,裡面再加件橘色百褶裙;連身洋裝腰部的反折處還掛著一隻黑貓娃娃像上吊似地擺盪著。搖花的頭上戴著一個南瓜圖案的三角帽,並且露出平常那副愛惡作劇的小貓表情拚命發射拉炮。
至於耶兒……該怎麼說,總之就是直接在身上用條繃帶捆一捆包住。頭上摑一捆、脖子那兒也捆一捆、兩隻手捆一捆、胸部也捆一捆,肚臍則直接裸露在外,腰上同樣捆一捆,手肘前端部分還加上了類似包紮骨折用的固定架。
「大……大家都好可愛~~~」
吉葛羅再度露出毫無貞操的笑容。雖然翔的內心也如此認同
實在有損身為一位男子漢的尊嚴。
「喂,這些衣服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耶嘿~可愛嗎?小翔,這樣子可愛嗎?」
「快回答我的問題。」
奈染彌像是想展示身上的天使裝扮似地靠了過來。
「很可愛吧?可愛吧?可愛?河合小姐(注20)?」
「河合小姐?」
「恩,河合小姐。」
「河合小姐是我殺的。」
完全是雞同鴨講。
「這樣呀~~是河合小姐、是河合小姐啊。嗚嘿!嗚嘿嘿!」
「完全沒辦法溝通,該不會是喝醉了吧。喂,耶兒,這些衣服是怎麼回事?」
翔對著全身纏滿繃帶的耶兒問道。
「……呃,這些全是主人的父親為了慶祝萬聖節送來的物品。」
她以有些低落的口吻回答。因為前幾天惹奈染彌大發雷霆,所以不太有精神。
「話說回來,你這身打扮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男木乃伊。」
耶兒面無表情地舉起被固定架綁死的雙手。
「……要的話也應該是女木乃伊吧………嗯?
視線一角有某個東西在那溜來溜去,一會兒在垃圾袋後,一會兒在床旁邊。不過根本是駝鳥心態藏尾不藏頭,飄來蕩去的金色馬尾完全顯露出來。
「……搞啥?家裡有大貓跑進來啦?」
翔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然後一把抓住還在甩動的東西。
「——唔?嗚呀啊!?」
他一拉出來後,變成惡魔的哈密瓜立刻出現在眼前。哈密瓜穿著裙擺呈刺狀的中空漆皮連身裙,下半身則是紅黑條紋相間的膝上襪。腰際裝上一條箭頭狀的惡魔尾巴,背上也有一對如翼龍般的小翅膀。
「你在做什麼!笨蛋!別亂拉我的頭髮啦!」
哈密瓜含淚地伸手抓回自己的頭髮。衣服的胸前部位大大地敞開,簡直都快要看到重點處了。
「幹嘛要躲起來?」
「……我才沒有躲呢。」
「你那樣子還不是躲?真是愛逞強啊。」
「囉嗦!我沒有躲!」
「是覺得害羞嗎?嗯?」
「我才、才沒有害羞哩!」
哈密瓜以緊抱住自己的姿態極力否定。
「為什麼我要打扮成這樣……簡直像個笨蛋一樣。」
「沒這回事,你這樣也是河合小姐喔。」
「咦?」
「很可愛唷,哈密瓜。」
「——」
此時可以清楚看見,哈密瓜的鮮血計量表從喉嚨快速竄升至腦袋。
「——你、你是笨蛋啊!」
哈密瓜將連耳根子也發紅的臉撇向一邊……果然是位河合小姐。
「…………小翔。」
忽然間,有人從後面拉了一下翔的手。
「老,一起到這邊吃南瓜派對好嗎?」
……怎麼回事,臉明明在線卻看起來好恐怖,總覺得好像看到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而笑容似乎也是硬擠出來般不停顫抖……
於是眾人圍者矮腳桌席地而坐。話說之前的玻璃桌被哈密瓜完全打壞,所以耶兒不知從哪兒揀來這張小桌子。話說這真是非常好的選擇,之後非得來扮演星一撤(注21)不可。
矮腳桌上放有南瓜沙拉、南瓜可樂餅、煎南瓜片及南瓜布丁等等,眼前儘是以南瓜製作出來的各式料理。
「好了各位,由於今天是萬聖節,所以奈染彌和耶兒便以南瓜製作出各種餐點——!請大家好好享用!假如剩下來的話,會有南瓜版浪費妖怪生氣跑出來唷!」
奈染彌開心地展示每道料理,每樣確實看起來都非常美味,但是這……
「喂,這南瓜派絕對是用買的吧。因為它太漂亮了。」
「咦——?才不是呢,是耶兒用學校烹飪教室的烤箱做的,對吧?」
「……嗯嗯,是的。」耶兒有些猶疑地回答著
「這還真是厲害,那麼這個南瓜燈也是小耶做的咯?」
「不是唷~~搖搖,那是奈染彌做的!因為丟掉多餘的南瓜皮太浪費了……啊,那個炒南瓜籽也是奈染彌做的喔!」
「原來如此,所以好吃料理都是耶兒做的,而多餘殘渣做成的物品就是奈染彌的傑作。」
「小翔好過分——!你會被浪費妖怪吃掉喔!」
「對了對了,稍微提一下,這些南瓜是我跟認識的菜商要來的。」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南瓜混蛋。」
「你說什麼!?」
「怎樣!」
「哈密瓜……完全沒有哈密瓜嗎?啊,找到了。」
「小耶,不好意思,能麻煩你用那邊的小盤子裝燉南瓜嗎?」
全員就在七嘴八舌的狀況下與南瓜料理交手。
宛如蝗蟲過境般瞬間掃空所有料理後,耶兒看準時機中途離席,從客廳拿來一個白色箱子。然後奈染彌跟著拍手說:
「大家看這邊!今天是萬聖節,同時也是搖搖的生——日!所以有準備蛋~~糕唷!」
耶兒掀開蓋子,十八寸的大型巧克力蛋糕隨即出現,在那蛋糕中插著一個用巧克力做的牌子,上面以白巧克力寫著『Happy Birthday to Yourika Kochikaze』,周圍則插著十七根蠟燭。
奈染彌起身關掉電燈,一旁的南瓜燈則散發出微微亮光照耀著蛋糕;耶兒同時用打火機將蠟燭一根根點燃。
——Happy Birthday to you。
大家開始自然地合聲唱起生日快樂歌,可是當唱到『HappyBirthdaydear搖花』時,只有吉葛羅出包唱成『dear東風同學』而遭到大家白眼,不過這也是個可愛的小插曲。當大家開心地唱完生日歌後,搖花於是一口氣吹熄所有蠟燭,最後還伴隨著熱烈的掌聲。
「接著~~奈染彌等人有禮物要送給搖搖——!」
由奈染彌代表將圓領披風交到搖花手上。
「……喔~~奈妹謝謝你,沒想到你送我這麼好惡毒披風……這應該很貴吧?我完全能從當中感受到你對我的愛。」
「不過我也有付錢就是了。」
「大地,不要破壞別人的感動。你只要在那邊吃下過量的南瓜籽,然後從屁眼長出芽就好了。」
搖花說完惡毒的話後,握住奈染彌的手站起身。
「謝謝你,奈妹。對於身為魔女的我來說,這是最適合的禮物。不過呢,你知道什麼才是我最想要的禮物嗎?」
「咦~~?是什麼呢?」
搖花帥氣地笑了笑,並伸手撫摩奈染彌的頭髮說:
「——就是你的心啊。來吧,只要喝下這個就會變得很舒服喔,奈妹。」
搖花從裙子裡拿出一瓶可樂迅速拉開拉環,再以快於翔阻止的速度,一口氣塞入奈染彌的嘴。
「唔!?嗯——咕嚕、咕嚕!」
當奈染彌喝下一口後,她的眼神逐漸朦朧、面泛紅潮,最後有如嬰兒在喝牛奶般雙手捧住罐子,自己主動喝起可樂。
搖話則拿出威士忌小瓶子,靈活地用單手打開瓶蓋大口猛灌。
「……哇呼?」
「咯。」
醉妞二人組就此誕生。
「嗚嘿!嗚嘿嘿!嗚嘿~~!奈染彌真的覺得好舒服唷~~!」
「咯……咯!那麼奈妹,我們一起去床上吧。咯!」
「嗚嘿!嗯——!一起去睡覺覺~~~!」
兩人於是手牽手走向了床鋪。
然而這時卻有隻手迅速拉住搖話阻止她的行動,那隻手的主人正是耶兒。
「放手,小耶,我們已經心手相連了。」
「…………」
耶兒默默地瞪著搖花……眼神非常的認真,不知是對奈染彌要被帶走感到生氣,還是因為強灌奈染彌喝下運動飲料以外的東西而發怒,總之她現在背後的銀色長髮正瘋狂擺動著。
「——快、快看這、奈染彌!是鈴鐺點數!這裡有你最喜歡的鈴鐺點數喔!
」
感到情況不妙的翔,迅速拿起吉葛羅帶來的零食後,並將上面的鈴鐺點數給奈染彌看。
「啊嗚?呼咕~~~!隊長~~~!奈染彌發現新的鈴鐺點數~~~!」
奈染彌雙手大張地往翔飛奔而去。
「很好、很好,乖乖過來拿這個鈴鐺點數吧——哇啊!?」
「鈴鐺點數~~!」
奈染彌一把抱住翔的頭。
「哇咿——!好大的鈴鐺點數~~!這是奈染彌的!這是奈染彌一個人的!
「我才不是鈴鐺點數咧!」
「聽我說、聽我說,只要湊滿七個就能實現願望了喔!呵呵~~」
「我又不是七龍珠!快放開啦!快、快窒息了!」
每當奈染彌扭動身體,那入頂級棉花糖的東西變在臉上躍動。
……這、這傢伙沒穿胸罩啊!是、是最直接的觸感……!
ㄉㄨㄞ、ㄉㄨㄞ、貼緊、ㄉㄨㄞ~~~!
「啊噗!啊噗噗噗噗!」
好、好痛苦啊!但是又好像很開心——不對,果然是很……痛……苦……
正當翔準備迎向男人最棒的死法時,有人瞬間衝進來阻止。
「等一下!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啊!」
跪立在一旁的哈密瓜前來阻撓,她的雙手伸進兩人之間,使勁想將兩人分開。當翔「噗哈」一聲從胸部裡解放時,哈密瓜隨即快速抓住他的頭擁入自己懷中。
又是一陣令人全身酥軟的觸感。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用頭去頂洩氣的足球一樣。
「翔聽到沒!趕快過來這邊!」
哈密瓜拖著坐在地上的翔,並且想把他藏到背後,但是翔一個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反而直接向後倒去。
接著,他出於本能地伸手抓住眼前的東西。
軟中帶硬——真是個讓人安心的觸感。
……話說這是啥?斑紋?
仔細看才發現那是內褲,眼前正是哈密瓜的屁股。
翔此時倒在地上,並且緊抓住哈密瓜的臀部。
軟中帶硬……喔喔!這是!
「呀!?你在做什麼啦!」
「不行——!這個鈐鐺點數是奈染彌的——!」
趁著哈密瓜驚嚇之餘,奈染彌便驀地飛撲抱住翔的頭。
ㄉㄨㄞ!
「奈染彌你快放手啦!」
哈密瓜慌慌張張抱住翔的頭,並用力將他壓向自己的大腿。
那柔軟且極富彈性的大腿就這樣貼上翔的臉頰。
磨蹭磨蹭~~光滑無比,彈性十足!
喔喔……這也很不錯耶……
「呀!?翔!你用臉頰磨蹭個什麼勁啊!」
「討厭——!這是奈染彌的——!」
奈染彌從翔背後一股腦耳抱上來用力拉扯,而翔此時迅速抱住哈密瓜努力撐住。
又是一股軟中帶硬的觸感。
……喔喔,這果然很贊!
「等、等一下!翔!別亂摸我的屁股啦!」
「鈴鐺點數~~!」
翔就這樣盡情享受胸部、大腿以及臀部……啊啊,現在已經死不足惜了……
碰!翔的天靈蓋遭到一股強烈重擊。
「阿娘喂!?」
肉林天國瞬間消失,翔從哈密瓜的大腿上摔落,一頭撞上堅硬無比的地板。
「大地,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你受死吧。」
搖花不慌不忙地放下抬起的腳。
「……你、你這傢伙,居然用腳根縱踢我!?給我看好這腫到不行的包!你居然如此對待我那從小到大,可將枕頭壓成完美甜甜圈狀的得意頭蓋骨!」
「誰理你啊,你最好因為腦出血掛掉算了。來吧奈妹,快撲到我的懷裡吧。」
「哂?啊嗚——!有兩個鈐鐺點數—!」
奈染彌跳了起來並一頭栽進搖花的酥胸。
「哇~~!有兩個~!鈴鐺點數~!好軟唷~~!」
她似乎將搖花的胸部當成鈴鐺點數的鈐鐺,因此毫無顧忌地拚命搓揉。
「啊嗯!奈、奈妹,你再那麼熱情地揉下去的話……恩啊,我恐怕將壓抑不了體內隱藏的色色搖花……了。哈嗯!」
搖花愉悅地扭動著身軀,正當以為要陷入成人世界時,又有人衝過來阻止。
「住手,快放開主人。」
耶兒一把抓住搖花的肩膀,幾乎是已經忘記使用敬語的備戰狀態,那一副模樣甚至像已經要用等滲透壓之劍斬去了。
「等、等一下!」翔出聲制止說:「在那之前,拜託你再讓我享受一次奈染彌的ㄉㄨㄞ體驗!雖然哈密瓜的軟中帶硬不錯,但是那觸感也令人無法割捨!」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啊!」
吵鬧不休,呀呀鬼叫,砰砰!
「那、那個~~……」
完全被遺忘的吉葛羅此時一陣手足無措,然而當他領悟到這是個好機會時,便一臉嚴肅地大步走向搖花。
「東風同學!我也要~~~~!」
然後一把抱住搖花。
————
原來吵到屋頂快掀開的現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那……那個?現在是……不該這麼做……是嗎?啊哈……」
四處散發出來的厭惡,完全集中在一個定點,
「對……對不……對不起……對不、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
數分鐘後,公寓內傳來有如施工現場般的異常吵雜聲。
最後全員倒的倒、趴的趴也是每次都會出現的戲碼。
所有人盡情享受吉葛羅帶來的零食和飲料,他們開懷大笑並且痛快高歌
「恩……料料呢~?碳酸料料。」
「沒了啦,都被你暍光了。」
「咦——那~~麼~~奈染彌去買——」
奈染彌站起身,踩著不穩的步伐往客廳外定去。
「喂,你再暍會宿醉喔。」
「多管閒速!假如怕宿醉誰還會暍碳酸料料啊——!咯!」
奈染彌將翔的忠告打回票後,又東倒西歪地走出房間。
「真是的,讓她那樣一個人走出去還得了,實在拿她沒辦法。
翔不情願地起身追著奈染彌走出房間。
「!」
「!」
坐在—旁喝哈密瓜汽水的哈密瓜,以及在廚房洗餐具的耶兒同時出現反應。
兩人眼神交會並互相點點頭後,也跟在兩人之後走出大門。
「哎呀?你們兩人要去哪呢?」
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的吉葛羅出聲問道。
「有點事。」
「有點事。」
兩人就像雙胞胎同時出聲回應,然後有如小偷那樣躡手躡腳快步出門。
翔和奈染彌兩人一同來到外面的販賣機,買了幾罐飲料。
「呼……每次都搞到像這樣全身無力,就連精神也消耗殆盡,再過幾天這種日子,大家一定會衰竭而死。」
「……呵嘿、呵哩。」
奈染彌忽然注視著手上買的飲料笑出聲來。
「你在笑啥啊?」
「呵嘿,因為……終於能和小翔兩人單獨相處了。」
「啥?你在說什麼啊?」
「恩哼,小翔~~」
奈染彌向後靠著翔。
「喂、喂,奈染彌。」
「呃……你喜歡奈染彌嗎?」
「……搞啥,怎麼又是這個,不要再醉了啦,你稍微去醒醒腦吧。」
翔一如往常毫不客氣地說道。
但是——
「你真的……認為奈染彌還在醉嗎?」
「咦……」
奈染彌慢慢地抬起了頭。
她因為背靠著翔而轉身看他。
那一雙瞳孔是如此地濕潤動人。
縱然視線朦朧,焦點卻是就像是被緊緊吸住般固定在同一點上。
眼神是如此地熱情、妖艷。
兩人的目光就這麼糾結在一塊兒。
——令人忘記了呼吸。
「小翔……」
奈染彌閉上雙眼並像祈禱般雙手合十,輕聲呢喃似地微敵雙唇。
接下來,她挺直身軀踮起雙腳,嘴唇逐漸湊近……
翔的身體忽然像有道電流通過,腳步一個不注意便與奈染彌兩人
抵在自動販賣機上。
「——啊、喂。」不要……開玩笑啦。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我們……只是兒時玩伴啊!
接吻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就做的事情吧叩雖然我們有與哈密瓜或耶兒親過……但那就像是人工呼吸,並不是這種意思吧!?
你應該只是喝醉而已對不對?告訴我這只是在開玩笑而已,或者這是陷阱?
反正當我真的要親你時,你就會馬上抓狂發飄?是這樣沒錯吧?
一定是這樣,奈染彌會想做這種事……才怪!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即使腦袋裡是這種想法,然而翔的內心卻像湧起一股快感般逐漸亢奮。
……好、好呀,那我就將計就計被騙好了。
本、本大爺怎麼可能受到這種惡作劇影響!蠢蛋!
翔從背後環抱住奈染彌,嘟起嘴巴慢慢靠近。
當兩人的嘴唇越來越接近時,翔的心跳也越跳越快。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噘起的桃色豐唇就像在祈求某樣東西般微張。
媚惑的吐息輕輕搔著鼻子,無比柔軟的身軀散發出陣陣沐浴乳水果香
在近距離之下仔細看著奈染彌,更加覺得她真的很可愛。
就只剩下五公分了,奈染彌仍舊乖順地躺在翔的懷裡。
…………喂,趕快說「騙你的☆」啊。
繼續下去真的會碰到啦,不管怎麼說那都很糟吧。
喂,你看著只剩三公分咯,我可不會停喔。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不好啦……喂,聽著,你就這樣跟我……那個……真的接吻——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不要再開玩笑了啦,嗯?已經夠了吧?不要這樣亂玩啦,奈染彌!
再這樣下去就不會是開玩笑而已了,奈染彌!
——最後一公分。即使這樣,奈染彌卻還是沒有停下來
「…………奈染……彌。」
……這真的是開玩笑……嗎……?
兩人的嘴唇就要碰觸在一起
……之前——
「———住手!」
「———不要!」
推!
不知是誰一把推了過來。
「啥!?」
「呀啊!?」
由於事出突然,兩人於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痛……到底是怎……」
當翔抬頭看向出手推人的開作俑者時,不禁訝異地張大了雙眼。
◆◆◆
哈密瓜跟耶兒躲在轉角看著前方兩人。
自動販賣機的照明灑落於正在談話的兩人。
一個不注意,奈染彌已經依偎在翔身上。
兩人深深對望,雙方的臉龐就像互相吸引般慢慢接近——
這一瞬間,許多與翔的回憶在哈密瓜的腦海中有如跑馬燈掠過。
「……啊。」
翔要離開了。
——兩人嘴唇慢慢接近。
翔要丟下我走了。
——兩人沒有停止。
翔……是我的、是我的……
——嘴唇就要——
屬於我的翔!
「不要!」
哈密瓜於是衝了出去。
耶兒也在同一時間衝出去。
因為不願最喜歡的人被奪走
不願失去最喜歡的人。
因為想……永遠在一起——
兩人埋頭朝各自的持有者奔去,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推開。
翔與奈染彌發出驚呼並往後倒下。
哈密瓜和耶兒完全沒有想到這種行為代表什麼。
只是非常害怕最喜歡的人要離自己而去。
只是非常害怕而已。
另一方面,搖花跟吉葛羅兩人在房間裡等大家回來。
「大家好慢喔,該不會丟下我跑去做什麼快樂的事吧。」
搖花一邊用舌頭舔著已經暍光的威士忌小瓶子,一邊如此說道:
「…………」
而吉葛羅則是在連自己也不知道深呼吸了幾次後,終於下定決心說:
「東、東風同學。」
他正視著搖花,從制服口袋中取出某個東西。
那是一個用三色緞帶包裝的長形禮物。
「呃……這是!生日禮物!」
吉葛羅緊閉雙眼遞出禮物。
然而過了一會兒,搖花也沒有接下禮物。吉葛羅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抬起頭,發現搖花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手上的禮物。
「啊……謝謝咯,甘字。真沒想到你會送我禮物。」
搖花終於接過禮物,並準備要拆開緞帶看看裡面的東西。
「那、那個,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禮物,所以呃,不知道買什麼才好……也不確定你會不會喜歡……」
搖花自顧自地打開禮物,完全無視慌張解釋的吉葛羅。
「這是……沙漏?」
搖花拿起長約十五公分的沙漏,紅色沙粒隨即從中央窄縫落下。
「呃……這該怎麼說呢,總覺得這很符合東風同學給人的感覺……」
「是啊……」搖花深有共鳴似地瞇細眼望著吉葛羅,然後將沙漏放在矮腳桌上。
「謝謝你,甘字。這確實是個非常適合我的禮物。」
她的眼角與嘴角緩緩綻開,並且露出一絲笑容。
「——!」吉葛羅不知不覺屏住呼吸,因為她實在太可愛了。
於是,他知道自己今天非得傳達那份心意不可。
因為搖花的笑容給了他勇氣。
「東、東風同學!我——!」
「耶兒……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奈染彌壓下奔騰的怒氣沉聲問道。
「…………」
耶兒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看著奈染彌。
奈染彌終於受不了的大叫:
「耶兒,最近你一直都故意在攪局吧!?就是不想讓奈染彌跟小翔在一起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惹人厭的事呢!?而且還瞞著奈染彌一個人跑去打工,奈染彌完全不懂耶兒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
耶兒生氣地大吼著。
她對奈染彌怒聲大吼。
「咦……」
奈染彌瞪大了眼睛,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最驚訝的卻是耶兒自己。
「啊、啊……」
耶兒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摀住了嘴。
「真——真的非常抱歉!」
耶兒隨即露出難過不已的表情,並且飛快地逃走。
「啊……」奈染彌往前踏出一步,卻沒有跟著追過去。
現場此刻剩下三個人。
「……喂,哈密瓜。」
這次換翔開口,低頭不語的哈密瓜聞聲,肩膀不禁抖動了一下。
「這是真的嗎?你們真的一直……做這種惹人厭的事嗎?」
「……對,因為耶兒說想這麼做。」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難道找我們麻煩很有趣嗎!?」
翔說到一半就失去冷靜地大罵出聲。
「難道你們很討厭我們嗎!?所以才會想做這種事!?回答我啊!哈密瓜!」
「——嗚、嗚哇……」
翔一說完不禁倒抽了口氣。
因為哈密瓜哭了。
她眼中落下大滴大滴的淚珠,鼻水也流了出來,並且不時發出哽咽聲。
哈密瓜以十分哀傷的神情哭泣。
我讓哈密瓜流眼淚了。
「啊……哈密瓜。」
「——嗚!翔……翔是笨蛋——!」
哈密瓜揮淚轉身,背對翔迅速跑離現場。
「哈密瓜——!」
翔慌忙想追上去——
奈染彌此時伸手抓住了翔的手。
她的神情非常不安又悲傷。
翔沒有辦法丟下這樣的她去追哈密瓜。
◆◆◆
吉葛羅端正坐姿,雙手緊緊握住膝蓋。
我喜歡你。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就是無法說出口。
即使緊緊咬住牙根,即使顫抖不已的雙手再怎麼使勁也無法說出口。
搖花一直等著吉葛羅開口,此時她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說:
「喂,甘字。」口吻有些強硬地繼續說道:「想說什麼就說清楚。」
「我……我對東風同學……」
之後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心中的停止器仍然阻隔,
雖然吉葛羅多次想出聲表明。
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當沙漏裡的沙完全落完時——
搖花也不悅地轉頭看向他方
◆◆◆
兩人默默地走在往公寓的歸途上。
——什麼嘛,可惡。
一下子做些讓人完全搞不懂的事情,接著又突然哭出聲。
這次我可沒錯喔。
應該……是吧?翔就像是求救贖般看向旁邊,卻發現奈染彌也與他一樣露出像是生氣、困惑、又或者是不安的複雜表情陷入沉思。
可惡,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剛剛還玩得那麼開心,居然就這樣瞬間化為烏有。
回到房間後,吉葛羅跟搖花也都臉色黯淡地不發一語。
「小密跟小耶呢?」
搖花簡短地問道。
「不太清楚……」這邊也簡短地回答。
「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不趕快去追的話好嗎?」
搖花以堅定的口吻說著,似乎看透了兩人。
「因為……又不是我們的錯……是他們先——」
「這無關乎誰先有錯。」搖花繼續說:「大地,人是不會忽然做出奇怪舉動的。乍看下雖然人會互相影響。再回想各種原因,到最後絕對會歸咎於自己身上。當然也有可能是剛好相反,所以討論誰有錯在先這問題是毫無意義,最重要的是結果。現在應該是要看看小密跟小耶如何吧?」
翔和奈染彌默默聽著搖花的話。
總之,這原因絕對是出在你們身上而非他人,一定是你們傷害了她們。在認為這反應很不合理前,最好先感謝她們表現出讓人一目瞭然的反應。因為在人當中——」
此時搖花看著沙漏說:
「……也有明明遍體鱗傷卻還裝出毫不在意的軟弱傢伙,假如碰到這種人的話,就連想追也沒辦法。」
「…………」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緊張地嚥著口水聽搖花說話。
「我在問一次。」搖花靜靜盯著兩人說:「——不去追好嗎?」
「———」翔的內心感到一陣焦躁不安。
我傷害了……哈密瓜,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會結束——
他看向旁邊,奈染彌也露出非常不安的表情呆立在原地。
得趕快去追……怎樣都好,總之得趕快去追!但是該怎麼做……?
「——對了,還有哈密瓜的手機——」
翔拿出手機,準備撥電話給哈密瓜。
就在此時,公寓的門鈴忽然響起。
「耶兒!?」
奈染彌慌張拾起頭奔向大門,並且迅速地打開。
但是眼前卻是一名快遞員抱著一個包裝過的箱子。
「這麼晚打擾真是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天空寺小姐嗎?我送包裹過來。」
「啊、嗯。」奈染彌失望地低下頭。
另一方面,翔撥出去的電話無人接聽。
嘟嚕嚕嚕嚕、嘟嚕嚕嚕嚕。
手機鈴聲在房問內響起。
聲音來自哈密瓜放置在房間一角的法藍絨外套。翔聽著自己那貼在耳邊的手機失望地翻找著外套;看來哈密瓜忘記帶手機出門了。
一度沮喪的兩人,卻在下個瞬間同時發出驚呼。
「這個箱子……是耶兒寄的!……有信?」
「這、這是什麼,未寄送的……簡訊?」
奈染彌慌亂地抱著箱子來到客廳,快遞的寄送欄是由耶兒親筆寫上地址以及收件人『天空寺奈染彌小姐』,箱外則貼有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一張紙。
奈染彌倉卒撕開信封,開始閱讀信上內容。
「這……是……」
雖然是非常笨拙的字跡,不過還是努力地將內容寫完。
【親愛的主人:
平常總是受您這麼多的照顧,所以我以感謝的心意獻上主人從以前就非常想要的東西,希望您會喜歡……
雖然自己表現不夠好,然而今後仍請您多多指教。
您的部下耶兒】
「難……難道耶兒……是為了買禮物給奈染彌,所以才跑去打工……?」
奈染彌的手不停地發顫,信紙也跟著發出沙沙聲響。
「奈染彌什麼都不知道,居然、居然還……對耶兒……」
奈染彌的眼淚就像被身體的顫抖逼出來般,滾滾直落而下。
淚不停地落下。
就這樣落於信上——
落於耶兒盡心完成的信上。
沾濕的文字隨之扭曲變形。
讓文字本身看起來就像是在哭泣一般。
就像耶兒在那不斷哭泣一樣。
另一方面,翔也在看完哈密瓜收集裡未傳誦的簡訊後真顫抖。
因為那些全是哈密瓜沒有傳達出來,她最真摯率直的心情。
『打工結束咯。』
『我被罵了啦。』
『真是氣死人了。』
『在學校真閒。』
『現在是休息時間,因為很熱所以躲在廚房的冰箱裡。』
『那些玩棒球的小朋友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總之就是氣死人了,雖然可能是個好人,不過就是很令人生氣。』
『肚子餓了,好想吃哈密瓜喔。』
———……這傢伙是不知道有漢字切換功能啊;幾十封用平假名完成的簡訊全都沒有發送,就這樣留在手機的記憶體裡。
其中,最讓人不得不注意的簡訊就是——
『一個人好寂寞喔。』
『不要丟下我啦。』
『跟我在一起嘛。』
『好想見你。』
『好想見你。』
——翔,好想見你——
「………………」
翔不明白哈密瓜為什麼不傳送過來。
單純只是不知該如何寄出,還是擔心傳簡訊要多花錢而猶豫,或是——
總之他就是不懂,不過那些根本都無所謂。
因為這些都是哈密瓜寫寫的簡訊,都是對翔寫下的簡訊。
這些簡訊可以讓人明白哈密瓜的心意。
可是翔卻又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傷害惡劣她。
果然是自己不對。
我又再一次沒有去瞭解哈密瓜的心意——!
『好想見你(妳)。』
「……哈密瓜!」
「——耶兒!」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衝了出去。
他們奔出客廳、橫切過餐廳,迅速穿上運動鞋後打開大門。
「啊、你們兩個!要用機車載你們嗎!?」
吉葛羅連忙出聲問道。
「不用了!我得盡快趕去才行!」
「得趕快讓耶兒知道奈染彌的心情才可以!」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著並快步跑了出去。
而這時,搖花默默地再次將沙漏倒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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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奔跑。
穿過黑夜往前奔去。
受到那迸發的思念驅使往前奔去。
狂奔到自己氣喘不已。
狂奔。
狂奔。
狂奔。
疾馳。
疾馳。
疾馳。
揮動雙臂。
蹬向大地。
斬風而去。
唾沫飛散。
血如怒濤。
揮汗若雨。
雙膝狂抖。
淚如湧泉。
身體痛得要命。
呼吸就快接不上了。
痛苦得好像要死了。
全身有如快散了那般。
————不過那又怎麼樣!
誰管是不是到了極限。
身體要散就全散叼吧。
即使這樣我還要繼續往前跑。
哈密瓜在等我。
那個笨蛋在等我。
在等有如笨蛋的我。
她說她很寂寞。她說想將我。
她說很想見我!
所以我得往前跑,我一定要跑,不跑不行啊。
……可惡,這副模樣真有趣。
旁人看到一定覺得是在搞笑吧。
自己就像猴子劇場的猴子,就像在遊樂園玩的小鬼。
你們想笑就笑吧。
即使指著我罵我是笨蛋也沒差。
因為我可是非常認真的。
笨蛋想成為笨蛋也是要拚命的啊!
——一心一意。
——視若無睹。
——只為伊人。
穿過黑夜往前奔去。
無論在那裡,我都會奔去找你。
……我知道哈密瓜在哪裡,一定是在那沒錯,她一定是在那裡等我。
不過我在到之前得先去一個地方才行。
翔先往鬧區方向跑去。此時奈染彌已經不在身邊,不過奈染彌一定知道耶兒在哪裡。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後了,希望還有開。
得趕快過去、快點、再快點。
——終於到了。
他來到前幾天三人一起來選禮物的那間流行用品店。
夾在鋼筆店及古董店中間的那間簡餐店此時早已關門,而流行用品店也準備打烊,店員正要拉下鐵門。
翔用他那快爆炸的肺大吼,匆匆忙忙跑向店門口。
「等、等、等一下!拜託你等一下!」
翔接近女店員懇求道:
「拜託,我有個東西非得現在買不可!」
「咦?那個~~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現在已經結束營業了……」
「就說拜託你了嘛!還記得今天是萬聖節吧!?假如不聽話就搗蛋咯!」
「咿咿!?你是那個甘字五郎!?」
翔快速穿過鐵門,擅自踹開大門闖進去。
那個……那個東西到底在哪裡?哈密瓜想要的那個…………找到了!
那東西有如小雞般,靜靜瑟縮著身體安穩躺在架子上。
◆◆◆
「呼、呼、耶兒……」
奈染彌雙手撐住膝蓋上,同時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終於到了,而且果然在這裡。
這裡是高架橋下的河床邊空地,也是奈染彌之前想趕走耶兒的地方。
耶兒仍一身男木乃伊的打扮,背靠著高架橋墩坐在地上。
奈染彌先用手背擦去汗水,接著小心翼翼走下斜坡。
「!」
走路摩擦草叢的聲音引起了耶兒的注意,當她發現是奈染彌走過來時,便迅速站起身向前逃開。
「等、等等!等一下!耶兒!」
此時,恰巧有電車經過頭上的高架路線。
這巨大聲響使得聲音無法傳到耶兒耳裡……不對,是耶兒故意裝作沒聽到。
即使如此奈染彌還是拚命呼喚,努力追向前並大聲叫道:
「等等!耶兒別走!」
耶兒還是沒有回頭。
「拜託你,不要走!」
她還是沒有停住,耶兒不願意停下腳步。
頭上呼嘯而過的電車持續發出巨響。
而車上的點點燈光將河床染成一條光帶。
「拜託——求求你——」
奈染彌現在眼中已經充滿淚水。
縱然已渾身是汗,雙腿也幾乎要打在一起
她拚命地大叫:
「不要……不要丟下奈染彌一個人走!」
奈染彌卻仍不顧一切地將手伸向前。
——電車的吵雜聲瞬間完全消失。
耶兒回過頭,雙眼睜大到不能再大,甚至驚訝得嘴巴半張。
「不要……讓奈染彌孤零零的一個人……」
奈染彌終於放聲大哭。
「主……人……」
耶兒錯愕地喃喃念出聲,接著他奮力嘶吼——
「主人!!」
並且用盡全力衝近奈染彌身邊。
「主人!主人!」
耶兒緊緊將奈染彌擁入懷中,輕輕搖動肩膀。
「沒這回事,主人!都是我的錯,我居然對主人做出那種——」
「不對……」奈染彌搖搖頭說:「是奈染彌的錯……因為耶兒不喜歡被奈染彌當成女僕使喚,對嗎?」
「怎、怎麼會!沒這回事!」
耶兒一臉蒼白拚命否認。
「不對……一定是這樣,你希望奈染彌更加珍惜你……你想當奈染彌的朋友吧。對不起唷,耶兒,奈染彌最近都只在意小翔,沒有好好珍惜耶兒……」
耶兒露出苦澀的表情厭惡自己似地說:
「我……怎麼會如此卑鄙,明明深知自己只是一個罐子,能像這樣變成人陪在主人身邊已經是奢求……現在卻希望主人能更加看重自己;明明現在這樣已經足夠,內心卻不斷祈求能得到更多、更多的愛……」
奈染彌帶著溫柔的笑容對如此自白的耶兒說:
「沒這回事,奈染彌覺得這樣很好,因為這是很正常的,奈染彌也跟你一樣,希望小翔更愛奈染彌,而這也是女孩子的天性唷。」
「主人……」
「很抱歉,之前對你說那麼過分的話:另外,也謝謝你送禮物給奈染彌。」
「啊……不、不會,是我自己居然做出這種雞婆的舉動……」
耶兒滿臉通紅低下頭。
「還有……奈染彌要為了耶兒擔任我的女僕一事,好好向你道謝。」
「啊……」
奈染彌緊緊握住耶兒的手說
「真的非常謝謝你,耶兒。」
「……主人……」
耶兒陶醉地小聲說道。
「主人……我最喜歡主人了。
「奈染彌也是……最喜歡耶兒喔。」
奈染彌緊緊握住耶兒的手,也露出同樣陶醉的表情回應
「耶兒希望……奈染彌為你做什麼事嗎?」
「……可以嗎?」
「恩,無論什麼事都答應你。」
「那麼……」
耶兒以非常害羞的表情輕聲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
就在那裡。
找到那傢伙了。
翔往下望去,此時自己的臉已經如缺氧般轉為紫色。
這裡是以前他和哈密瓜一起散步的那條河堤小路。
當時,她羨慕地看著那群少年在河床空地玩棒球。
可是現在只有一盞路燈寂寞地亮著,周圍完全足一片黑暗。當然在那的也並非那群少年,而只有一位少女。
丟,噠噠噠噠噠——丟,噠噠噠——
這傢伙是從哪撿來棒球的啊,而且還一個人丟來丟去的。
少女抓起球,朝河床空地較明亮之處扔擲。那裡當然沒有人能替她接住,所以球往前滾、自己也跟著噠噠追上去,然後蹲下來用兩手緊緊握住撿起:接著她再轉過身,往自己剛剛所在的位子丟球過去,然後又嚏嚏嚏嚏嚏地追上前。她那長長的側邊馬尾於是隨著微風左右搖擺。
丟,噠噠噠——丟,噠噠噠噠噠——丟,噠!噠!——!
哈密瓜一直重複著這些動作。
她就在沒有其他人接球的情況下,兀自不停地重複做著。
「……那傢伙在搞啥啊。」
翔因為看到那毫髮無傷的身影而感到安心。
——同時也非常想衝過去擁抱她。
一股無可言喻的疼愛之情油然而生。
他很想猛地緊抱住那孤單的寂寞背影。
翔走下河堤斜坡慢慢靠近,那位少女則因為專心於丟球完全沒有注意到。
她噠噠噠地追著自己丟出的球,撿起後又回頭將球往前丟去。
翔於是接下了球。
「唔?」
「哈密瓜,沒有這個無法玩傳接球啦。」
翔將剛剛買來的東西代替球丟了過去。
是棒球手套!翔則早已將另一隻套在自己的左手。
「我丟過去咯,哈密瓜。」
翔將球丟向離他五公尺遠的哈密瓜
「呀!等、等一下啦——」
當哈密瓜慌忙帶上手套,準備接住球的時候——
咚!
球擦過手套旁,直接命中哈密瓜的額頭。
「啊嗚!好痛~~!」
「啊哈哈哈!沒仔細看球就會這樣!」
「居然這樣對我……看招!」
她撿起球並抓緊後,朝前方的翔丟去。
因為一個人丟過好幾遍了,所以這球相當精準地直飛向翔的臉。
啪!傳來有些爽快的接球聲後,翔放慢速度將球丟向哈密瓜。
哈密瓜皺起雙層緊緊盯著軟弱飛來的球,再以打蒼蠅般的強勁力道伸出手套
叩、落下,滾滾滾……
雖然有碰到手套卻沒接好,球就這樣慢慢滾走。
「唔~~」哈密瓜一臉懊惱地跑去追球。
「要記得動手套裡的手指。」
「我知道啦!新的手套還很硬嘛!」
哈密瓜氣呼呼地將球丟回來,翔接住後再次輕輕投了回去。
她面對慢慢飛過來的球,稍微跳起想把它接住。雖然有些反彈,不過仍有落在手套裡,就在球快滑下時,哈密瓜迅速用右手擋住,
「成、成功了!」
哈密瓜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
「別太大意,哈密瓜!跑者還在推進喔!快傳!」
「哇!哇!」
哈密瓜於是匆匆忙忙將球投出,只是因為出手過於倉卒,力道沒拿捏好而讓球飛過翔的頭頂,幸好翔在跳起後依舊勉強接住,翔將手套往腳下移去,假裝要觸碰跑者的腳進行觸殺。
「安全上壘!看吧!哈密瓜!跑者已經上二壘了啦」
翔學喜歡棒球的父親說話語氣,並且把球丟了回去。
哈密瓜慌張接住後又將球回傳。
兩人於是玩了一陣子傳接球;哈密瓜似乎越來越熟悉如何使用手套,球落地的次數也隨之減少。約十五分鐘之後,便無需翔刻意控制力道傅球了。
「挺不賴的嘛,小呆罐。」
咻!
「誰是小呆罐啊!你這個大笨翔!」
啪!咻!
「你很希望我陪你吧?」
「咦……?」
翔一邊進行傳接球一邊繼續說:
「簡單說,就是你看到我和奈染彌玩很嫉妒對吧?就像老媽整天照顧弟弟,感覺被忽略在一旁的長子心態那樣。」
「才、才不是哩!」
「來,這個還你。」
翔以哈密瓜的手機代球拋了過去。
「哇、哇哇!等等、這樣很危險耶!壞掉了怎麼辦!」
哈密瓜努力接穩手機並大罵。
「還有呀,其實傳簡訊不會花太多錢啦。」
「你、你看了!?」
「嗯,看了。」
翔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是實話。
「別亂看啦!笨蛋!」
咻!啪!
「噗!你在臉紅個什麼勁啊。」
「我才沒有臉紅哩!」
「這麼害羞啊?嗯?」
「吵死了、吵死了!我才沒有害羞哩!」
「嗯——!那麼一直聽到的氣泡聲又是怎麼一回事~~?」
「閉嘴!你被死球打死算了!」
咻!啪!飄!啪!咻!
兩人就這樣互相嘲諷,傳球也越來越暴力。
傳到最後雙方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不過同時也感覺心中的隔閡、似近似遠的距離感以及鬱悶皆慢慢隨之消散殆盡。
「以下是自言自語。」
翔一邊接下球一邊說:
「老實說,我並沒有覺得哈密瓜沒有做錯事。」
「……咦?」
哈密瓜滿身是汗地訝異反問。
「因為能陪你玩的人只有我而已,所以像這樣丟下你不管其實有些罪惡感,不過也可以說沒有。看你多少有些適應了這個世界,就想說你一個人應該也沒問題,只是……看來果然沒有我陪是不行的。」
「你……別在那自作多情!」咻!
「我還是在自言自語喔。」翔接住球後繼續說:「可是啊,假如哈密瓜沒有說清楚的話我也不會懂,因為我沒有超能力,如果你沒有坦率說出來,我也完全無能為力。」
「………………」
「有想說的話就說出口……這只是我在自言自語喔。」
咻——翔把球回傳。
哈密瓜接過球,默默地將球握於右手把玩,彆扭地看著球陷入沉思。
最後,她終於舉起右手,低著頭把球傅回去說:
「我好寂寞……這是……自言自語。」
「——」
翔接下球便說:
「這……還真是抱歉,以上只是自言自語喔。」
然後小心地將球傳給還低著頭的哈密瓜。
「希望我為你做什麼呢?這是自言自語。」
「沒、沒有想要你為我做什麼啦……這是自言自語。」
飄、啪、咻!
「真的嗎?這是自言自語。」
「……真的,雖然是自言自語。」
「本大爺願意聽從你任何願望,只有現在喔,這是自言自語。」
「沒……沒關係啦,沒什麼事,以上是自言自語。
「這樣呀。」
「翔再次接下球後,將球握於右手一口氣往高空丟去。
「嗚、哇!笨蛋!」
哈密瓜抬起頭望向天空往後退去,球已融入漆黑的夜空中,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球、球呢?會掉到哪去、呀!?」
哈密瓜用手套擋著頭蹲了下去。
接著,球落到了哈密瓜背後。
「真、真是的~~!這樣很危險耶!」
哈密瓜不悅地扮個鬼臉,然後氣呼呼地跑去追漸行漸遠的球。
當哈密瓜彎下腰撿球時,她回過頭說:
「不好好傳會接不到啦——」
而這時,偷偷追在後面的翔——
從後面一把將哈密瓜擁入懷中。
「——!?」
哈密瓜驚訝地顫抖。
「好乖、好乖,你很寂寞吧~~」
翔用戴手套的那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你、你在做什麼啦!快、快放開啦!哎唷!」
咻——咻咻咻————————
圓球髮飾裡的哈密瓜汽水不斷狂冒氣泡,哈密瓜的臉羞紅到連耳根子也泛紅。
翔將自己的臉貼近那滑順秀髮,溫柔地悄聲說道:
「抱歉,我居然對你說那麼過分的話,我向你道歉。」
「…………」
「沒錯,這不是自言自語,我是對現在的你說。」
「咦、啊、嗚……」
哈密瓜一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扭動身體。
翔很認真地繼續說:
「我又再次傷害了你……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
「啊嗯,那些沒關係啦!我根本不在意!」
「有沒有想要我做什麼?真的什麼都可以唷。」
翔右手緊抱住哈密瓜,戴手套的左手仍然輕扶著她的頭。
「……沒……沒有啦……」
「真的?」
哈密瓜拚命地點頭。
「我、我只要……」
哈密瓜的臉紅到快炸開了,她輕聲細語地說:
「只要翔……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
「———」
哈密瓜的模樣是如此楚楚可憐。
翔再也按捺不住了。
「——哈密瓜!」
「呀啊!?」
翔緊緊抱住哈密瓜。
但是——
「喂~~」
(插圖)
哈密瓜怒眼回瞪說: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咻咻、碰——!
「好久———沒————體驗啦——————————!」
翔被久違的碳酸氣體打中後,像棒球那樣飛了出去。
「你在做什麼啦!笨蛋!」
「那、那是因為你太可愛了嘛~~!」
「啊!?」
哈密瓜臉頰再度泛紅,又開始發出咻咻咻的碳酸氣聲。
「你在亂說什麼啦!?你是笨蛋嗎!?」
「啥!?什麼嘛!我只是說你可愛而已啊!」
「囉唆、吵死了!宰了你!」
「太不講理了吧~~!」
翔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拚命想逃離氣到嘴裡恐怕會噴出火的哈密瓜。
「給我站住!回來——!」
「非暴力!不合作!」
翔一邊大喊甘地的理念,一邊街上斜坡像蟑螂似地迅速竄去。
雖然身體拚命往前逃,翔的內心卻同時有個『嗯,也好』的念頭。
——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這樣的關係才定最適合的吧。
兩人就這樣在河堤小道上追逐。
兩人雖然都沒有察覺,可是今晚的星空相當美麗。
滿天星光描繪出了各種星座。
滿月也不服輸地拚命散發光芒照亮周圍。
真開心,這樣真的很開心。
真想放聲大叫。
那就放聲大叫吧。
「呀呼————!」
於是試著大聲呼喊,這樣做果然讓人身心舒暢。
真是太舒服了,這就是最重要的感覺。
幸福就是這麼一回事。
能被重要的人這樣追著。
讓對方這樣注視。
讓對方如此感覺。
能這樣陪在身旁真是幸福。
對吧?哈密瓜。
翔停下腳步回頭望。
但是哈密瓜已經沒有追上來。
她停在離翔有點遠的另一頭。
你在搞什麼呀?哈密瓜,快過來追我啦。
快追來痛扁我一頓嘛。
正當翔感到不安的時候——
『快讓人家看胸部啦!』
翔聽見了吉葛羅有力的怒吼,那是翔的簡訊提示鈴聲。
哈密瓜傳來了簡訊。
她在黑暗的另一頭單手握住手機,並且凝視著翔這邊。
翔打開簡訊,內容寫的是——
◇◇◇
耶兒羞澀地輕聲說出內心的願望。
「想、想跟主人……『約會』……」
簡訊內容如下:
『我想和翔約會。』
◇◇◇
終 章
某間辦公室裡。
目前還在加班的木崎一走進房間,發現到男屋正站在窗邊。
「——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已經下班了。」
男屋背對門看向窗外,百葉窗此時已來開,玻璃另一端是遼闊的美麗星空。現在時間已來到日期即將切換的時候了。
「在看什麼呢?」
「天空。」
男屋只如此簡單地回答。
木崎狐疑地歪著頭,雖然有可能是自己多心,只是男屋看起來似乎有些無精打采。
「啊,禮物已經送給小朋友了啊……」
原本放在辦公桌上的各式禮盒,現在只剩一個留在桌上。
「不對,不是送給小朋友。」回應顯得有些嘶啞。
「咦?那麼是給誰呢?大人嗎?」
「嗯?喔……稍微做個修正,是送給許多位少年。」
男屋說完便轉過身,拿起桌上最後一個禮盒來到木崎面前。
「這個給你,木崎小姐。」
「咦?謝謝你,可以打開嗎?」
男屋沒說什麼就又轉過身,木崎於是擅自將禮物打開。
打開禮物後,一股木頭香氣撲鼻而來,有如鳥巢那種作為緩衡用的木屑灑滿箱內,中心則有個手掌大的瓶子謹慎地放在該處。
瓶內裝滿了乾燥花,若將鼻子湊近便能聞到混有木頭香的淡淡迭香及熏衣草香。
「送這種東西給少年,對方一點也不會開心唷。」
木崎有寫促狹地說出感想,而男屋聽到毫無反應,抬頭看著窗外靜靜提出一個問題:
「……木崎小姐,你知道萬聖節是怎樣的節日嗎?」
「咦?不知道,我對於這節日不是很清楚。」
「原本這是凱爾特族的收穫感恩祭,因為深信這天晚上魔女會出現,於是他們為了保護自身安全而戴上面具,並且點燃能除魔的篝火。」
「喔……」
完全不懂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男屋依然看著夜空淡淡地說:
「看樣子,今年魔女也不會來。」
「——」
男屋此時露出非常惋惜、自我嘲弄、極為寂寞的表情——
男屋的側臉顯得相當成熟,與平常的他不一樣。
這讓木崎內心頓時有些小鹿亂撞。
◆◆◆
今天是晴朗的星期天。
老鼠王國的遊樂園中有一男三女正在約會。
「唔喔!哈密瓜,快看那個!」
「唔?那是什麼?有只巨大老鼠在用兩隻腳走路耶。」
「小心喔,那是這所遊樂園中最惡名昭彰的吉祥物——老鼠米!雖然是個了無新意的名字,但是也不能大意喔!那傢伙其實是某國因為核爆事件而肥大化的畸形老鼠,它會用那張笑到合不攏的大嘴巴四處去吃小朋友!」
「咦!?不會吧!」
哈密瓜嚇得馬尾瞬問翹起,進入備戰狀態。
「小翔——!不可以這樣騙人家啦——來~~老鼠米很可愛唷。」
「不要亂接近啊!奈染彌!會感染黑死病的!就像漂流教室那樣!嗚哇——!」
「翔大人,請問黑死病是什麼呢?」
「是色色的詞。」
「是這樣嗎?主人。」
「當然不是啦!小翔都只會隨口騙人,所以不可以相信他!」
「沒錯,我只會說騙人的話,因為只能說騙人的話,所以只會說騙人的話也是騙人的。呵呵,你懂這句自相矛盾的話嗎?哈密瓜。」
「……」呆~~
「喂,別到處亂看啦。」
猛拉!!
「唔?呀!?不是說別亂拉馬尾了!」
碰!
「好痛!不用亂發動裡拳啦!真是的……你在看啥啊?」
「那是什麼?大家都在對那只巨大老鼠丟球耶。」
「那個嗎?那是投石處死的特殊死刑方式。」
「怎麼又在騙人——那個呀,是這所遊樂園的一種遊樂設施,大家對老鼠米丟球趕跑邪惡病菌的遊戲。」
「吉祥物居然被當成害蟲來處置。」
「我想要玩。」
「喔,想馬上發揮傳接球的成果呀?」
「主人,我也想玩玩看。」
「不要吧,你如果認真投球,老鼠米裡面的人保證一定會掛。」
「裡面沒有人喔——」
四人於是處在如此溫柔的時光與世界裡:藍空看不見一朵雲彩,太陽在那淡色的秋空上露出柔和笑容。此時吹起的徐徐微風,儼如嫉妒他們的戀愛女神在二芳輕聲歎息。
一男三女就像快轉般踏著輕快的步伐,相互露出愉快的笑容,然後神采飛揚地前去討伐那只巨大老鼠。
◆◆◆
——此時有人在遠方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噴水池前,有對男女正坐在白色長椅上。
男子嚼著口香糖並攤開報紙。
少女則坐在旁邊努力咬著胡蘿蔔和芹菜等蔬菜棒。
「喂,那是什麼啊?」男子開口問道。
「是……敵人。」少女如此回答。
「為什麼鐵和鋁的關係是這麼好?」
「誰知道,可能是只是對不同的事物好奇吧。」
如此回答的少女右耳上有個拉環。
男子啐了一聲後快速起身。
「要上嗎?」
「怎麼可能。」
男子將手上的的報紙丟到少女臉上。
「心情不好,回去了。」
「喂,你在做什麼啦!」
揮開報紙的聲音響起,少女滿臉不悅地追上那名男子。
男子將大拇指插在牛仔褲口袋裡向前走著——翔等人則往反方向前進;現在雙方還沒有交集。
只是……現在而已
——一陣風吹起,攤開的報紙如蝴蝶振翅般飛向空中
卻無法順利隨風飛舞,不一會兒就又落到地上。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少女打了報紙一下。
只是……報紙上卻出現了九個拳頭大的破洞——
◆◆◆
順帶一提。
關於耶兒送的禮物——
「耶、耶兒……這是……什麼?」
奈染彌一打開箱子,看見箱中物頓時啞口無言。
「嗯?這是時鐘(注22),因為主人說自己的已經壞了,所以我跑去鐘錶店買的。」
耶兒天真地張大眼睛如此回答。
「確、確實奈染彌有說過表壞了……」
「?」耶兒不解地歪著頭。
「這個……雖然說這也是——」
奈染彌內心湧起一股開心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笑意,下一秒又隨即發出大叫:
「可是這個是座鐘啦——————!」
耶兒的天然呆再次炸裂。
於是——
一個高約三十公分的指針座鐘,現在仍努力地計量著時間。
簡直就像耶兒的個性般準確。
滴答、滴答。
永無止境地持續下去,始終不斷……
注1:1969年,東京大學學生發動反對日美安保條約的學生運動,並佔領東京大學安田講堂,以強硬約手段表達訴求。
注2:日本大阪市中央區的一條繁華街道。
注3:巴西戰舞流派之一。
注4:德川吉宗的大岡忠相,也就是電視劇的「大岡越前」之江戶名判官,可謂為日本版的包青天。
注5:呼麥是蒙古圖瓦文的中文音譯,是一種藉由喉嚨緊縮而唱出「雙聲」的泛音詠唱技法。
注6:日本男鹿地方的節慶。
注7:日文中罵人笨手笨腳與生魚片的鮪魚肚肉發音類似。
注8:日本傳說中,會以和尚的樣子出現在海上的大妖怪。
注9:冰壺(Curling)是一項歷史悠久、較為輕鬆的冰上運動。有點像是在冰上打保齡球,不過場上只有扁扁的球而沒有球瓶:冰壺的「球」稱為「石壺」,運動員需把對方的「石壺」擊走,並把己隊的「石壺」留在比賽場地的圓心中。
注10:中原中也(1907—1937)出生於日本山口縣山口市湯田溫泉,為一名情感豐富的詩人,並翻譯過數部作品。
注11:日文的畜生和日本人的噴嚏聲發音有些接近。
注12:源義經小時候的名字,傳說他因接受過天狗的特訓,所以身手十分了得。
注13:沙勿略為天主教教士,他於一五四九年前往日本並學習日語。
注14:いとをなかし(Itookashi)的後三個字をなかし(okashi)發音與日文的點心(okashi)雷同。
注15:蜻蛉的日文拼音為うそばかげろう,漢字可寫成「薄馬鹿下郎」,就字面意思來看即是「有點愚蠢(薄馬鹿)」和「低下之人(下郎)的意思。」
注16:「二次函數(にじかんすう)」的日文發音很接近「關於彩虹(にじにかんするNijinikansuru)」
注17:由於Careless用片假名發音為ケアレシス(Kearesumisu),在日本就是「指因粗心而犯下錯誤之人」的意思;而哈密瓜誤以為是一個人名。
注18:北大路魯山人(1883-1959)日本京都人,擅長及喜好為美食料理,並開設有「美食俱樂部」。對實用器具創作別有一番心得,在日本陶藝圈享有盛名,也是多方面的藝術家。
注19:羅伯特•巴吉歐為意大利球員,1993年榮獲歐洲足球先生和世界足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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