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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學生都已經到一年級校舍避難了!」
「我知道了!留幾個人在校舍裡,其他人盡可能到這邊來!」
同時,幾乎要震破鼓膜的慘叫聲衝入耳中。回頭一看,自己詠喚出的兩頭疾龍,翅膀都已被咬成了碎片。
……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哲亞.洛得菲爾拭去額頭上浮現的豆大汗珠,這並非因為週遭升起的濃煙之熱所致,而是眼前怪物展現出壓倒性的壓力,使身體產生的悲鳴。
雖然巨大的水蛇移動相當緩慢,但也逐漸接近。綠色第一音階名詠的疾龍簡直完全無法與之對抗。別說要打倒它,阻止它前進就已經是極限了。而且只要稍微停下攻勢,五個頭便接二連三地詠喚出奇美拉。
再怎麼樂觀評估,支援人手趕到也已經是明天早上的事了。能否撐到那個時候呢?這不是一場能夠樂觀看待的勝負。
「不光是質……就連數量也對我方不利嗎……」
往頭上一瞥,吐血的心境更加重了幾分。
眼前的大蛇所詠喚出來的奇美拉數目非比尋常。由於是從空中分散到學校各處再降落,我方的戰力因此被分散。不見凱因茲的蹤影,就表示他也正在阻止奇美拉的進攻吧?
如果再有一名強大的名詠士……如果能夠再有一名足以與虹色名詠士匹敵的術士……
不過,他立刻將那有如水泡般浮現的雜念揮開。
嘖,我變懦弱了。不行,不可以做那樣的美夢。不可以讓注意力分散。
--學校得由校長來守護才行。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安妮,你去看看還有沒有來不及逃跑的學生。這裡我們會設法阻擋。」
將緋紅色長袍撩至手肘的高大老師,向身穿白衣的女老師做出這樣的指示。
「可是,在這裡的奇美拉數目,遠比剛才更……」
「只是一陣子的話,我們還撐得住。得優先考量學生的安全。」
「但是……」正當女老師想要這麼反駁的時候,有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從艾爾法多的時候算起,已經有十年以上了吧?」
穿著水色長袍的老師,一邊將鼻樑上的眼鏡往上推,一邊露出苦笑。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就對自己的同學有點信心吧,好嗎?」
那自大的口吻,讓她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瞬間。這位雄辯家跟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完全沒變。
--也對。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歲月,沒想到我們已經在一起度過那麼漫長的時間了。
即使如此,那麼至少這個時候……不,正因為是這個時候,我才該相信他們。
「……要小心哦。」
將手上的燒瓶朝地上一摔。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音之後碎裂,周圍冒出了觸媒用的白煙。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白之歌
--『Arzus』--
在有如朝霧般的濃濃霧氣中,三匹長著翅膀的白馬,在發出響徹學校的嘶聲後現身。是白色的第二音階名詠飛馬,是自己從學生時代開始,便夢寐以求的名詠。
她騎到其中一頭的身上,對另外兩隻發出命令。
「澤塞爾!米拉!你們兩個撐住,我馬上就回來!」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令夜色的鈴聲響起
「--Isa Yer she riena xeoi pel」
令黃昏(起始)的鍾聲響起
「--sheon lef dimi-l-cori riec-c-wavir」
身穿深藍色長袍的少年吟唱著〈贊來歌〉。
他佇立在學校中央校園的正中央。
那是個奇妙的光景。除了以中央為中心的圓形--直徑不過數公尺的範圍之外,週遭一百公尺之內的四面八方都被火焰所包圍,而少年獨自佇立其中,閉目低語的光景。
需要使用火焰作為觸媒。這名尚未成熟的名詠士,只能以技巧來補足觸媒的不足。因此,他需要大量的火焰。
漸漸地,就連中央的空間也感受到了熱氣,紅色的火焰觸手逐漸逼近。無處可逃。再這樣下去,不久之後自己無疑也將被火海吞噬。
即便如此--
少年並無苦悶的表情。並非他感覺不到熱,他小小的臉頰上佈滿汗珠,頭髮末端也因同色的水滴而濕濡發光。他對於包圍自己的烈焰感到恐懼,然而內心也確實存在著另一份凌駕於其上的感情。
我愛(渴望)的就只有你
「miqvy elmei nehhe virgia-c-fifsia」
我愛(渴望)你
--elma Ies neckt evoia twispeli kei
正因如此獨自安靜地哭泣吧
「zette ovan Yer be zarabearc soliuqs」
正因如此無論你在何處哭泣我都會率先去迎接你
--zette Yer cana arcasha Loo ifex LoR zarabearc sm ferme
不存在何處直至深夜(小小的你)
「Lears neckt ele ravience Shadir」
你存在此處至美者(心顯崇高之人)
--Lom giris leya mihhya lef hid,ravience Stalwari
不為任何人所知、獨自佇立的,夕陽色的詠使。沒有任何人聽過的,黃昏的讚美歌。
那麼,至少就由自己來代替原本應該要在這裡的人,看顧這名小小的夜間旅人吧。
『……伊芙瑪麗,孤獨的小女孩,我唯一認同的名詠士啊……』
在學校的正上方,遠比頭頂上盤旋的奇美拉群更高的天空,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確實已經開始開啟一扇名詠門。阿瑪朝著那裡抬起鼻尖。
少女曾經被身邊所有的人嘲笑,然而隨著時光流逝--
『奈特果然是你的兒子。』
宛如為了替母親洗刷恥辱那般,兒子在此吟唱著母親留下的歌。看到這個景象,就連阿瑪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變得和緩。
接著只要等待就行了。
等待包圍世界的火焰染上夜色的那個時刻。
阿瑪並非站在少年的肩膀上,而是以站在地面上的狀態,目不轉睛地仰望那名少年。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真的很吃力……
凱因茲用外套的袖子拭去流入眼中的汗水。身邊的鬼火已經是第三隻了。雖說是第三階的名詠生物,但它的力量並非無限的。在消耗到某個程度之後,就會毫無徵兆地返回。
自己也一樣。疲勞消磨了注意力,名詠的成功率無可避免地下降。
校長此刻似乎正在阻止水蛇,不過就那個怪物來看,就連疾龍也可能不是它的對手。除了一個頭在應付這邊之外,剩下的四個頭仍然持續吐出奇美拉。
雖然很想趕去支援校長,然而光是要打倒奇美拉就已經很吃力了。而在這麼做的期間,水蛇又會再度詠喚出奇美拉,形成了惡性循環。縱使目前勉強能夠與之抗衡,然而這個天秤能夠維持水平到什麼時候呢?
從外套內側拿出小型的燒瓶,裡面是波紋迴盪,晃動的黃色水面。儘管是平時用來以備不時之需的觸媒,不過數量也開始減少了。
「……變成了一場驚人的競技大會了。」
凱因茲連苦笑都不願意,伸手拔開了燒瓶的蓋子。
距離一年級校舍兩百公尺外的建築物,換句話說是二年級校舍。在它的內部,應該保存著用來製造夜色之焰的物質才對。
蜜歐一面屏息,一面在校舍的小路上前進。不是為了躲開別人的目光,而是為了不被在上空盤旋的怪物盯上。
學校的燈光不時照亮奇美拉的身影,老師們應該已經群起掃蕩了才對,但是它們的數目跟最初目擊的時候比起來,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不過就是一百變成九十那種程度的變化。
……這次如果被發現就慘了。
綠色名詠不適合決鬥。自己手上的牌別說要打倒那只有三個頭的怪物了,就連能將它趕跑的東西都沒有。總之,現在只能祈禱別被發現。
猶如將校舍的影子連起來那般,在離開一年級校舍之後,就踩著草木的影子向前移動。
「這裡就是……最後的難關……」
說出口好提醒自己。眼前是一年級校舍到二年級校舍的直線道路。沒有可以藏身的建築物。也完全沒有樹木或草地。這段以柏油鋪設的道路,就長度來說大約有五十公尺。
我賽跑的記錄是多快啊?
胸口的心跳快到令人疼痛。雖說頭上的怪物數量有接近一百隻,但是跑這段距離應該不需要十秒鐘,一定不會被發現的,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就算不幸被發現,只要進入校舍裡就能逃掉。無論如何,就是不能呆站在這裡任憑時間流逝,不能丟下庫露耶露一個人不管。
--跑過去吧!
不看頭上與背後,專注地盯緊前方。
奔跑的腳差點被夜路絆倒。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段距離,但是頭卻因為缺氧而感到疼痛。自己掌握著一切的成敗關鍵,而那份沉重的壓力,似乎就要將自己壓垮了。
不過,少女跑完了全程。
手才剛碰到校舍,就無力地倒下。
「我……什麼都還沒做呢……得找到那個,送去給奈特才行……」
蜜歐搖搖晃晃地,開始朝二年級校舍的內部前進。
目的地是化學準備室。
同一時刻……
紅之歌
--『Keinez』--
身穿緋紅色長袍的老師名詠出紅蓮的火焰。逼近到學生避難校舍前方的兩隻奇美拉,全被那道鮮紅的漩渦所包圍。回火--當火炎的漩渦即將吞沒那名老師自己的前一刻……
藍之歌
--『Ruguz』--
身穿緋紅色長袍的男人面前,出現了水的薄膜。儘管看似手一碰就能穿透的薄壁,卻阻絕了熊熊烈火的攻勢。
「澤塞爾,你別太勉強了。」
「嗯?我有向你使眼色,請你支援啊!」
澤塞爾朝並肩站在身邊的同事,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不管怎麼樣,如果不稍微被燙傷的話,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難得你會說出正確的意見。」
在不停移動視線警戒的同時,米拉也同樣刻意回以笑聲。
「你解決了幾隻?」
「五吧。它們不一起進攻反而麻煩呢!」
……嘖,人工紅寶石只剩下兩顆了嗎?澤塞爾一邊留意頭上,一邊確認懷裡殘留的觸媒數目。這場襲擊太突然了,幾乎處在無裝備狀態下這點令人扼腕。
雖然想用第一或第二音階一口氣解決,不過擔心對方隨時會從上空前來攻擊的想法,使得注意力無法集中。而第三音階名詠所詠喚出來的生物,能力與奇美拉不相上下。因此才會漸漸地,退到了校舍的正前方。
「……安妮怎麼這麼慢?」
「為了要救出學生,所以花了點時間罷了。」
他立刻說出早已準備好的答案。他明白米拉用壓低的聲音低語時的心情,因為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
即便如此,現在也只能相信了。
「我要用第二音階來做個了斷,在這之前就拜託你支援了。」
澤塞爾右手握住一顆紅寶石,在對方還沒回答之前,便已閉上眼睛。耳邊只聽得到近在咫尺的米拉深藍色袍子飛揚拍動的聲音。
這一瞬間,距離自己僅僅數公尺遠的草叢沙沙作響。在殘餘火光的照耀下,浮現出有三個頭的影子。
「澤塞爾!」
米拉發出近乎悲鳴的叫喚。
……原來躲在那裡!
連咋舌的時間都沒有,便將名詠式從第二音階下修到第四音階。若是火焰的名詠立刻就能--不,不行!
澤塞爾感到後悔。奇美拉太接近了,敵我之間的距離,甚至連米拉都來不及使出水膜。如果使用火焰,自己無疑也將陷入烈焰的漩渦之中。雖然想出了幾個對抗的方法,但是每個方法都不足以逆轉情勢。該怎麼辦?
「澤塞爾!你在做什麼!」
怪物沒有錯過這一瞬間、一眨眼的猶豫。等到回過神來,怪物的利牙已逼近眼前。
「糟--」
身體動不了,也無法閉上眼睛,內心已經做好了那口利牙即將刺穿自己的覺悟。
剎那間--
回去
『Nussis』
毫無前兆地,響起了靜謐、嚴肅的聲音。
在澤塞爾尚未理解「回去」這句話的意義之前--
奇美拉便被「拖入了自身的影子當中」。
只留下像是將石子丟進水面般的「噗通」一聲,一眨眼便消失無蹤。
「什麼!」
怎麼會有這種事。環顧四周,明明感覺不到任何人、任何生物的氣息啊!
「你沒事吧!」
米拉跑了過來。自己則因一切太過突然而無法出聲。將被名詠出來的生物送回去就表示,剛剛那也是名詠式?可是--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澤塞爾從喉嚨裡擠出聲音,然而米拉也只是一臉茫然的表情呆站在原地。臉上彷彿寫著:「站在身邊看的你都不知道了,那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俗稱「反唱」,將被名詠出來的生物送還的術式。但是拖入影子當中此類的反唱?就連處在教導名詠這個立場的自己,也完全看不透這是什麼顏色的名詠式。會不會不只是初次見到,而且還是從未聽過的名詠式呢?
「米拉,你聽見了嗎?」
「聽見什麼?」
對方反問。這樣看來,那終究是我的幻聽嗎?
--真是的,既然都當上老師了,那就更振作一點吧--
在奇美拉被送還之後,掠過自己耳邊的風鳴,似乎由某處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聽過的聲音。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無羽之鳥,破殼而出的雛鳥,你是--』
從遙遠的某個地方,響起了有如回音般模糊的聲音。分不清是女性或是男性,是一陣不屬於這個塵世,帶著迷濛語調的聲音。
『庫露耶露。』
終於,她察覺到那個聲音是在對自己說話。
似曾相識的單字。對了,那是我的名字。
『呼喚我,給我名字。』
你是誰?
『我是你,你的翅膀。好了,醒過來吧。』
我不太懂……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對不起,我已經很累了。
『即便如此,你還是得飛才行。我們一起走吧,前往小小的、小小的夜色身邊。』
夜色。這個單字讓內心的某處產生反應。原本應該已經被切斷的意識絲線逐漸連接起來。夜色……夜……夜色……總覺得有什麼勒緊了胸口。
為什麼?明明已經累壞了,但是卻覺得自己非動不可,覺得自己非去不可。
然而,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也不懂是為了誰。
夜色,是在說誰呢?吶,告訴我?
『好了,起來吧。』
聲音沒有回答。起來吧。當這句話消失時,世界再次恢復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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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孩子們帶到那棟建築物裡去!」
被火災的火星濺上而灼傷的學生、在怪物襲擊下拚命逃離躲藏的學生,數目比預期的還要多。讓飛馬一次運送兩名學生前往校舍。雖然一開始帶了三頭來,不過結果卻需要再多一倍數目的飛馬。
拭去在熊熊火焰烘烤下,從額頭流出的汗水。
--應該已經沒有人了吧?
「還有沒有人在?在的話回答我!」
周圍火舌劈啪作響的聲音,讓說話聲不容易傳出去。行經二年級校舍、三年級校舍,來到接近校園的十字通道。樹叢「喀沙」地搖晃了一下,她反射性地回頭。
「……有誰在那裡嗎?」
或許是受了傷動彈不得,就算想求救也發不出聲音的學生。這樣的想法掠過她的腦海。
「安妮,快離開那裡!」
傳來某人的聲音。一瞬間,她沒有察覺到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她無視那個聲音的警告往前邁進--
……咦……
自己的眼睛對上了樹叢深處的六道視線。難不成……!
還來不及感到恐懼,就有人衝到了自己的正前方。枯草色的外套充滿了視野。
發出咆哮的奇美拉飛了過來。名詠士以一隻左手擋下它的爪子。爪子陷入肉裡的不快聲響,就連自己也聽得見。
回去
『Nussis』
那個男人以右手碰觸對方的體表,並如此低語。在發出綠色的名詠光之後,那頭怪物的身形逐漸朦朧。在確認它完全消失之後,那個男人一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邊轉過身來。
「雖然一向很冷靜,然而一旦專注在某件事上,就會看不見其他的事物。安妮,你還是跟在艾爾法多的時候一樣。」
「凱、凱因茲?」
眼前的人是艾爾法多時代的同學。
「好久不見了。由於彼此都忙著競技大會,所以也沒時間打招呼。澤塞爾和米拉呢?他們應該也在這裡當老師才對吧?」
環顧四周的他,提起了到剛才為止,都還和自己在一起的同事名字。
「他們應該在一年級校舍那邊。」
話還沒說完,安妮便發現到眼前的男人護著左手臂。
「凱因茲,你該不會……」
「--我太亂來了吧?」
他將視線移開,果然是……骨折了。
以活生生的肉體擋下奇美拉的爪子,這並非亂來,根本就是有勇無謀。但是為了拯救自己,除了這麼做之外別無他法。在友方與敵方頗近的狀況下使用名詠,會使雙方同時受創。為了保護自己,只能藉由直接碰觸對方的術式,進行反唱將對方送還。
「……對不起。我……該怎麼說才好呢?」
若以戰力的標準來衡量,跟自己比起來,虹色名詠士的一隻手臂明顯地高出許多。
「你用不著覺得過意不去,的確也有可能是學生倒在那裡。不過這一帶我已經大致看過了,所以我才會知道在那裡的不可能是學生。」
將左手包進外套的同時,自己的老同學還不忘注意四周。
「不過,電動機太不湊巧了。剛好那邊也正式展開行動了……」
怪物們以包圍兩人的態勢一同降落。
不對,這並不是時機不巧。它們一定是一直在空中盤旋,同時等待機會。等待有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這個男人受傷的時刻。
移動目光探索背後一共有十多隻,若它們同時進攻,就算是虹色名詠士也難以應付。而自己剩下的觸媒,是戴在手指上的一隻蛋白石戒指。
不能失敗--既然如此,就應該要詠喚出一匹飛馬。兩匹的名詠比一匹的成功率要低。
……我無所謂,可是只有這個人非得讓他逃走才行。不只是奇美拉,若要打倒在幕後操控的水蛇,也只有這個男人有可能成功。
「凱因茲……我會詠喚出飛馬,成功之後你立刻騎上它。」
她對背後的他低聲指示。
聽完之後,他的背部震了一下。
「安妮--你真的完全沒變。」
他的聲音讓安妮背脊發涼。那並非低沉、具威脅感的聲音,相反的,是很平靜的語調。
可是,這樣的平穩卻讓自己為之心驚,究竟是為什麼?
「只要有說不出口的話,你說話的速度就會變得很快……我是不會自己逃走的。」
安妮這次真的因為他的話而啞口無言。
果然。從艾爾法多時代就已經稍稍察覺到了。我最討厭你這一點了,為什麼你連這種事都看得出來?
「不行!拜託你逃--」
話還沒說完,安妮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眼前的他,正露出過於平靜的微笑。
「我不想再失去更多熟識的人了。」
那是落寞至極的微笑。彷彿已經看透世事,而且似乎對某件事感到絕望的微弱笑容。
十多隻裡的半數,位在視野正前方的一群奇美拉飛了過來。
紅之歌
--『Keinez』--
火焰的熱浪將會燒掉一切。不,是應該會燒掉才對。當左手竄過一陣劇痛的瞬間,凱因茲的注意力為之中斷。產生出來的火焰,遠較虹色名詠士原本預期的小了一圈。
一隻奇美拉突破了火焰的縫隙。這意料之外的情況讓他動彈不得。不行,自己的名詠也來不及了!
「凱因茲!」
這次他的外套一定會被怪物的利爪刺穿。這樣的光景即將由錯覺化為現實……
〈所羅門之鑰七十二柱〉第二十八之鑰.比利士
--orbie clar,dremre`` Goetia`` Berith--
來襲的奇美拉正下方,從「那頭怪物的影子」裡,突然浮現出駕馭深紅色馬匹的騎士。
那是一位身穿漆黑盔甲,手持與盔甲同色長槍的騎士。由於這名突然的闖入者,那只奇美拉被打飛。他長槍一揮,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隨後進攻的數只奇美拉一併擊飛。
--這個名詠生物好強。
相當於第三音階的奇美拉,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擊倒,表示這名騎士是第二音階名詠?不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名詠式。到底是誰的傑作?
騎士無視我方的疑惑,毫無預兆地消失,感覺就像是在作夢那般。
可是,兩人身邊的確七零八落地倒著方才被騎士打倒的奇美拉。
「……安妮,這是你的名詠嗎?」
依然處於驚愕狀態的安妮搖搖頭,我才正想這麼問呢!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剛剛救了我們的名詠者,要我們活下去。
「凱因茲,我們再加把勁吧!」
安妮像是要保護他背後那般貼近。
「難得撿回了一條命,所以就算到了最後關頭,我們也不能放棄。」
「--安妮,我要撤回前言。」
背對自己的他,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
「你變了……你變堅強了。」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奈特……」
他想起了被病魔侵蝕,躺在床上的母親的最後一段話。
母親在此時此刻所要傳達的,既不是道別的話語,也不是慈愛的話語。而是夜色名詠的第一音階名詠--用以召喚夜之真精的〈贊來歌〉。
「這是為你而創的名詠式。所以奈特,我只教給你一個人。」
母親費力地從床上伸出右手,依然垂下視線的奈特回握住那隻手。母親的手太瘦了,光看就讓人難過,但是也無法移開目光。
「你覺得名詠困難嗎?」
這樣的問題不可能有正確答案。雖然年幼,但這點就連自己也明白。
不過就算這樣,現在還是只能回答「很難」。因為就現狀來說,母親所教導的名詠,別說是成功了,反倒是失敗有如家常便飯。
「不過呢,這個名詠你一定辦得到。」
對著母親握住自己的手,稍稍用力地以自己的手回握。
「它需要的不是技術,而是要有自己所珍惜的人,要有想要守護那個人的心情。將那份意念傳達給夜之真精吧。因為,夜之真精是孤獨的……」
和以往不同,這是頭一次並非技術層面,而是精神層面的建議。
「因為對方明白孤獨的痛苦,所以一定會保護你遠離孤獨--嗯,會保護……一定會保護你……的……」
母親握著的手傳來一股力量。然而在下一個瞬間,卻有如絲線被切斷般消失殆盡。
媽?
「吶,媽……媽?」
一再、一再反覆地呼喚,一直握著母親的手。
……她只是睡著了而已吧?
她一定會再叫我的名字,一定會再握住我的手。
吶,你說對吧,媽?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在這個夜晚(場所)你(我)是孤獨的(一個人)
「Isa jes qusi xin fears toga peg ilmei shel」
許下約定送上我的歌
--Hir qusi clar,cori,Ema lef memori
那陣旋律是心靈的奏鳴(撼動)淚珠的音色(舞動)
「jes kless qusi medolia lef cirkus,medolia lef zarabel」
那陣旋律是心靈的刻劃(震動)淚珠的讚歌(慶典)
--jes kless qusi sari lef sophit,faite lef zarabel
因為那是令世界濕濡冰冷(心愛)之夜的一滴(歌曲)
「Hir sinka I,bekwist WeR muas ririsia harmone lef twispel」
那是令世界濕濡親愛的夜之擁抱(歌曲)
--Hir sinka I,bekwist Hlr qusi celena poe lef wevirne spil
黃昏之歌尚未結束。將想像編織成為話語,加以歌詠。將溢出到現實世界的想像化為聲音,撼動鼓膜,再組合成新的想像回路。
只要修練,就算沒有〈贊來歌〉也能詠喚至第二音階。就像那名虹色名詠士在我們眼前所做的一樣。
但是就只有第一音階名詠不適用這個原則,因為真精只能在特定的條件齊備時才能被詠喚出來。三重連鎖--只能使用特定觸媒,並且吟唱特定的〈贊來歌〉,那首歌才能傳達給真精。必須找出詠喚真精的觸媒以及〈贊來歌〉,最後呼喚其真名,才算是完成。
已經從母親口中得知了〈贊來歌〉。接下來只要有觸媒,就一定能夠成功詠喚。因為媽媽是這麼告訴我的。我已經遇到了那位約定之人,而且也已經向庫露耶露小姐、還有蜜歐小姐發過誓了。
--將那樣的心情傳達給夜之真精--
傳達吧,我想要保護這片有著大家珍貴回憶的地方。
奈特沒有拭去汗水,繼續進行自己的名詠式。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蜜歐雙手抱著數個密封的容器,一次踩兩階往上飛奔。
目標是二年級校舍的最高處,可以眺望位置的位置。從教室裡偷偷向外看,校園裡早已化為一片火海。再不快點,特地做好的準備就要化為泡影了。
「只要有這個的話……」
夜色之焰。解謎的關鍵,是和奈特、庫露耶露共同進行的觸媒調配實驗。
此外還有一點,那是數日前和庫露耶露閒聊時,無意間提到的一段對話。
「這次的聯合測驗庫露露考得怎麼樣?你不是說猜題失敗嗎?」
「我?跟上一次差不多,剛好擠入前一百名。學年的話是第二名吧!」
「咦?因為這次的題目很簡單啊。只要記住資料集裡的焰色反應,就能答對三題了。」
創造出自然界裡原本不存在顏色的火焰,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偶然,更不是奇跡。其實,那是每個人都知道的觸媒調配方法。如果是有用心學習名詠式,將教科書看過一遍的人,就能找到那個答案。
懷中的褐色容器互相碰撞。我得盡快,但是不能讓它們破掉。只要容器出現裂縫,內容物便會急速氧化變質。
「奈特,你要等我喔!」
通往屋頂的門終於出現在視野的另一端。
……一切都完了嗎?
哲亞.洛得菲爾跪倒在地,手邊的觸媒已經見底了。雖然派潔西卡去拿了,可是她暫時還不會回來。事實上,已經束手無策了。
水蛇以緩慢的動作接近。這道防衛線一旦被突破,用以避難的一年級校舍將毫無屏障。儘管一年級校舍裡也有數名老師待命,然而他們的觸媒也差不多用盡了。
……到底該怎麼辦?若是再對一年級校舍發出避難警告,大概得先做好恐慌程度會比之前更嚴重的心理準備。
凝視著逐漸逼近的怪物。雖然不確定是誰用了〈孵石〉,不過沒想到這樣的怪物居然會出現在學校裡。
「……嗯?」
那隻水蛇突然停止動作,彷彿遭到凍結那般。不光是腳步,就連五個頭也全部變得僵硬。唯一例外的是眼珠,就只有眼珠不懷好意地睥睨著週遭。
它在找什麼嗎?不過,到底是在找什麼?
看不透這謎樣的行動,管理學校的老人也只能站在原地。
*Reinhard@伊莉整理排版*Reinhard@eyny整理排版*
「剛剛……是怎麼回事……」
不僅嘴唇及舌頭都已乾透,因為勉強發出聲音的關係,連喉嚨都感到疼痛。在背靠著大廳牆壁的情況下,庫露耶露無法瞭解外面的情況。
--我昏倒了多久?
名詠的火焰通常數分鐘就會消失。自己詠喚出的火焰已經消失,就表示至少已經過了比這更長的時間,左肩的出血也已停止。是一個小時呢?還是不過幾分鐘?
「……好安靜……」
被靜寂包圍的大廳裡,只有自己的聲音兀自迴響。不知來自何處的風,傳來一陣火焰的劈啪作響。這是自己第一次有「孤獨很恐怖」的想法,首先想起的是家人的面孔。消失之後,接著她想起了朋友的臉。
--蜜歐和奈特都平安無事吧?
可是,如果他們並非平安無事就傷腦筋了。承諾會回來的凱特老師,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可是,現在也不能有過多的期待。在這種狀況下,就連校舍那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啪哩」一聲,傳來一陣玻璃被踩碎的聲音。是凱特老師嗎?
不過,接下來傳入鼓膜的呻吟聲,在一瞬間粉碎那個期待。
「……死纏不休可是很惹人厭的。」
全身被灼傷的怪物,逐漸縮短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青苔色的身體變成焦黑,獅子頭的鬃毛現在仍然不停地冒煙,看來這是自己在昏倒之前趕走的奇美拉。被火焰燒傷的翅膀已經動不了了嗎?它拖著腳步,逐漸朝自己逼近。
怎麼辦?要再用血當作觸媒?可是我已經流太多血了,倘若再繼續失血,我覺得自己真的會陷入永遠無法醒來的長眠。這是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了。
「走投無路了嗎……」
我已經夠努力了吧。
『親愛的離巢雛鳥,正在孵育的雛鳥,沒有翅膀的歌手啊。』
聲音?又來了。然而,這段話她聽得比方才更清晰。
『我是你的翅膀,呼喚我的名字。』
還以為那只是在夢中,不過自己確實聽到了,這不是幻聽。
呼喚--可是我已經沒有能夠用來名詠的東西了。
『詠喚我不需要觸媒,你所流的血已將我詠喚至此。』
「你明白在下之所以詢問你使用什麼作觸媒的原因嗎?」
「剛才進行名詠時,使用的觸媒如果不是寶石,而是『某種別的東西』的話--」
可是,我連〈贊來歌〉都不知道……
『不需要〈贊來歌〉,應該要孵育的雛鳥啊,你破殼而出的聲音已經喚醒了我。』
「真精當中,也有不使用語言的種類。」
「小丫頭現在你正遇到了瓶頸,是成長與停滯的心結。就像想要破殼而出,但卻出不來的雛鳥。」
那是誰說過的話呢?應該是毫無感覺、聽過就算了的話,但現在卻有如泉水般自記憶深處湧現。
『三重連鎖已獲解除,條件也已齊備,你已經完成了我的名詠。』
……已經……完成了名詠?
彷彿似曾相識般,腦海裡突然掠過模糊的景象。
在競技大會上詠喚出的--被閃亮的火焰包裹,發出炫目光輝,不屬於世間所有的虛幻羽毛。
熾烈燃燒的羽毛,描繪羽毛形狀的火焰。
那就是--
那並非過去的記憶,像是保護、覆蓋自己一般,如今在這個地方,那個景象確實存在。
『來吧,接下來只要你呼喚我的名字。』
在虛弱的視野中,燒焦的復仇者正朝這裡撲來。
即便如此,她的意識還是向著對自己說話的那個聲音。
『只要你不回到殼裡,我就會再次由灰燼當中甦醒。只要你不背對我,我們就能共同迎接全新的黎明。庫露耶露.索菲尼特,來吧,呼喚我的名字。』
庫露耶露那失去血色的嘴唇當中,微微吐出了一口氣。
是連聲音都稱不上的紅之歌。
不過,少女吟唱的歌曲越過這個多用途大廳,越過了學校--
在世界的某處,等待這一刻的生物內心為之震動。
怪物的爪子碰觸到了什麼,是種柔軟的東西。
雖然想就此加以撕裂,然而怪物的爪子卻反被燃燒的火焰所包圍。爪子捉住的不是少女的肌膚,而是擋在她面前的巨大深紅翅膀。
『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生。庫露耶露,我的棲木。』
在以一側的翅膀保護少女的同時,那隻鳥拍擊著另外一側的翅膀。
只是一個動作,就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灼熱的熱浪便支配了大廳。發出名詠光之後,奇美拉已被強制送還。
『你能動嗎?』
庫露耶露咬緊牙關,在原地站了起來,可是這已經使盡了她全身的力量,移動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她確信只要稍稍放鬆精神,自己便會再昏過去,精神跟不上身體。
『那麼,就由我來運送你吧。來,告訴我你想到哪裡去?』
說完之後,紅的真精--黎明的神鳥便用他的翅膀抱住少女。
『只要你想,就算是世界的盡頭也行。庫露耶露,你要飛向哪裡?』
首先掠過腦海的,是朋友避難的一年級校舍。艾達、桑吉絲、班上的同學大家都順利避難了吧?只要能抵達校舍,一定就安全了。
接著,她想起了身穿珍珠色禮服的少女身影。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她,說要去拿製造夜色之焰的所需之物,不過如果是她的話,應該不會胡亂冒險才對。雖然平常總是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不過一旦有事的時候,她的頭腦就會相當靈活,這點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
「我……」
最後,她想起了身穿深藍色長袍,年幼見習名詠士的臉。
沒有人與他使用相同的名詠,獨自一人的名詠士。容易沮喪,內向、老是失敗的詠使。
就只有那孩子,得要有人陪在他身邊才行。
失敗的話可以給予其鼓勵,成功的話可以與之共享喜悅的某人。
--等在他身邊,默默守護著他的某人。
『你決定了嗎?』
神鳥再次催促她。庫露耶露無言地點了點頭。
奈特一邊流著汗,一邊肩膀上下起伏地喘息。
燒灼肺部的熾熱空氣,引來頭痛。熱氣奪走了體力,侵蝕身體。
即便如此--他還是繼續吟唱。
越過火焰、越過校園、越過學校……為了在世界某處,傾聽這首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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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火勢已經……變得這麼猛烈了……」
從屋頂看過去便可得知。學校四處都已陷入火海,只有一年級校舍的附近一片沉靜,這點首先令人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奈特你這個笨蛋,你太亂來了。」
雖然校園化為火海這點也令人心驚,不過當看到他站在火海中心點時,雙手環抱的東西差點掉下來。這樣看來,如果自己再晚一點抵達,他豈不是就要被烤焦了嗎?
「……可是,這就表示他是多麼地相信我吧。」
我不想辜負這份期待和信賴。我會在大家面前呼喚出夜色之焰。
將雙手拿著的容器移到其中一隻手上,接著只要將這個投進火焰中就行了。這麼一來,校園裡就會產生夜色火焰。自己所要做的,不過是每個人都曾經做過的初級化學實驗。
夜色之焰,它的真面目就是「焰色反應」。
通常火焰燃燒時的顏色是紅色,然而一旦在火焰裡面加入特定金屬,火焰便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將某種金屬鹽類,比方說將鹼金族元素或鹼土金族元素放入火焰當中再加熱,氧化之後產生的金屬原子當中的電子,就會被激發成高能量狀態。
不過因為形成的狀態不穩定,所以被激發的電子會恢復成基態。當電子轉移到低能量狀態時,這兩種狀態間的能量差距,就會以光的形式釋放出能量。當這道光的波長到達可見光領域時,火焰看來就會像是附著了金屬固有的顏色。
--換句話說,將產生出散發夜色光輝的火焰。
銀白色的柔軟構造,在空氣中會立刻氧化的金屬。
原子序37『Rb』--銣。
它的語源是『rubidius』(註:為「銣」rubidium的拉丁字源,有「最深的紅色」之意)。它將喚醒夜色之焰。
夜色名詠,應該不存在的名詠式,藉由應該不存在的火焰而完成。
接下來就是相信他了,一如他相信自己那般。
「奈特,來了喔!」
蜜歐使盡全身的力氣,將那些容器從屋頂上擲向校園。
五個頭的水蛇本能地環顧四周。
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雖然不知道寒意源自何處,不過某種東西即將威脅自己。
自己是無敵的。儘管明白這點,但是……
得排除才行。
迅速地,白色的頭向其他的頭傳送訊號。
得排除一切才行。
綠色同意。
不過,我們的敵人在哪裡?
黃色與藍色發出疑問。
還不知道。不過,得找出來才行。
四個頭、八道視線一同睥睨周圍。
……是那個。
突然間,一直保持沉默的紅色的頭動了,它的視線指向火焰猛烈燃燒的地方。
那片火焰,是在什麼時候變成了那種漆黑的顏色?直到剛剛為止,那片火焰應該都還跟我有著相同的顏色才對。
所有的頭都將目光轉往指示的方向。十個眼珠,緊盯著在那片火焰中的小小生物。穿著與燃起的黑色火焰相似的服裝,小小的,乍見之下微不足道的名詠士。
--是那個嗎?
那就是應該要排除的對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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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因茲……這是……什麼?」
負責保護自己身後的安妮,背對背小聲地對自己低語。
……怎麼回事?
以右手拿著觸媒的姿勢挑起了眉毛。
「--這是……歌?」
側耳傾聽,這一瞬間,凱因茲全身為之一震。
纖細的音色越過校園、越過火焰,沉靜地浸透整個學校。
猛烈燃燒的火焰聲,狂風怒吼的咆哮。雖然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下,但是,的確可以聽到傳來微弱的旋律。
悲傷又寂寞,但又令人懷念的旋律。曾經在某個地方聽過--
讓夜色的吟唱(誓言)來到你身邊
「Yer she saria stig lef xeoi peg pel」
讓夜色的祝福(誓言)來到你身邊綿延(長久)地、永久(長久)地、直到永遠
--O la laspha,yupa Lom dremre neckt lostasia U meide
被遺忘的孩子啊
「U da lostasia dremren」
就算全世界(每個人)都遺忘了你我也絕對不會遺忘你
--O la laspha,yupa Lom dremre neckt lostasia U meide
內心深處早已凍結的感情,有一部分隨之甦醒。
--這首歌是……當時的……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性。充滿悲壯情感的名詠詩,渴望結束、長眠及孤獨的曲調。
不過現在,當中的歌詞不同了。唱歌的人是……不,應該不是伊芙瑪麗。
歌詞、時間以及歌手,全都不一樣,可是就算這樣,就只有那個旋律--無論經過多麼漫長的時間,仍然沒有失去那不變的纖細,以及清新的音色。
來吧呱呱墜地的孩子啊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來吧呱呱墜地的孩子啊全新的風已經吹起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O hearsa neighti loar
回到似睡非睡(搖籃)之中吧
「O univa sm thes hypne」
似睡非睡(搖籃)的時間因為約定的鐘聲而宣告終止
--eposion lef hypne,eposion lef xeo,elmei jes muas defea
接著我會--
「ende Years besti……」
接著你會
--ende Wer she pridia……
編織的歌曲在瞬間中斷,那是〈贊來歌〉即將結束的預告。歌詞來到最後的一個小結。
自己終究沒能聽到最後--當時,少女自己停下名詠詩。
還來不及完成便中止的夜奏詩篇,從不曾被吟唱過的最後歌詞……
「……原來……還有後續啊……」
重疊的記憶與旋律。那位少女的眼淚至今仍銘刻於心。
在近乎永恆的時光流逝中,有如幻影般掠過的最終心願。
這一切--凱因茲全都回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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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察覺到了嗎……
接近的地鳴讓阿瑪瞇起了眼睛。了不起的傢伙,明明就連名詠門都尚未開啟,但卻能捕捉到從〈贊來歌〉洩露出的些許氣息。但這也是因為即將被詠喚出來的生物是如此地強大。
是否來得及呢?再怎麼樂觀估計,情勢還是無比危急。
奈特吟唱的歌曲已經結束。接著只要加上觸媒,就能滿足第一音階的條件。
不過,火焰尚未變色,依然是紅色的。
雖然心有不甘,不過……現在還來得及逃走。不能在這裡失去奈特,否則將無顏面對奈特的母親。
「我要等。」
自己並未將想法訴諸言語,但是佇立在身旁的少年,卻已經察覺到了。
「我已經和蜜歐小姐約好了。」
奈特眼睛眨都不眨,直視著深紅色的火牆。
這個動作,讓阿瑪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何謂歎息。跟眼前逼近的危機比起來,他居然選擇了不知道能否達成的,不確定的一時約定。
以往都沒有發現到,雖然覺得個性有點像又有點不像,然而沒想到就只繼承了母親的那份頑固。
……不過,或許正因為如此,自己才會被奈特所吸引。
『無所謂。就照你高興地去做吧,我會陪你到最後一刻。』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某個銳利的聲音--玻璃瓶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座校園。
在清脆的破碎聲消失之時,周圍的火焰被染成了夜色。
蜜歐小姐,謝謝你。
所有的條件都齊備了……接下來,就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將沉澱在肺裡的空氣全部吐出來。
『我會看到最後一刻。』
他向夜色的名詠生物微微點頭。
雖然是夜色之焰,但它的熱度並沒有改變。作為觸媒的火焰在帶有最高效果的同時,也最難控制。只要失敗一次,目前為止所累積起來的注意力及想像力,無疑將徹底粉碎,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就算是用肉眼,也能確認水蛇朝自己而來。這個五色同時發動,遠超過人類智慧的名詠生物。而在它的頭上,最以數十為單位來計算的大量奇美拉。
可是媽媽說過,夜之真精一定會保護大家。
……一切就靠我了……
注意力沒有渙散,不過其他部分卻逐漸感受到沉重壓力的侵蝕。不同於因為熱氣而流汗的汗水,浸濕了全身的長袍。
就算站定不動,還是感到暈眩。想要深呼吸而挺直背脊時--
--咦?--
就在此時,身體失去了平衡。
偏頭痛、全身無力、視力模糊,視野所及之處有如海市蜃樓。因為過度集中在〈贊來歌〉上的關係,所以至今一直沒有注意到身體的異常。
急性中暑。周圍烈焰所散發出來的熱浪,對十三歲少年的身體來說,負擔太大了。
『奈特!』
就連阿瑪的聲音聽來也有如幻聽一般。倒在黑色火焰當中的自己,感覺就像是別人一樣,宛如置身夢境般的甜美誘惑。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倒下去。儘管知道,然而腳卻動彈不得。
黑色火焰像是要擁抱少年般,伸長了臂膀。
咦……我不要,我絕對不要這樣。我答應過了,我已經跟很多人約定好了。
我也想做些什麼,我也想為了大家做些什麼啊……
在火舌舔上奈特之前--
有人撐住了身穿長袍的少年,介入他和火焰之間。奈特死命地捉緊那隻手--可是,會是誰呢?
「奈特,你還是一樣,肩膀太用力了。」
叩地一聲,頭上輕輕挨了一記拳頭。
「雖然我沒辦法幫忙你進行名詠,不過,我至少可以陪在你身邊--」
--媽?
就連那個聲音聽來都令人懷疑是幻聽。可是,我的確捉著這個人的手臂。
揉了揉眼睛。在眼前的人不是母親,充滿視線的是純白的禮服。當他抬起頭之後,看見的是左肩上纏著繃帶的少女。
「庫露耶露小姐?」
少女點了點頭,回以淡淡的微笑。
「……不會吧,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對,那種事不重要,請你快逃吧!火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水蛇也快要來了!」
她對於自己的解釋完全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以平靜、沉著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贊來歌〉已經結束了嗎?」
自己的嘴唇沒動。不知不覺間,幻聽消失,幻覺及身影也隨之消失。甚至聽不見周圍劈啪作響的火焰聲。視野當中,就只浮現出她的身影;就只有她的聲音,在內心深處迴響。
點頭之後,那名少女伸出手來,握住自己的右手。
「放心,我也會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吟唱吧。」
這是第一次,奈特慶幸這裡是在火焰當中。
因為周圍的熱氣,能將自己眼中溢出的東西攫走。
「謝謝你……我這次,真的沒問題。」
上空--有如在祝福兩人那般,神鳥的紅羽有如雪花般層層飛舞落下。
夜色名詠士與少女一起,主動將自己的手伸入夜色之焰當中。
夜色之焰並未灼傷兩人,那道光照亮了他們兩人。
將黃昏色的燈火高舉過頭--
奈特吟唱出約定之歌、約定之名。
接著我會--
「ende Years besti……」
接著你會
--ende Wer she pridia……
黃昏的創始之女(夏娃)你在黎明時微笑
Ive lef Armalaspha--La Selah she maria sm n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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